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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气了?”


“当然没有,哈里。”


他俯下身子亲了亲她,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我尽量赶回来。”


“好的,出去时能把温度调高点吗?我忘了调。”


埃德加把车停在温切尔甜甜圈店外面,显然没发现这个场景多么滑稽。博斯把车停在他后面,然后上了他的车。


“上哪儿耍呢,哈里?”


“她在哪儿耍?”


埃德加指了指街对面一个半街区之外的地方,罗斯科街和塞普尔韦达大道交会处的公交站里有一把长椅,上面坐着两个女人,旁边还站着三个。“穿红色短裤的就是她。”


“你确定?”


“是的,我开车到红绿灯那儿仔细看过,就是她。问题是,我们要是直接去找她,弄不好要跟她们打一架,那几个姑娘都在拉活儿。塞普尔韦达的公交一点以后就停运了。”


博斯远远地观察那个姑娘,她穿着红色短裤和吊带衫。一辆车开了过来,她突然把衣服掀了起来。车猛地刹住了,司机好像迟疑了一会儿才开走。


“她有生意吗?”


“几小时前她拦下了一个家伙,带他去小商场后面做了一次,后来就一直没生意。像你这种有眼力的顾客,肯定看得出她太病态了。”埃德加笑了,而博斯心想他说漏嘴了,说自己盯了她几个小时。算了,博斯觉得至少他没在炉火烧得正旺的时候打电话。


“不想跟她们起争执,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想,你开车上罗斯科街往左拐,然后开进巷子里,躲在车里等我。我走过去说要跟她干那件下流事,她会带我到后面去,然后我们就抓住她。要当心她咬人,也许还会吐口水。”


“好,那我们抓紧行动。”


十分钟后,博斯把车停进了巷子里,俯下身子躲在方向盘后面,而埃德加一个人从大街上拐了进来。


“怎么回事?”


“她认出我来了。”


“该死!你怎么不干脆抓住她?如果她认得你,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要是过五分钟我再去找她,她肯定知道我也是个警察。”


“好吧,她没认出我。”


“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肯跟我走,问我有没有海洛因给她。我说没有,没有毒品。她说她不跟黑鬼做。难以置信!我在芝加哥长大,从没被人叫过黑鬼。”


“别在意,在这儿等着,我去。”


“臭婊子。”


博斯下了车,对车另一侧的埃德加说:“伙计,冷静点。她是个妓女,一个白粉妹,跟她较什么劲?”


“哈里,你不懂这种感觉。你注意过罗伦伯格看我的眼神吗?我敢打赌每次我走出房间,他都要数一遍对讲机。那个德国杂种。”


“你说得对,我不懂这种感觉。”博斯脱下夹克扔进车里,又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走上了大街。“我马上回来。你最好躲着,要是她看见一个黑人,没准不跟我进巷子了。”


两人在凡奈斯警察局借了一间审讯室。博斯跟那儿的人很熟,因为他刚拿到警徽就在凡奈斯的抢劫调查组干过一段时间。


审讯刚开始,两人就察觉到了异样。埃德加之前看到的跟着乔治娅·斯特恩走进巷子里的男人不是什么嫖客,而是个毒贩,斯特恩很可能在巷子里注射了一针。也许她是用身体来换取毒品,但毒贩就是毒贩,本质上不是嫖客。


不管男子是谁,不管斯特恩做了什么,当博斯和埃德加把她带进审讯室时,她基本上毫无意识。她眼皮下垂,瞳孔放大,目光定在远处。坐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她的眼睛好像正看着一英里之外的地方。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发根的黑色部分比照片里的还要长。她左耳下方的皮肤上有一处擦伤,瘾君子常有这种伤痕,因为焦虑时会反复抓挠同一个位置。她的胳膊很细,跟她坐的那把椅子的腿差不多细。她套着一件大很多码的T恤,格外突显出她糟糕的身体状况,领口垂得很低,胸脯一半露在外面,博斯能看出来她曾在脖子上的静脉注射过海洛因。虽然她一副消瘦、憔悴的样子,博斯还是能看出她的胸部依旧丰满。假胸,他心想。混凝土中的金发女郎那干枯的身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斯特恩小姐?”博斯开始讯问,“乔治娅?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儿吗?记得我在车里跟你说的话吗?”


“我记——得。”


“那么,你记得有个男人想杀你的那个晚上吗?四年多以前,也是晚上,就像这会儿。六月十七日,记得吗?”


她神情恍惚地点点头。博斯怀疑她到底听明白没有。


“人偶师,记得吗?”


“他死了。”


“没错,但我们还是要问你几个关于那个男人的问题。你帮助我们画了这张画像,记得吗?”


博斯展开从人偶师卷宗里拿出来的模拟画像。画中的那个人既不像丘奇,也不像莫拉。不过据了解,人偶师经过伪装,模仿犯可能也经过伪装,这个假定完全合情合理。即使这样,其他身体特征,比如莫拉那深邃的目光,还是可能唤起一些记忆。


斯特恩盯着模拟画像看了半天。“他被一个警察杀了。”她说,“他活该。”


听见别人说人偶师活该,哪怕是从斯特恩口中说出,博斯也感到很欣慰。但他知道她认错了人,他们想让她指认的不是人偶师。


“我们要给你看几张照片。你带六合一了吗,杰里?”


斯特恩突然抬起了头,博斯发现自己的话给她造成了误解。她以为六合一说的是六瓶装的啤酒,但其实在警察的术语中指的是摆在一起的六张大头照,一般包含五张警察的照片和一张嫌疑人的照片,他们希望证人能从中指认出嫌疑人。这一次六合一里全是警察的照片,排在第二的是莫拉。


博斯把照片在她面前摆开,她看了半天,笑了。


“怎么了?”博斯问。


她指了指第四张照片。“我跟他搞过一回,可我觉得他是个警察。”


博斯看见埃德加摇了摇头。斯特恩指认的那张照片是好莱坞分局缉毒队的卧底,名叫阿尔布·丹福斯。要是她没记错,那么丹福斯很可能是冒险离开自己的岗位,到山谷地区威胁并玩弄这些妓女。博斯猜测那家伙很有可能拿着从证物袋或嫌疑人那儿偷来的海洛因和妓女做交易。斯特恩刚才的话应当被写进报告,呈交给内务处,但埃德加和博斯心里都明白,他俩谁也不会那么做,因为在警察局里,那样做无异于自杀,街头巡警将再也不会信任他们。博斯知道丹福斯结婚了,而斯特恩又得了艾滋病。他决定给丹福斯送一张匿名字条,提醒他去做一次血检。


“其他几张呢,乔治娅?”博斯说,“看看他们的眼睛,即使化了装,眼睛也不会变,看看眼睛。”


她低下头仔细看照片,博斯看见埃德加又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博斯点点头,心里也明白。过了一分钟左右,斯特恩猛地抬起头,原来刚才是在打盹儿。


“好了,乔治娅,没认出别人,对吧?”


“没有。”


“你没认出他来?”


“没有,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你待在这儿,我跟他去走廊里聊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博斯和埃德加在走廊里商量把她送去西比尔·布兰德中心,等她药劲过了再问问,没准儿会有结果。博斯发现埃德加很积极,还主动要求开车送她。他明白埃德加是想多赚点加班费,而不是真关心这个女人,想把她送进西比尔的戒毒中心让她戒掉毒瘾。这件事跟同情心没有一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