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一瓶布勒仙粉黛干红和两个酒杯走进卧室。西尔维娅躺在床上,被子扯到胸口,露出裸露的肩膀。她开着一盏床头灯,正在读一本叫《别让他们看到你哭》的书。博斯走到她跟前,挨着她坐到床上。他倒了两杯红酒,两人举杯相碰,各自抿了一口。
“祝你打赢官司。”她说。
“听起来不错。”
两人亲吻了彼此。
“你又在屋里抽烟了?”“对不起。”
“有坏消息吗?你打的电话?”
“没有,只是些废话。”
“你想聊聊吗?”
“现在不想。”
他拿着杯子进了浴室,迅速冲了个澡。
酒本来很甘醇,可刷过牙后尝起来有些发苦。博斯走出浴室,床头灯已经灭了,书也放到了一边。两个床头柜和梳妆台上都点着蜡烛,插在刻着新月和星星的银制烛台上。摇曳的烛光让墙上、窗帘上和镜子里光影闪动,好像无声的喧嚣。
西尔维娅靠在三个枕头上,被子已经掀开。博斯裸身在床尾站了片刻,两人相视而笑。在他眼中她是那么迷人,小麦色的身体几乎还保持着少女般的模样。她有几分清瘦,胸很小,小腹平坦。太多个海滩上的夏日在她的胸口上留下了细小的斑点。
博斯比她大八岁,他很清楚自己看上去是什么样,但他并不为自己的身材感到脸红。四十三岁的他小腹依然平坦,浑身的肌肉依然结实——这些肌肉不是靠器械练出来的,而是靠每天承载的生命之重与使命。奇怪的是他的体毛已经开始变灰,比头发变得更快。西尔维娅时常拿这点开玩笑,说他一定是好面子,染了发。他俩都清楚这只是玩笑话,博斯就不是一个虚荣的人。
博斯爬上床,西尔维娅用手指抚摸他右肩上的文身和弹痕,那是好多年前越战时期留下的。她像以往一样摸着那道手术留下的疤痕。“我爱你,哈里。”她说。
博斯翻到她身上,深情地吻她,想让红酒的味道和肌肤温暖的触觉带走心中的烦恼和脑海中残酷的画面。他仿佛置身于家的圣殿,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我也爱你,他想着,但还是没说。
[1]原文为Pinkie,与“粉红色”(pink)英文读音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