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吉好像真的进入冰沼家开始管理了!我今天试着打电话到目白,结果竟然是他接听,他说‘你是奈奈村小姐吗?我常听到有人提起你’,一副好像跟我很熟悉的样子。”十三号礼拜天中午过后,在牟礼田家碰面。才刚见面,久生就惊讶地说道。
苍司还留在腰越,阿蓝仍离家未归,或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一听到八田皓吉已住进冰沼家,亚利夫就感觉,皓吉像一只阴森的蜘蛛张开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成了这幢宅邸的主人。真不知皓吉自己有何感想?牟礼田企图藉此拆穿潜伏在背后的阴谋者真面目,无论结果如何,本来计划今天一起前往黑马庄,亲眼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不到牟礼田却愁眉苦脸表示“不可能了”。并且说明警方的搜证陷入意外的僵局,再加上南千住的松次郎之死,也因为疑似上吊之后再被勒杀,所以重新展开新的调查,因此在黑马庄与南千住的川野家进行无数次的反复搜证,目前还无法让业余侦探进入现场,更何况久生也没借到车。
“我们待会儿从三宿到太子赏绕一圈吧!对了,又发生更怪的事了。就是我上次说的奇妙巧合竟然通通到齐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恐怖。你们注意到了吗?前天的晚报……”
“前天?”久生反射般性地反问,但似乎立刻想了起来。
“我正想说呢!前天,也就是十一日,应该是那件事吧!
‘朝日晚报’刊登麦克里迪蓝色玫瑰终于进口日本的报导……”
红司死亡的去年,一九五四年,麦克里迪、柯迪斯、梅杨这三位英、德、法三大玫瑰栽培名家,同时宣布成功栽培出蓝色玫瑰。关于这件事,久生在那次的推理竞赛之夜已提及所谓的“玫瑰的控诉”。这会儿,她顺势指出当时的推测是正确的,“我心想,那会是谁进口的?于是立刻打电话到‘朝日’报社查询,发现竟然是三宿花园。皓吉的事务所同样是在三宿吧!因此我随即想到,这一定是你所谓的奇妙巧合之一。”
她边说边注意牟礼田的表情。
“喔?若不是玫瑰,那会是什么前天晚报上刊登的……”
“不,玫瑰也是其中之一。”牟礼田露出复杂的笑容,“另外还有类似的纵火事件。”
“纵火事件,怎么说?”
“我想,‘每日晚报’应该是以最大的篇幅报导。三月一日,昭和女子大学的大火疑似纵火的报导……”
“啊,我记得!好像还在寻找嫌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烦耶,上次谈的是杀人,今天又要谈纵火!再怎么说,红司的第三密室事件发生,也没必要一直在意社会新闻吧!当然,玄次的命案与昭和女子大学的火灾都同样是在三月一日发生,很可能并非完全无关。”
“是与这件事无关,刚才提到的麦克里迪蓝色玫瑰也无关!你应该知道,最近世田谷连续发生纵火事件。”
“不错,我在报纸上看过。”久生含糊回答。
后来几乎接连好几天,社会版纷纷出现世田谷纵火狂事件,即使在风筝界极有声望的某位人士与另一位女性投书狂遭到逮捕之后,纵火事件仍然不见衰退。尽管警方也成立了专案小组,到最终还是成了悬案。结果在三月十三日的今天,这些案子已冷却下来,不仅久生,连一般人也都未特别注意。
“在这段期间我持续调查,发现这起事件对冰沼家而言并非偶然,相反的,或许这起纵火案会是解决冰沼家事件的关键。虽然事发地点在世田谷,却只是在三轩茶屋、太子堂、三宿相邻的三角地带连续纵火。请注意,八田皓吉从麻布町搬迁到太子堂是在一月底。但自二月一日起,三宿地区就突然开始出现新手法的纵火案。”
“怎么又来了,难道……”久生毫无顾忌地笑了,“难道皓吉会拖着那臃肿的巨大身材在半夜里四处来回纵火?”
“这就不清楚了。问题不在皓吉,而是他背后的人是什么个性的家伙!”
牟礼田再度提出身分不明的人物,但可能他自己也觉得还有疑点,辩驳似地接着说:
“突然提出这个观点,也许你们无法认同吧?但从纵火手法推断,很难说彼此无关。反正,你们先看看这张表,这是这段期间的杀人日历,只要加入最后一张就完整了。”
他充满自信地取出号称调查过的匹田谷纵火事件一览表。虽然从牟礼田的口气可以窥知,这才是解决冰沼家事件的重要关键,只要杀人日历与纵火日历齐备,就算是掌握了凶手身分,但亚利夫这时还完全无法理解这张表有什么意义。
这张表以及牟礼田接下来针对内容所作的说明,和一个月后四月十四日
“读卖新闻”晚报的报导内容相当类似。为了方便起见,在此将内容完整抄出,只省略去年的部分,记载的是昭和三十年以后的纵火日期、星期、地点。内容如下:
………………………………………………
一月六日星期四太子堂
一月十六日星期日太子堂
一月十六日星期日三轩茶屋
二月一日星期二三宿
二月一日星期二太子堂
三月一日星期二三宿(昭和女子大学)
三月六日星期日太子堂
三月十四日星期一三宿
三月十五日星期二三宿
三月二十二日星期二太子堂
四月三日星期日太子堂
………………………………………………
“读卖新闻”本来的内容是“谜样的世田谷纵火狂”、“犯案日期为星期二与星期日晚间”之类五段大小的标题——
△嫌犯势力勉之谜:世田谷警局上个月廿三日,在世田谷区太子堂町一三九家中,逮捕连续纵火案件唯一的嫌犯势力勉,因为在三月六日太子堂町二五四的木材商人福岛太平的木材堆置场发生纵火案件之际,现场遗留下来的女用木屐与头巾为嫌犯持有的物品。势力勉则矢口否认一切罪行,连警方都有人认为,势力勉涉嫌程度非常薄弱。(中略)势力勉被捕后,太子堂町、三宿町又各发生一起纵火案件,充分显示出,嫌犯除了势力勉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缣犯。
△犯罪手法之谜:调查当局认为,太子堂町一带发生的纵火案件,与女子大学附近及三宿町附近的纵火案件手法不同。在太子堂町一带,乃是木炭堆放场、餐馆厨房、木材堆置场之类的易燃物。相对的,三宿町新星中学的纵火,则是从二十五根竹扫帚中挑出其中的一根,与湿抹布放置一起点火,并且藉湿抹布阻止火势的蔓延。(中略)根据此一手法推断,太子堂町的纵火乃属积极性纵火,而三宿町的纵火则为消极性纵火。亦即,凶手极可能不是同一人。
△纵火发生日期之谜:区分今年迄今发生的十一起纵火事件,星期二有五次,星期日同样五次,星期四则有一次。因此,每到星期日晚上,当地居民就恐惧又会发生纵火案件。尽管警方完全无法掌握纵火嫌犯与星期二、星期日的关系,但固定在星期二与星期日休假的人最有嫌疑。因此,嫌犯的不在场证明成了为最有助力的资料。
△纵火嫌犯个性之谜:(略)
………………………………………………
这张表与报导内容之间虽然有两处矛盾,在此暂且不提。从“读卖新闻”二月十九日的晚报早就敏感宣告“太子堂再度发生纵火事件”的报导即可得知,警方业已深入调查。但是,“每日新闻”在四月九日与十八日,“朝日新闻”在四月二十二日与五月二日的报导,也很容易可以判断,这些纵火案件并非年初经常出现的歇斯底里女子错乱行为,或是中学生的恶作剧,而是深具某种特别效果的邪恶意图,而这也是牟礼田此刻所强调的要点。
“没错,这些纵火案件的嫌犯有两人,太子堂方面是一般的纵火狂,是个冲动型的变态狂。但另外一个人则利用这样的事件,企图夸示纵火犯罪的象征意义,这样的宣示并非只是针对冰沼家族,而是想要告诉我们某些事情……”
牟礼田的语气非常有自信,但久生却轻轻摇头。
“这可难说了。另外的这个嫌犯是躲藏在皓吉背后的第三者,也是神秘现身黑马庄杀害玄次的家伙——如此将杀人与纵火罪行全都推到那家伙身上,方便虽然方便,但也很难令人信服吧?”
对于这个理所当然的疑问,牟礼田也沉默了好一阵子。但一直满脸深思表情的亚利夫,却仿佛确定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般地缓缓开口说道:
“我以前也曾说过,我们的思考似乎跑太快了,方向也太偏了。大致说来,所谓皓吉背后另有其人,只适用于黑马庄事件中,关上房门的人并非皓吉或玄次的假设,对不对?这种假设是否正确?所谓第四度空间的切面是否存在?只要我们到黑马庄亲眼见过,应该就可明朗。这件事暂且不谈。我想,今天不如出去走走,彻底追查皓吉八行动路线,不仅是太子堂与三宿,连他现在居住的冰沼家,甚至以前居住的九段上的住家也一并调查,我怀疑那与事件也有某种关联。这不是比较实际?”
“没错,亚利夏说得没错。”很难得,久生也表示赞成。
“与其聚在咖啡店看着什么杀人或纵火日期表,不如付诸行动还比较可能有收获。那就从目白开始好了!步行的话,应该十五分钟左右就可到达,而且很难得天气这么晴朗。”
有很长一段日子天气都阴沉沉的,但今天星期日却高达,22.4度,感觉很像初夏的气温,风势虽强,但才走没多久,立刻就流汗了。身穿水蛇腰清爽套装、胸口露出蕾丝手帕的久生走在两人中间,朝向目白的冰沼家走去。很不巧,皓吉好像出门了。按了许久的门铃,树林深处的宅邸仍旧一片静寂。
“冰沼”二字的门牌也已剥落,只剩下固定门牌的两个小洞。这里已几乎是一片废墟了。
“我从以前就一直很在意……”感慨良多的亚利夫呆立门前,状似回忆。
“后木门斜前方的房子还维持当时的状况吗?”
“为何有这种疑问?”牟礼田貌似讶异。
“没什么,只不过有点……”
“是吗?对了,从后木门开始就是坡道,听说通往池袋的大马路。我也得到那边看看……”久生这时也说道。
于是,三个人沿着长长的围墙绕了一圈走向宅邸后方。属于私有道路的狭窄坡道,散发出仿佛进入谷底的情趣,而且周遭更静寂了,每户住家即使在这样的大白天都像无人居住般静谧。
“你说的应该就是这栋屋子吧!”
已上锁的冰沼家后木门斜对面,也是高墙环绕的古老宅邸。的确如藤木田老人曾经发过的牢骚“为什么日本人总是不喜欢挂上门牌呢”一样,即使绕至前方一看,高大的门面也仿佛已经好几年没开启过一般,并无地址与门牌。
“好像没人住!”牟礼田说着,试着伸手推开一扇小门,这扇门正好斜斜对着冰沼家的后木门。出乎意料,小门不声不响地开了。探头入内稍做环视一圈后,牟礼田大胆地压低高大的身材进入门内,同时回头朝身后的两人打招呼。
“你们也进来看看。”
“算了吧!不要随便闯进别人的家……”嘴里虽然这样说,但久失还是抗拒不了,兴致高昂地颤抖着双腿跨了进去。亚利夫也紧跟在后。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宽阔的荒芜庭院。
虽然没有冰沼家广阔,而且主建筑有毁损的痕迹,但小门附近有个有像是茶室风格的偏院,周围还残留模仿某著名庭院的假山与水池,颇有优雅的情趣。只因欠缺整修而荒废。池畔沙地弃置一辆残破的婴儿推车,推车旁则有因风吹雨淋而泛白的洋娃娃和小皮球,一片寂寥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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