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事?”
考利从领带上拈起一些绒毛,用手指轻轻弹出。“这个陌生人显然在制伏危险分子方面很有经验。”
“不是吧?”
“是的,就是这样。”
“这个陌生人还做了什么?”
“啊。”考利双肩往后伸展,脱下白大褂搭在手臂上。“我很高兴你对这个感兴趣。”
“嘿,没有什么比八卦消息、闲言碎语更有意思了。”
“有道理。据称该陌生人——请注意,我无法核实这个消息——与一个大家都知道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人做了一番长谈,那人叫乔治·诺伊斯。”
“呃……”泰迪说。
“千真万确。”
“那个,呃……”
“诺伊斯。”考利说。
“诺伊斯。”泰迪重复道,“没错,那个人——他有妄想症,是吧?”
“非常极端,”考利说,“他总是胡言乱语,讲一些荒诞不经的事,煽动每个人的情绪。”
“又是这个。”
“对不起啊。没错,这么说吧,他会让大家心情不快。事实上,在两周前,他把人激怒了,惹得一名病人揍了他一顿。”
“真是难以想象。”
考利耸耸肩,“确实发生了这种事。”
“那么,他胡诌了什么呢?”泰迪问,“讲了什么荒诞的故事?”
考利摆摆手。“就是普通偏执狂的那种妄想。比如说,全世界的人都一起抓他。”他点燃香烟,抬眼看了看泰迪,双目在火焰中炯炯发亮。“那么,你马上就要离开喽?”
“我想是吧。”
“坐第一班渡轮?”
泰迪向他挤出僵硬的笑容,“只要有人叫我们起床。”
考利回之以一笑,“我想这点我们可以做到。”
“那就好。”
“很好。”考利说,“来支烟吗?”
泰迪对着考利递过来的那包香烟举起一只手,“不,谢了。”
“打算戒吗?”
“想少抽点。”
“也许是好事。我在杂志上看到,烟草可能跟一堆可怕的病有关。”
“真的?”
他点点头,“癌症,听说就是其中一种。”
“这年头,死法还真多。”
“是啊。不过治疗的方法也越来越多。”
“你这么认为?”
“不然我也不会做这一行了。”考利向头顶吹出一缕烟。
泰迪说:“你这儿有没有过一个名叫安德鲁·利蒂斯的病人?”
考利又垂下头,下巴贴向胸膛。“没什么印象。”
“没印象?”
考利耸耸肩,“难道我应该听说过?”
泰迪摇摇头,“他是个我认识的人,他——”
“如何?”
“什么意思?”
“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打仗的时候。”泰迪说。
“哦。”
“总之,我听说他出了点状况,被送到这里来了。”
考利缓缓吸了口烟。“你听错了吧。”
“显然。”
考利说:“嗨,听错也是难免的。我以为一分钟前你提到‘我们’呢。”
“什么?”
“‘我们’,”考利说,“第一人称复数。”
泰迪一手放在胸前。“当时我是在说自己吗?”
考利点点头,“我以为你说,‘只要有人叫我们起床’。叫‘我们’。”
“嗯,我就是那样说的,一点没错。顺便问一下,你有没有见到他?”
考利向他扬起眉。
泰迪说:“哎,他在这儿吗?”
考利笑了,两眼望着他。
“怎么了?”泰迪问。
考利耸耸肩,“我只是有点迷糊。”
“迷糊什么?”
“你啊,执法官。你这开的是什么怪玩笑?”
“什么玩笑?”泰迪说,“我只是想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谁?”考利问,声音里有点被激怒的意味。
“恰克。”
“恰克?”考利慢条斯理地说。
“我的搭档,”泰迪说,“恰克。”
考利把身子从墙上挪开,指尖夹着的香烟晃晃悠悠。“你没有搭档,执法官。你是只身一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