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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质料和最接近的质料

抽象物是有层次的。形式有不同的层次,质料也有不同的层次。世界万物都可以归到最后的某一种共同的质料,而每一具体事物又有它自己固有的最接近的质料。这就是亚里士多德在第四、五章中讨论的主题。


亚里士多德在第四章开始时说,关于质料这种本体,我们不要忘记:即使万物都从第一因来,或者都有同样的东西作为它们的第一因,或者它们都是由同一质料出发生成的,但是,对于每一事物都还有它所固有的质料。例如,黏液的质料是甜汁和脂肪,胆汁的质料是苦液或别的什么东西。对于同样的事物可能有几种不同的质料,这一个质料又是别的东西的质料。比如,黏液来自脂肪,脂肪又可能来自甜汁;甜汁是脂肪的质料,脂肪又是黏液的质料。说胆汁来自苦液,又可以分析苦液的质料,不断分析下去,一直到最后那个质料。所以,说一个事物来自某种东西(它的质料),有两种意义:或者是在这个事物最接近的阶段出现的,是由它(质料)直接造成的;或者可以分析到最原始的组成部分。(注:1044a15—25。)


这个最后的质料,即万物的第一因(质料因),究竟是什么?亚里士多德在这里没有说明。他在第十二卷“神学”中,曾经论证有一个最高的形式——无质料的、没有任何潜能的、完全现实的形式,就是“神”即理性。关于质料,他也讲过没有形式的质料,那就是纯质料,是没有任何规定性的质料。这是他为质料下的定义。(注:Z,3,1029a20。)他不满足于某些唯物论者将万物最后都归于某一种具体的质料,如水、火或气。


他接着分析了事物和质料的几种关系。第一,同样的质料,因为动因不同,可以造出不同的事物来,例如,由木头可以造出箱子,也可以造出床。第二,有些不同的事物,不管动因如何,质料必然是不同的,例如,锯子不能用木或毛来造,只能由金属制造。第三,如果由不同的质料造出相同的东西来,必须动因(形式)是相同的,例如,由木头造成的桌子和由石头造成的桌子,质料不同,形式却是相同的。第四,如果质料和动因(形式)都不同,造成的事物一定不同。(注:1044a25—32。)


亚里士多德说,因为原因有四种,所以我们研究事物的原因时,必须分别研究它的四种原因。例如,我们研究“人”的原因,他的质料因是什么呢,是月经(卵子)吗?动因是精子吗?(亚里士多德认为,属于母亲的卵子是质料因,属于父亲的精子是动因。)他的形式因呢?是人的本质;最后因就是他的目的。他指出,后两种(形式因和目的因)可能是同一个。(有时候他将动因和形式因、目的因三者看成是同一个。)但是他说,无论寻找哪一种原因,都可以一层一层地推下去,推到第一因。不过,当我们要说明这一个事物的原因时,我们必须说出它最接近的原因,而不能推到最后因去。比如,寻求一个事物的质料因,我们不能推到火或土,只能说出这个事物所特有的质料。(注:1044a32—b3。)因为将一切推到最后的第一因,并不能真正说明这个具体的事物。


亚里士多德还指出,对于各种不同事物的质料,要具体分析。他举出:第一,自然的不朽的本体,其中有些可能是没有质料的(神),有些(天体)的质料是只能有位置的移动,是不能有生灭的。第二,对于那些自然存在而又不是本体的东西(性质、数量等其他的范畴),是没有质料的,它们的基质(在性质、数量等后面的那个支持者)就是本体。例如,“蚀”的原因——它的质料是什么呢?蚀是一种动作,它没有质料;月亮是承受这种动作的本体;使得光消失的动因是地球。它的目的因可能是没有的,它的形式因是它的定义的公式。如果不提及别的原因,这形式因是说不清楚的。例如:什么是蚀?是“光被挡住了”,如果我们再加上“因为地进入(月和日的)中间”,就成为包括动因的公式了。(这里,动因和形式因合成为一个了。)他再举一个例子,比如睡觉。这是一种动作,我们说,什么是它最接近的主体呢?说是动物吗?是的,但是这还不能说是最接近的,只能说最接近的是动物的心或别的某个部分;再说到它的动因,它是怎么造成的呢?再说它的形式,它是如此这样的一种静止吗?它是这个最接近的主体按照什么过程形成的呢?(注:1044b7—20。)


由这种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这实际上就是亚里士多德当时用来具体地研究各种科学问题的方法。他的哲学是从他的科学中概括出来的。在第五章中,他又继续分析这些问题。


亚里士多德在第五章中分析的第一种情况是:有些东西的存在和不存在,是没有生成和毁灭的,例如“点”,或一般地说,“形式”不能生成,也不能毁灭的。因为它是一般的,所以它是永恒的。这在第七卷中已经论述过了。每一个生成的事物都是从某种东西生成,并生成为某种东西的。所以,“白”不是生成的,只有木头可以生成为白色的。当然,相反的产生相反的,但是,由一个苍白的人变成为一个黝黑的人,和苍白变为黝黑是不一样的。(“苍白”是不会变成“黝黑”的,只有苍白的人或事物才能变成为黝黑的人或事物。因为苍白或黝黑只是一种性质、一种形式,它们是没有质料的。)有些东西是有质料的,有些是没有质料的。那些不能变化、没有生成的东西就是没有质料的东西。(注:1044b21—29。)——这里他说的还是一般的东西,没有质料的东西,它们是没有生成和毁灭的。


亚里士多德在第五章中分析的第二种情况是关于相反的状态的。亚里士多德常讲两种相反的状态,即肯定的“形式”和否定的“缺失”,它们和质料的关系如何?例如,如果身体(作为质料)是潜在的健康,而健康和疾病是相反的,那么,身体是否既是潜在的健康,又是潜在的疾病呢?水是否既是潜在的酒,又是潜在的醋呢?他的回答是:它们是质料,由于它们一时具有肯定的形式,一时具有否定的缺失(它原来的本性的消失)。但是,要说酒是醋的质料,活人是死者的质料,这就难说了。虽然,醋是由酒变成的,死者是由活人变成的。但是不能说酒和活人是醋和死者的质料,因为这种毁坏(缺失)是偶然的。我们只能说,动物这种“质料”,它才是尸体的质料和潜能,水(不是酒)才是醋的质料。虽然尸体是从动物来的,醋是从酒来的,黑夜是从白昼来的,但所有这些变化,都要归到它们的质料。例如,如果要从尸体变为动物,必须先回到它的质料(水、土等),才能变成动物;醋要先回到水,才能再变为酒。(注:1044b29—1045a6。)——这一节,亚里士多德是说明,虽然一对相反的状态——肯定的“形式”和否定的“缺失”,看起来是在彼此相互转化,从这一个产生那一个,但不能说这一个是那一个的质料;它们两个都是形式,在它们后面的第三者才是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