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专门性的问题,久生当然含笑回答:
“我出门旅游所以没有听广播,但是阿蓝说过,当时播放的曲于是穆鲁吉唱的《有如一朵小小的虞美人》,应该是这样唱的吧?”
她得意洋洋的低哼出声。
“没错,就是这这首。接下来,不在场证明已经解决,不过,关于动机方面,福尔摩斯小姐有什么新的建议?方才你说过他好像受到变身愿望所惑,却总不可能是杀害红司变身为杀人凶手的愿望吧?何况,就算对密室诡引的机械构造不满意,他也不是会去实地实验自己发明的人……这当然是开玩笑,反正,在钱财方面,札幌的店里仍旧有人经营。截至目前为止,应该比目白的冰沼本家还实质富裕,动机方面绝对百分之百没问题。”
从常识方面分析,虽然同样也找不到苍司或阿蓝会刻意花费时间杀害红司的理由,不过藤木田老人得意洋洋地似乎想继续进行他的消去法。
亚利夫好不容易苦着脸开口,“刚才藤木田先生说过,大家只是提到导论,可是,方才那些话似乎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我希望最好开始进入合理的密室诡计的说明。”
藤木田似乎觉得很难得,微笑望着亚利夫。
“没问题!所以,暂时将阿蓝当做侦探伙伴,剔除于涉嫌者名单之外。接下来……”
橙二郎、玄次他露出猎物当前、忍不住舔舌的表情。
“我调查这两个人,在揭明诡计之前,有些事情无论如何必须问阿蓝,所以虽然可怜,却还是必须叫醒他。”
被亚利夫摇动肩膀,醒来后的阿蓝显得有点发楞。
“怎么啦?要回去了吗?藤木田先生的故事讲完了?”
“不,才刚刚要开始。”久生怜惜似的说,
“他好像以消去法找到嫌犯了,不过现在还有橙二郎和那个流氓。似乎鸿巢玄次这个人物确实存在呢!之所以没有到目白查询,是因为已经知道红司死亡了。”
“接下来,那晚十点四十分,橙太郎匆忙冲出书房,边跺着手风琴楼梯边不停叫着阿蓝,然后缩回书房,两人秘密谈话,而我想知道的就是,到底有何火急要事?你们又谈了些什么?”
“原来是这件事!”阿蓝仍是一脸发呆样,“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唠叨说一些‘如果想要考东京大学,最好晚上不要出门玩乐,好好用功’或‘你不打算上医学院吗’之类的。就因为那家伙自以为是我父母,我才讨厌他。”
“也就是,没有急事?”
“嗯,完全没有。”
“我也想到可能是这样。”藤木田老人心满意足似地颔首,“橙二郎没有重要的事情,却在十点四十分找阿蓝,将阿蓝留在身旁,原因之一是制造红司命案的不在场证明,另一则是完成密室诡计,真正的凶手就是当时人在二楼的橙二郎。”
“可是,他没有下楼……”亚利夫说。
藤木田制止亚利夫,“正确应该是并未下来到楼下吧!但这中间却隐藏着恐怖的诡计。你们那是什么怪表情?难道像罗莱尔夫人考虑到的,认为只要踩踏手风琴楼梯发出声音,藉着水管装置,就能将氰化钾喷到浴室?我说的可是人如何进出完全密闭空间的方法!
“听好,当时我们坐在起居室的暖桌旁,红司发现时间到了,匆忙想将大家赶上二楼。对此,我前面推定过,那是为了到浴室与玄次幽会,但别忘了特地劝人进入浴室的是橙二郎。虽然确定遭拒绝后,他也劝我进入浴室……亦即,红司单纯只是为了寻求刺激和冒险,找鸿巢玄次到家里的浴室,却被橙二郎知道了这次幽会,因此才故意若无其事的叫红司,希望催促两人在约定时刻碰面,原因是,橙二郎详细传授玄决策略,要他背叛红司,让红司成为密室杀人的活牲。
“两人是如何搭上的呢?若问橙二郎如何能够查出玄次的住处,那么,他虽然不可能派出心腹手下跟踪红司,可是,你们很可能不知道,橙二郎在军医时代的跟班卫生兵吉村与妻子都在那家妇产科医院里工作吧?吉村戴着墨镜、满脸雀斑,我们可以设定橙二郎要他找出红司日记上写的
‘坡路上的公寓’。只要找到地方,因为玄次本来就是无业的市井小流氓,收买他非常容易。选择二十二日晚上十点半没有月亮之夜幽会,应该不是红司决定,而是玄次主动提议的吧!
“红司作梦也没想到橙二郎与玄次之间会有暗中交易。接近约定时间后,立刻设法让大家离开浴室更远一些,支开吟作老人外出购物,赶着我们上二楼。当时可能正好是玄次从车站前或什么地方打电话来吧!表示自己照约定马上过来,橙二郎接听后刻意装成若无其事,解释为有人打错电话,然后自己缩回书房。刚才久生小姐说过,从电话不通的时间到恢复的时间可以知道凶手的藏身处……错了,只要利用公用电话,然后不挂回话筒,再贴上故障之类的贴纸就行了,不见得一定能够测出藏身处的距离。
“接下来,正好十点半,玄次从后方木门潜入,轻敲浴室窗玻璃为暗号,于是,爱伦坡的‘大乌鸦’中的‘忽然轻敲来访’的诗句就再次实现了。接受橙二郎的恶意企图,趁着暗夜前来敲窗的玄次,应该是不祥的大乌鸦化身吧……
“红司正巧打算刮胡子,高兴得全身赤裸迎接玄次进入。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背叛他前来杀害他。虽然可怜,却也是怪异嗜好过度的报应。玄次冷冷望着喜悦的红司,当然没有脱掉衣服,而且为了预防万一,还表示怕有人偷窥,希望熄灭灯光。你们也看到了,日记上写着‘以前是水电工人’,这已经足够证明他实际存在了。我曾经试着问过如何能够让日光灯那样昏暗而又闪烁不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如苍司所说的,故意换装老旧的点灯器。而会这样做的绝非一般外行人。
“玄次完成上述的动作后,提出说‘为了避免因为强烈刺激造成心脏负担,所以最好先像往常一样注射强心剂’。从红司手臂上的累累针孔可知,这种事在彼此之间应该如家常便饭。红司很天真的伸出手臂。但我认为,因为灯光变暗,红司也没注意到所谓的强心剂却是……不,当然不是橙二郎给的汉方毒药,而只是一般的油脂吧!
“侦探小说里常出现静脉注射空气的手法,但是否具有实际效果却有很大的疑问,至少,注射五十毫升左右绝对不会致死。发生气胸之类症状时,一些赤脚医师确实会采用这种方法而引起脑栓塞,但是效果方面就值得怀疑了。而如果是使用油,只要少量即可解决。橙二郎应该是判断,反正只要见到背部恐怖的鞭笞痕迹,医师或家人都会有所顾忌不会报警,更何况是在完全密室中伪装成无外伤的自然死亡,很可能没人会认定有他杀之嫌吧?结果玄次真的如他指示的,为红司的静脉注射油脂之后,在针孔痕迹上故意贴一些污旧的贴布。
“接着、各位可能已经明白玄次如何逃出密室了吧?他当然是利用红司平常就不想被人看见鞭笞痕迹秘密的心理。玄次注射后迅速收妥器具,完成随时能够离开的准备时正好是十点四十分,如事先约定好的,橙二郎在该时刻准时冲出书房大力踩踏手风琴楼梯,大声叫喊确定会在房里的阿蓝,让玄次知道马上就可能有人会前往浴室,所以玄次一听到脚步声,立刻叫着“有人来啦,赶快关门’,自己则从面向厨房的木板门逃出。红司反射性地不希望被人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立刻锁上镰型锁。然后在闪灭不定的昏暗灯光下,一面心跳急促地凝神倾听,一面为了让心情平静而开始刮胡子。他可能认为玄次躲藏后,很快会再传来暗号吧!于是轻松地扭开水龙头,手上握着日本剃刀,就在此时,注入静脉的油流到心脏动脉,连呻吟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向前仆倒。
“这么一来,这颗红球的意义就很简单了,可以认为是玄次为了让橙二郎知道自己到来,背着红司偷偷丢进正在冒泡的洗衣机内。使用小皮球的确是可笑的暗号,但把这种挤掉空气的东西放入口袋里,然后再利用浴室的热气使之膨胀,也算是一种绝妙构想。当然,这都是无聊琐事……玄次逃出浴室后,因为吟作老人不在,应该是关闭脱鞋间的门后,蹑手蹑是由内玄关逃出。也就是说,我们听到橙二郎的叫声,抬头望着楼梯上的平台想知道有什么事时,那家伙正悠闲地穿越过我们下方。
“不过,另一方而,站在橙二郎的立场,尽管发现留下红球暗号,却完全无法知道玄次是否依照自己吩咐的顺利进行,让红司成为尸体,所以,他进入浴室后,随便测量一下红司的脉搏,立刻向大家宣告‘已经死亡’把众人赶开,遂行两段式杀人计划,预备如果红司未死,立刻再注射予以致命一击。当然,那天晚上我的慧眼也很明亮,加上光田先生又出乎意料前来,橙二郎大概也非常胆怯吧!在最初,他自己都悸动不已,自然无法测定别人脉搏,不过稍微冷静以后,立刻趁我踏出浴室外的一瞬间,再次仔细确定,很高兴发现红司完全气绝。同时伸手进入洗衣机内,也摸到了红色皮球。如此一来,当时我听到的声音自然不是什么透明人的声音,应该是橙二郎情不自禁发出太好啦,终于死了’的声音才正确,而他打电话到医院确定绿司是否平安,也必须视为事先约好通知红司死亡的暗号。橙二郎接下来的异样态度,当然是为了隐藏内心高兴得不得了的心情……
仔细想想,冰沼家根本就是艾西诺城,红司这位哈姆雷特在对叔叔克罗迪亚斯连一剑都未出的情况下好计败漏,横尸于自己制造的密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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