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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 刃


那须说到这儿,抬头看了看悠悠馆。然后一歪脑袋说道:“这儿似乎没有烟囱。”


“悠悠馆只是用来取拓本,又不用生火、烧水和做饭。”策太郎解释说。


“可北京冬天那么冷啊,那里好像连个炕都没有。”


“听说,冬天一到,文保泰就不工作了。现在马上就要过冬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悠悠馆就要上锁,等来春才会重新打开。”


“是吗?他也不以此为生,这样倒是合情理。咱们坐在这儿都觉得有点儿冷了,没有烟囱应该就是因为不用火吧。”那须说。


如果把悠悠馆当作密室,它的严密性确实很高。唯一与外部相通的地方是排水口,而排水用的水管又是特别细的铅管,在外面管子只连水槽或水井,在屋里,管子伸出的部分不过五厘米,管口之下,就是水沟。


“管子这么细,连婴儿的手都伸不进去嘛。”策太郎自言自语道。


“嗯?你说排水口吗?”


那须立刻懂了策太郎的意思:“你这想法可行性不大。要是你是警察,你会从哪里调查呢?”


“嗯,我想想……”


策太郎像做考题似的,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他想,悠悠馆的四个窗户都是由里面关上的。当初他一进悠悠馆,就发现了这一特点。如果悠悠馆是封闭的,那谁都进不去,非要进,也只能像刚才那样破门而入。这样的话,要将刀刺到文保泰肩上,就只能从外面投进去。可无论凶手多么厉害,也不可能穿越墙壁投进凶器啊。


不从窗外投,会不会是从天窗投进去的呢?一番思考后,策太郎回答说:“应该从天窗那里开始调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须赞赏地说,“也许有人躲在屋顶上,等客人走后就卸下天窗,把刀投了下去。当然,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设,还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


“时间,这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立刻卸下天窗。而且,那把刀是从文保泰的身体正面直接刺进了肩胛骨,这样的话,凶手就必须跟死者保持平行,文保泰可是坐着被杀的,所以从天窗投下凶器这个想法还需要再斟酌。”


“是啊,您分析得很有道理。”策太郎想,自己到底是外行,那须果然更厉害。在现场,他也观察了被害者的伤口,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角度问题。虽然他的视力好,但并不能代表分析问题很厉害。


“不过,你也别泄气。”那须安慰说,“咱们说的虽然都是假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您是指从天窗向屋里投凶器吗?”


“是的。这一推断要想成立,文保泰的姿势就得是四脚朝天躺着睡。这也不是不可能嘛,也许咱们交易完了,他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就躺下来休息,不知不觉中,身体摆成了‘大’字。”


“对啊,完全有可能。何况三张日本席连起来也够宽了,不过……”


策太郎在脑中描绘着,文保泰大剌剌地在日本席上躺成了“大”字形。搁到平常,真是难以想象。策太郎没有看过文保泰睡觉的姿势,如果他像抽鸦片那样侧身而卧,有一个肩膀朝下,那从天窗投下的刀,不就只能是斜刺了吗?


“你说的‘不过’是指什么?”那须问道。


“我只是觉得,文保泰不会睡成‘大’字形。”


“你确定?”


“唉,我只是凭直觉,那种姿势似乎不适合他,就只是感觉而已。”


“嗯,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等警察来了,咱们先让他们到房顶调查一下。不过,也许还有别的可能。说不定文保泰本来仰天而卧,肩膀被刺后立刻又爬了起来,当他扶着石碑时,他正好失血过多……”


那须正说着,背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土井先生!”


回头一看,原来是芳兰,她正站在悠悠馆门前,挥着一只手招呼他们。


策太郎站了起来。


“大夫说有话对您讲,请您来一下。”芳兰说。


“好,我马上过去。”于是,策太郎向悠悠馆走去,那须也紧随其后。


到了悠悠馆,医生就在门边等着。一见策太郎,他就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金丝眼镜。


“想拜托您一件事,您到外国医院去请位大夫来,行吗?”医生说。


“嗯?”策太郎有些惊讶。他惊讶,倒不是因为让他去请外国医生,而是因为这位医生能讲一口流利的日语。


“哎呀,这个……”医生苦笑着说,“我原来在东京留过学。说来好笑,那时我总把长辫子盘起来塞进学生帽里,头上总像是撑了顶小帐篷……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用日语和您说话,是不想让旁人听懂,这样能方便点儿。”


“为什么要到外国医院请大夫?”


“有些事必须调查清楚,这儿的主人不是内出血死的,凶器没有刺中要害,伤口也不深。”


“那……”


“我猜,也许是刀上涂了毒药?不过,没调查清楚前,做大夫的也很难下结论,我只是推测罢了。说不定是涂了一种叫‘乌头[2]’的毒药,得化验才行,但我这儿没有设备和材料。您懂了吗?”


策太郎点了点头,在他后面的那须也点了一下头。


[1]步军统领:官名。清代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的简称。掌管京师正阳、崇文、宣武、安定、德胜、东直、西直、朝阳、阜成九门内外的守卫巡逻等职,由亲信的满族大臣兼任,通称为九门提督。辛亥革命后仍沿设,1924年其职权归入京师警察厅。


[2]乌头:一种有剧毒的植物,过去有人用此制造毒箭,也可药用,制成镇痛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