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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露出獠牙的恶意

‌“但是,那个什么爱哥宁和这次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甲斐叹息似地开口,‌“这次的事件模仿奈尔玆的小说,也是连续杀人事件,而第二次的杀人就是使用爱哥宁毒杀吗?我们根本无从取得这种药品,若能取得,也只有唸药学系的你了。所以,不要太吹毛求疵了,把焦点集中在人际关系上面吧!因为问题在于与真沼扯上关系的背后人际关系。”


对此,仓野也无反驳的余地。‌“你这么说很有道理!在梦境里的重大发现,结果应该也只是不具意义的巧合吧!但真沼被杀害的理由,我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咦,怎么都是一脸意外的表情?你们应该知道吧!如果真沼被杀害,绝对和他本人的美貌有关。”


羽仁也接着说:‌“我也持相同的看法,一般说来,不可能是因为财务纠纷,所以动机必须是精神方面,或是形而上的。你想到的可能是所谓《来自美少年的悲剧》吧!确实有可能……凶手很可能私底下暗恋真沼,刚好在那天,再也忍耐不住地将热情倾注于杀害真沼,目的当然是让真沼完全属于自已……舞台是密室。但又不想让真沼的丑陋尸骸暴露在众人面前,这么一来,不只是凶手本身,最好也不让真沼的尸体留在现场……于是进行让真沼完全属于自己的仪式……应该没错,这样就有合理的说明,说明为什么必须带走真沼的尸体的原因了。”他呼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但是,如果提到带走的尸体后来如何了?这又该如何做进一步的了解,总不可能像乱步的《虫》(编按,,一九二九年出版)那样……只要一想到就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这样的思考还是无解,甚至连凶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仓野像是在扫除妖异的幻想似地说道,‌“只是,无论动机或行凶方法如何,都无法想像雏子会是凶手……怎么了?雏子,妳从刚才就一直沉默不语……”


雏于慌忙开口,‌“没事!我……我正听得有趣。”


说着,嘴角浮现可爱的微笑。其实,她觉得自己看起来有点落落寡欢,害怕被认为自己有什么心事,但很意外的,竟能说出如此开朗的话来,这让她自己也安心了。


‌“可是,不知道凶手是谁,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重要的是,调查所有人的血型应该会有助于推理吧?虽然还不清楚那面镜子卜溅到的血迹是否为真沼的鲜血,但如果连尸体也一起消失,那么,各位应该让警方知道这次的事件。凶手若是有这样的计算,因为杀人方法的关系,缺乏真沼的鲜血,或许会使用自己的血洒在镜子上……事实上,我要仓野调查血型,或许正好触及了凶手的盲点。”


‌“很有道理!那就当作是参考吧-我是O型。”仓野说。


羽仁接着,‌“我是B型,根户也是。”


‌“我是AB型.如果没有认识AB型,应该很无趣吧!”布濑语带讽刺.


‌“很遗憾,我是O型.”甲斐反唇相讥,‌“对了,有件事可不能忘.离子,在爱丽丝梦游仙境里应该也出现过,玫瑰花应该说过:从我们开始的话,那就是很没有规矩.是不是?”


雏子回应:‌“不好意思,我也是AB型。”


‌“别再互耍嘴皮子了。至于其他人,我只知道曳间是A型。”


‌“以前聊到血型的话题时,我会问过,杏子是O型,还有,奈尔玆和霍南德是A型。至于影山就不知道了……”仓野含糊带过。


布濑接腔,粗声粗气地回答:‌“B型。”


这时,甲斐说.,‌“好,这样全部都清楚了。结果,AB型只有布濑和雏子吗?恩,关于血型方面,这样应该可以结束了吧!反正仓野不久就会展现他对于血型的知识了。真是的,就是有人喜欢卖弄,才会如此不可收拾,不走推理的正途,只是不停在四周插花装饰!”


甲斐挺直身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还以倨傲的语气打算继续说下去,但布濑却将抽完的菸斗撢掉烟灰,出声制止甲斐。‌“哈哈哈!但事实上,你也只是口头上说得天花乱坠,根本也没说出任何的推理内容!”


甲斐猛然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布濑。‌“哼,我可不会轻率就提出可笑的推理,在我灰色的脑细胞里,总是一步步确实地剖析事件的谜团!”


这时,布濑忍不住低笑出声,‌“喔?真的吗?”


这句话顺利地让甲斐的神情一变,瞬间涨红了脸,青筋明显浮现。


“什么意思?”像是有痰卡在喉咙的低沉声音。


雏子瞬即心想:糟糕!


但布濑脸上仍保持讽刺的微笑,似是故意要刺激甲斐的自尊心。‌“不管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推理?虽然我这么说很难听,但事实上你可能连关键点都还没找到吧?哈哈,生气是不行的,只是证明我说的没错!如果你有办法推理,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其实,坦白说出来就好了嘛!像这样只会把别人的推理贬得一无是处,不是很可笑吗?”


甲斐的额头本来就很多皱纹,现在又更多更深了,两眼瞪大,身体微颤。其他人呆呆看着事态的发展。雏子觉得自己仿彿可以看见甲斐充满血丝的眼中,急速丧失理智的样子。


‌“你说什么?”


‌“你听不见吗?要知道……虽然你可能不高兴,但这次的案子发生于侦探小说迷的聚会中,与其急于下结论让事件坠入五里云雾,倒不如耐心仔细检讨事件外貌所展现的每一种巧合。你可能不一样。但是,凶手爱自我表现、喜欢巧合的可能性相当大。当然啦,如果你是嫌犯,大概就不必进行如此麻烦的推理竞赛了!刚才有人提到犯罪的原因在于真沼的美貌,若从这条线追查,我想,你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胡说!我可没这种癖好!”甲斐口沫四溅,大声嚷道。


但布濑仍是带着笑容,‌“没这种癖好也一样,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也就是说,凶手忌妒真沼的美貌……尽管他那罕见的美貌乃是与生俱来,但凶手却认为不可原谅。若是这样的话,符和凶手的人还有比甲斐你更加合适的么?”


甲斐脸上的青筋暴窜得可怕,全身像在空中伸展,掠过无数次的颤抖。其他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是静静听着甲斐的咬牙切齿声。


在空气微微晃动一阵子之后,甲斐突然跳起来,瞬间冲向房门,响起震撼的关门声,甲斐已消失于门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太过份了!”愕然片刻之后,根户终于开口。


但布濑却毫不在乎,‌“没关系、没关系,这些话对那家伙没什么影响。”


‌“喂,布濑。”仓野插话,‌“你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布濑直到这时才睁大了双眼,‌“知道?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就怪了!奈尔玆的小说也一样,我怎么也搞不懂其中关于甲斐的描述。”


‌“我也有相同的感觉。为什么只有关于那家伙方面,描述的简直是另外一个人。”


‌“还有,描述当然是重点,但我最在意的是,奈尔玆从甲斐手中接过《花语全集》的那个情节,那个部份总让我无法释怀。那篇小说中偶而会采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虽然听说那本书其的是甲斐发现买来送给奈尔玆的,但是关于该部份的描述……我只能说,那种言语间的转折,似乎在意味着什么。”


‌“喔?你是说那个郜分吗?”布濑也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个部份的暗示,大致上我可以猜测出来……恩,虽然是极无聊的小事。原来你没发现?”


仓野似乎有些惊讶,‌“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甲斐这家伙有顺手牵羊的坏毛病。”布濑说着,上半身前倾。‌“我也曾亲眼目睹过一次。曳间很可能早就知道了……在那篇小说中也有吧?翻过来看封底时,忘了把旧书店的价格标签撕掉,标签还是以浆糊牢牢贴着,我因为在现场见到,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奈尔玆应该也是明知道才这么写的。应该说那家伙也是眼力一流吧!也就是说,奈尔玆不认为在旧书店买回来的书会留下价格标签,为了暗示很可能是趁店员不注意而顺手牵羊,才会作那样的描违。在那之前,也述及甲斐的房间里两把木头椅子,也是从附近的小学里偷来的战利品,其重点应该是奈尔玆对甲斐的一种忠告作用i呵呵,好一个温柔体贴的忠告。但是却白费心机了,在知道甲斐是那种人之后,奈尔玆一定也明白,忠告对那种人是不适用的。当然,或许这样的安排对甲斐而言不能说是不幸,理由在于,只会靠顺手牵羊之类的行为来体验刺激滋味的家伙,不可能有办法计划执行像这次如此玄妙又不可思议的犯罪。甲斐虽然带着愤怒离开,但对于自己能被排除在这次事件的嫌疑之外,应该反而很高兴吧!”布濑愉快似地说着,点燃第二口菸斗。


‌“哦,是这样吗?我完全没注意到。”仓野很没面子似地拨起头发,‌“这么说,在《如何打造密室》中,或许都是以这种感觉,暗地交织了给予每个人的讯息也说不定……这可就令人担心了。在最后一节,奈尔玆对我说,也就是对仓野说,‌‘你应该早就看穿真相了吧!’先前我还自认为是高估了我的侦探能力,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也许是在讽刺我:你读了小说,很善于猜出凶手身份,但是对于现实发生的时间,却简直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吧!假设真是如此,那我就不得不佩服奈尔兹洞烛先机的眼光了.因为事实上,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根户也伸手抓抓鼻头,‌“别这么说!对不对,羽仁?”


‌“没错!”羽仁露出苦笑,‌“反正,只能希望这次的事件完全是个闹剧。”


‌“是呀!可是……”雏子终于开口时,房门突然响起喀嚓声和门把转动的声音。


霎时之间,在场的人似乎都抱着如果是真沼就好了的念头。也认为可能是刚才负气离席的甲斐再度回来。但出乎意料之外,出现的是杏子。


‌“嗨,杏子,妳迟到了!都快十点了。”根户说着,想举手打招呼。


但杏子满脸严肃,只是静静地望着众人。


‌“怎么了?妳没遇到甲斐吧?”


杏子只是默默摇头,缓缓走近雏子。


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杏子的模样不寻常。脸颊苍白,也丝毫不理会被风吹乱的长发,慢慢站在雏子面前。虽然仅有两、三秒,但大家内心都被煽起莫名的不安,偷偷互相看着对方。


‌“雏子。”


‌“干嘛?”雏子怯声回应。


‌“没什么,妳冷静听我说…我接获通知,姊姊他们,不,也就是妳的父母亲今天不幸意外死亡的消息。”


突然,死寂的沉默降临。


假装乖巧却伺机行动的现实,骤然露出獠牙扑袭而来。他们的确鲜明地看见那种景象!白色房间瞬间转变成暗红色,露出如软体动物般的凶悍形状缓缓地垮下来。所有人都被冻结了,恍如比看见现实的鲜血还要更鲜活地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一齣杀人剧。


无止境的沉默!而且,似乎永远无法恢复原貌,持续着微微耳鸣的漫长沉默。


但是,根本没多久时间,雏子就大声叫着‌“骗人!”同时激烈地痛哭出声。


蹲在杏子脚边,持续不停啜泣的雏子,早已不是什么爱丽丝了,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很寻常的十五岁少女。


然后,几乎在眨眼之间,一星期的时间流逝了。真沼依然没有露面,恶意又滑落在恢复静谧的世界一隅,而且没有让人看见它的真面目。因为车祸而死亡的雏子双亲葬礼,也毫无停滞地完成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是两人身上的丧服。谜团依然残存,在咬紧牙根的两人面前,时间像在嘲笑、轻蔑一样、像牙齿脱落般自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