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利站起身,看上去精疲力竭,似乎已江郎才尽,言语中透着一种泰迪从没听过的凄凉。
“我们抱过希望,原本指望能够拯救你。我们把名誉都押在上头。现在消息传开,会说我们竟然允许一名病人将他最离谱的妄想搬上现实的舞台,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几个受伤的警卫和一辆烧毁的汽车。专业上的羞辱对我来讲不是问题。”他向那个小窗格外面望去,“也许我不适合这个地方,抑或是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但总有一天,执法官先生,这一天不会太远,我们治疗人类经验的药物,将会出自人类经验本身,这点你明白吗?”
泰迪无动于衷,“不太明白。”
“我不指望你会明白。”考利点点头,双臂于胸前交叉。整个房间好一会儿都鸦雀无声,唯有微风的吹拂和海浪的冲撞。“你当兵时拿过很多勋章,接受过一流的徒手格斗训练。自从你来到这里,已经打伤了八个警卫,还不包括今天的两个;还有四名病人,五个杂工。我和希恩医生一直在尽我们所能为你争取。可是大多数医务人员和所有监狱工作人员都要求我们拿出成果来,否则就得剥夺你的行动能力。”
他离开窗台,向书桌这头探过身子,哀愁而幽深的双眼盯住泰迪:“这是我们最后一丝希望,安德鲁,如果你不承认自己是谁,做过什么事,如果你自己不努力向精神健全的彼岸游去,那我们没法救你。”他朝泰迪伸出手。
“握住它,”他说,声音嘶哑,“求你了,安德鲁,帮我拯救你。”
泰迪握了握那只手,坚定决绝。他向考利报以最最直率的握手和最最直率的凝视,然后露出微笑。他说道:“别再叫我安德鲁。”
①“恰克·奥尔”原文为Chuck Aule,连读时与chuckle(咯咯笑)发音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