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把那家伙放跑,不会害死警官,不会让大家陷入险境。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就这样,我紧紧攥着床单,不知躺了多久。
激烈的雨声中——似乎混进了别的动静。
一个人的叫声,东西打碎的声音,柔软物体倒地的声音——一串若隐若现的杂音。
我从床上跳起来。
刚才那是什么?
风把花盆吹倒了?我竖起耳朵,只听见雨声和风声,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可疑动静。
是错觉吗?难道我实在太害怕,产生幻听了?
可是——
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犹豫了很长时间,我还是抓起外套,来到漆黑的走廊上,朝被雨打湿的窗外窥视。
夜色下的后院里有东西在移动。我吓了一跳,细一看,原来是玫瑰的花朵和枝条迎风摇曳。
我长出一口气,再次凝神观察。玫瑰园另一头隐约可见温室。我一度担心它耐不住风雨,但它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我再次长出一口气——却马上倒吸回去。
温室门打开了。
黑暗中,本应紧闭的门被打开,在风中摇摆。
我感到背后蹿过一道冰冷的电流。
晚饭前,我跟爱丽丝进去过,后来她应该把温室门锁上了。现在是三更半夜,那地方不可能敞着门。为什么——
慌乱中,我在走廊上四下张望。博士应该在房子里巡逻,但他不在二楼。再三犹豫过后,我敲响了罗尼的客房门。
罗尼好久都没来开门。实际上可能只隔了几十秒,但我感觉牧师不出现的这段时间如同永恒。
“埃里克……怎么了?”
房门终于被打开,牧师把头探了出来。他刚才可能在休息,开门时还眯着眼睛,不过听我磕磕巴巴地说明情况以后,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知道了,我马上去查看。你快回房间去。”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回房间去。看见我摇头,罗尼无奈地咕哝着“真拿你没办法”,随后催促我跟他一起走。
我们来到一楼,在门边拿了伞,穿过起居室走向后门。从这里可以直接走到后院去。
罗尼抬手抓住门把——却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
“锁……打开了。”
啊?
罗尼转动门把,毫不费力地打开了后门。一股强风横雨迎面打到我们身上。
博士刚刚才说“要锁紧门窗”,为什么后门却开着?
牧师表情僵硬地走出后院,我也慌忙跟了过去。
黑暗中是否潜伏着什么——我惊恐地环视四周,感觉花坛附近有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忍不住瑟缩一下。来到温室旁边时,鞋和裤子都已经湿透了。
温室里一片漆黑,朝外开的大门正半掩着,底部一直刮擦地面。
罗尼摸索着打开了温室照明——那个瞬间,他发出了与外表毫不相称的呻吟。
“罗尼?!”
“不行……你不能过来。”
他的忠告没有起作用。我已经从牧师身侧瞥见了室内的惨剧。
坦尼尔博士死了。
——温室里成了一片血海。
深红色的血漫延一地,红黑色血迹四下飞溅,把周围的玻璃和玫瑰都染红了。
博士仰面倒在地上。
他胸口被染得通红,脑袋被切断,还能看见血肉模糊的断面。他身旁还掉落了一把被染红的园艺剪。
失去光泽的眸子,呆呆凝视着温室屋顶。
我发出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