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雅树出门去了新宿。今天是新的电子游戏软件的首发日。
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劲头,可能是觉得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但是那款游戏非常抢手,没有号码牌是买不到的,要放弃又觉得可惜。母亲也说:
“雅树,你不去买吗?你不是一直存钱想买它吗?你不是期待很久了吗?所以妈妈才那么努力排队帮你拿到号码牌啊!真是个怪孩子。”被这么一说,雅树决定出门了。
因为有号码牌,雅树轻松地穿越人群,买到了游戏软件。离开之后,他没有像平常一样去逛其他卖场,而是直接回到车站。虽然我看不到,但他是不是垂着头呢?
雅树从新宿搭乘电车,在离家最近的车站下车。穿过检票口之后,他犹豫了一下,便往传来音乐的热闹地方走去。那是车站大楼,他好像要去上厕所。
接着他就在厕所被一群可怕的人捉住了。
那些人可能是从新宿一路跟踪过来的,目标当然是刚才买的游戏软件。
真的有这种人!我吓了一跳。是拿不到号码牌,还是打一开始就打算抢别人的?不管怎样,那群人把雅树围住,好像有三人。他们把雅树按在厕所的墙上,一声“拿来”就把游戏软件抢走了。虽然语带威胁,但声音还很稚嫩,顶多是初中生。
“喂,钱包拿出来!”
怎么这么过分!还来不及愤慨,我已经到了其中一人手里。
“不行!游戏软件给你们,钱包还我!”
他们不理会雅树的叫喊,抢走我的家伙愈跑愈远。我听到那家伙一边跑一边大声地笑道:
“活该!”
那家伙在回家之前都把我放在裤袋里,口袋的角落黏着零食的碎屑,脏得要命。这家伙的母亲不像雅树的母亲爱干净,而且这家伙回到家也不说“我回来了”。他马上就跟朋友关在房里,开始玩游戏。他们用我怀里的钱买了些东西,一顿狼吞虎咽。
你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在那房间的垃圾桶里。
那些人只拿了钱,其他东西都没碰。我揣着雅树母亲的名片、那个怪女人给雅树的疑似名片的东西,还有纪念邮票、电话卡等被垃圾淹没了。
直到星期一早上我才被救了出来。大概是把我抢走的那家伙的母亲走了过来,把垃圾桶里的东西倒进塑料袋。
只是这样的话,小小的我一定会被混在纸屑里,但是我身上挂着早苗送的铃铛。
零零的声音让那家伙的母亲注意到了我。
随后便引发了一场大骚动——是一阵对骂。
“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你又干了,是吧?”
“啰唆!不干你的事,死老太婆!”
“妈不记得是把你养成小偷!”
啊!啊!这是什么家庭!
那家伙的母亲只要从那家伙口中问出实情,调查我的怀里,然后打雅树母亲名片上的电话不就好了。我正这么想时,她把我塞进手提包,出门去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她到了哪里。那个地方有“欢迎光临”的声音,还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请问,这里有一位塚田先生吗?”
那家伙的母亲一开口,我便吓了一跳。原来这里是塚田经营的餐厅——“洁娜维芙”。
为什么来找他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塚田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大概是他的办公室,和那家伙的母亲谈过之后,快速说道,“令公子偷走的钱包,的确是我外甥的。”
“哎呀,不是偷的!”那家伙的母亲厚着脸皮说,“小孩子嘛,只是玩得过火了些。游戏软件也一并奉还了。所以,这件事……”
“我知道,我不会张扬的。”
那家伙的母亲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来拜访你这边,真是太好了。因为有两张名片,害我犹豫着到底该去哪边。”
有两张名片?一张是雅树母亲的,另一张呢?
当然是那女人托雅树交给塚田的东西。原来那是塚田的名片!
“您这张名片背面写了不太寻常的东西。所以我才想或许先让您看看比较好。”那家伙的母亲发出犹如指甲抓过玻璃窗般的声音——她在笑。
“看……上面写着‘我没有忘记约定我爱你N’,对吧?这到底是什么呢?我一看就明白了,‘哦,这要是被名片上的太太知道就不得了了’。我啊,对这种事最机灵了。”
“这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塚田生硬地说。
“哎呀,是吗?是我太多事了吗?对了,说到钱,我不知道带着这钱包的小朋友在里面放了多少钱。”
“不用,不劳费心。我会处理的。”
“哎呀,真不好意思。”
好过分。那家伙的母亲打一开始就无意归还儿子抢走的钱。
不,不止是这样。特地跑来通知不说就没人知道的事,也是奢想把我——准确地说,是那张装在我怀里的名片——送回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捞一笔谢礼。
有这种母亲,才会有那种儿子。
塚田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张扬出去,然后将那家伙缠人的母亲赶出办公室。剩他一人时,他砰地拍了桌子,我跳了起来。
接着他拨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好像是电话答录机。塚田吼着留言:
“喂,你干吗做那种事?那张名片是怎么回事?差点就把事情搞砸了!听好了,我现在可是新婚。按计划行事,你不要在我身边碍事,知道了吗?”
他摔回话筒,接着调整呼吸,又打了一通电话。
“喂?雅树吗?”
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塚田说:“欢迎,欢迎。”
雅树是被刚才那通电话叫来的。与他重逢的喜悦,以及不知道事情会如何演变的不安,令我变得又塌又扁。
“这是你的钱包,还有游戏软件。真是难为你了。”
雅树保持沉默,就像喉咙深处塞了铅锤一般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道:
“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你这里?”
“有人看到装在里面的我的名片,才把它送来。是抢你钱包的人的母亲。她来道过歉了。”
雅树拿起在办公桌上的我。
“你没告诉爸妈钱包和游戏软件被抢的事吗?”
雅树点头。
“不想让他们担心吗?你真是个乖孩子。”
雅树就像原本沉睡的看门犬忽然抬起头似的尖声反驳:
“才不是!”
“怎么不是?”
“我没有说出钱包被抢,是担心万一钱包被送去警察局,或是坏人被抓到了,放在钱包里的你的名片会被大家知道,特别是被姨妈知道。”
塚田用猫被摸头时发出的讨好声音说:
“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我只是不想让姨妈伤心。爸妈都说你是好人,姨妈很幸福,我也想这样,不想破坏这一切。可是刚结婚,就有别的女人写那种东西给你……”
“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是谁交给你的?”
雅树说明事情经过。塚田夸张地叹息道:
“我想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结婚是一场大事业,非常辛苦。”
塚田绕过桌子,走到雅树身边,雅树退开了。
“我认为早苗是我妻子的最佳人选,我非常感谢上天让我与她邂逅。可是在这之前,我并不是光坐着等待,也曾经与其他女子交往,这你应该明白吧?而那些人当中,有人妒忌我和早苗的幸福。把这个交给你的就是那样的人。”
少骗人了!我想大叫。“N”是谁?约定又是什么?
“可是,不要紧,相信我!我和那女人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只爱早苗一个人。我不会让任何人碰早苗一根汗毛的,我发誓。我和你约定,所以可以请你忘了这件事吗?我也会把这张名片烧掉。可以吗?”
雅树没有回答,但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那表示“装出一副明白的样子,但不是真心的”。
证据就是雅树离开房间之后,屏息在走廊上站了好一阵子。我在他外套的口袋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塚田房里的电话响了,雅树迅速转过身,藏到什么东西后面。
塚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停了几秒之后,砰地关上。他一定是在确认走廊上有没有人。
雅树悄声折返。他可能是把耳朵贴在门上,身体紧贴在门板上,所以他能听到的我也能听到。
“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个小鬼可是早苗的外甥!要是他到处乱说,那怎么办!”
接着是沉默。电话另一头可能也不服输地顶回来了。
对方就是“N”,那个女人。
“听好了,一切都很顺利。早苗被我迷得死死的,她的姐姐和姐夫对我也很满意。你不要随便插手。我并没有忘记约定。别胡说了,我怎么可能爱上她?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如果可以,我真想发抖。雅树开始浑身颤抖。
“你那边怎么样?保险金啊!下来了吗?这样啊,好,很好。不,我这边还没。刚结婚就出事,再怎么说都太冒险了。可是……”
这样就够了。雅树往大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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