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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小说


这至少是我起初承认小说所具有的魅力。但我也承认思想上受到凌辱的佼佼者们所具备的魅力,之后我得以静观他们自杀。恰恰使我感兴趣的,是认识和描述使他们回到幻想的共同道理上来的力量。同样的方法在这里对我很有用。已经用过这种方法,使我能够缩短我的推理,不失时机地就一个确切的例子将其概括出来。我想知道,人们接受义无反顾地生活,是否也能同意义无反顾地工作和创作,还想知道怎样的道路通向这些自由。我要把我的天地从其幽灵中解放出来,仅仅用有血有肉的真理,却否定不了其存在。我可以创作荒诞作品,选择创造性的态度,而不是别的什么态度。但一种始终如一的荒诞态度,必须对其无动机性保持清醒的意识。作品也是如此。假如荒诞戒律得不到尊重,假如作品没有表现分离和反抗,假如作品推崇幻想和激发希望,那么作品就不再是无动机的了。我就再也超脱不了作品,我的生活就能在作品中找到某种意义:这是可笑的。作品再也不是超脱和激情的演练了,而人生的壮观和却无益就是由这种演练来耗尽的。


解释的诱惑最为强烈的创作中,作者能够克服这种诱惑吗?对现实世界的意识最为强烈的虚构世界中,能保持对荒诞的忠诚而不去迎合作结论的欲望吗?在最后的努力中,同样多的问题要面对。人们已经明白这些问题意味着什么。这是某种意识的最后顾忌,这种意识害怕以最后的幻想作价码而放弃最初的、难得的教益。创作被视为人意识到荒诞后可能有的一种态度,对于这种创作有价值的东西,也同样对提供给他的种种生活作风有价值。征服者或演员、创造者或唐璜,可以忘记他们的生活演练,却不会不意识到自身的无理智性。人们习惯得非常之快。为生活得快乐而想挣钱,一生的全部努力和最好的东西都集中起来去赚钱。幸福被遗忘了,手段被当作目的了。同样,征服者的全部努力会偏向野心,而野心只是一条小道,通向一种更豪华的生活。唐璜以自己的方式也将认同自己的命运,满足于这种存在,其伟大只因反抗才有价值。对前者而言,是为觉悟,对后者而言,是为反抗,在这两种情况下,荒诞都消失了。人心中的希望多得不得了。家徒四壁的人有时到头来也会认同幻想。由于安宁的需要而作出的赞许和存在的允诺是同根而生的兄弟。这样就有了光明的诸神和泥土的偶像。这是中间道路,通向必须找到的那种人的面目。


迄今为止,荒诞的强求是失败的,使我们对荒诞的强求是什么了解得极为清楚。不管怎样,只要提醒我们注意小说创作可能向某些哲学提供相同的模糊性,对我们已足够了。这样就可以选择一部作品来阐明自己,这部作品中,标志荒诞意识的一切都具备其发端是明确的,氛围是清醒的。荒诞意识的结果将给我们以教益。假如荒诞没有在其中受到尊重,我们也将知道幻想是从什么旁门左道乘虚而入的。一个确切的例子,一个主题,一种创作家的忠诚,就足够了。重要的是相同的分析已经更详尽地做过了。


我将研讨陀思妥耶夫斯基特别喜爱的一个主题。我也本可以研究其他作品。比如马尔罗的作品。但不得不同时涉及社会问题,而社会问题确实又不能用荒诞思想来回避(尽管荒诞思想能为社会问题提出好几种解决办法,而且是非常不同的解决办法)。但必须适可而止。在马尔罗的作品中,从崇高和感情的意义上,问题是得到直接论述的,就像对上述的存在思想那样。这种平行论为我的目的所用。




注释


【1】引自尼采:《偶像的黄昏》,第24页。


【2】岛的形象一直为尼采所爱,如《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所提到的“幸运群岛”。加缪也十分偏爱这个形象。


【3】已有注释,参见前文。


【4】隐喻一死了之,什么作品都没有了。阿比西尼亚现称埃塞俄比亚。相传诗人韩波死于埃塞俄比亚,尽管与事实不符,但以讹传讹,成了死亡的隐喻。


【5】歌德早期系列习作,包括《威廉·迈斯特学徒年代》、《威廉·迈斯特朝圣年代》、《威廉·迈斯特戏剧生涯》。


【6】隐喻雕塑,此语借自于克尔恺郭尔:“引人注目的是,希腊艺术在雕像上最高妙之处恰恰是缺乏目光。”(《焦虑观》)又借自于黑格尔:“没有眼睛的雕塑用整个身体凝视我们。”(《美学》)


【7】斯宾诺沙的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