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我不确定能描述好那位已故先生的动作。起初我以为可以,但我反复思考后就不确定了。动作太快以至于任何动作都有可能。
问:可你并没有真正看到他把刀扔出去吧?
答:是的,先生,我是凭印象说的。
“哇!”观众席中有人叫了一声。听起来像托尼·韦勒在画廊里大声说话。事实上发出声音的是菲尔博士,他在整个过程中都昏昏欲睡,酷暑中涨红的脸都要冒烟了。
“全体肃静。”审讯官喊道。
巴罗斯以遗孀律师的身份进行交叉询问,诺尔斯说他不敢肯定看见死者扔掉了刀。他视力很好,但还不至于好到那个程度。而他真诚的态度有目共睹,博得了陪审团的同情。诺尔斯承认他只是从印象出发,有看错的可能性(虽然极小),这一点还是让巴罗斯满意的。
随之而来的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由警方出示最终证据,关于死者活动的证据让事证吻合。在闷热的小屋里,数排铅笔像一条条蜘蛛腿疾走着。死者为了实际利益而冒名行骗的行为就此确定。众人目光纷纷投向帕特里克·戈尔,这位真正的爵士。其中有快速扫过的目光,有评判审视的目光,也有犹豫不决的目光。即使是面对友善的目光,他仍旧面无表情。
“各位陪审员们,”审讯官说,“还有一位证人的证言我想让你们听听,虽然我对这段证言的性质也不太了解。在巴罗斯先生和她自己的请求下,证人来到这里做出重要声明,我相信会有助于你们艰难地履行职责。所以我要传唤的是玛德琳·戴恩小姐。”
佩奇站了起来。
法庭里有人因困惑而起了骚动,记者们当即对玛德琳及其美丽的相貌产生了兴趣。她来这做什么佩奇毫不知情,但他对此感到不安。人们腾出路来让她走上证人席,审讯官递给她《圣经》,她虽然紧张但宣誓的话语吐字清晰。仿佛为了寄托远方的哀思,她穿着深蓝色的衣服,戴着一顶与她眼珠颜色相衬的深蓝色帽子。神经紧绷的感觉消失不见。陪审员们僵硬的自我意识也放松下来。他们确实没有紧盯着她,不过佩奇觉得也差不了太多。就连审讯官的思绪也受到影响。对于男性群体来说,玛德琳是数一数二的尤物。庭审中透着一种美好的气氛。
“我必须再次要求全体肃静!”审讯官说,“那么请问你的姓名?”
“玛德琳·埃尔斯佩思·戴恩。”
“年龄?”
“三……三十五。”
“你的住址,戴恩小姐?”
“蒙普莱西尔,在弗列丹顿附近。”
“好,戴恩小姐,”审讯官干脆而和蔼地说,“听说你希望发表一份有关死者的声明?你要出示的证据是什么性质的呢?”
“是的,我必须跟您说。只是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或许我可以帮助戴恩小姐,”巴罗斯带着满心的傲气站了起来,“戴恩小姐,是否——”
“巴罗斯先生,”审讯官有点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你蔑视你自己和我所拥有的权利,一再打断审问的进行,我无法也不会继续容忍你了。等我问完,你才有权问证人问题,在那之前不允许提问。现在你得保持沉默,否则就离开本庭吧。哼!嗯哼。好,戴恩小姐?”
“请不要争吵。”
“我们没争吵,女士。我在告诉他要尊重本庭,召开庭审是为了确定死者的死因,表达对他的尊重,不管各方对他评价如何——”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在记者中搜寻起来,“我都要加以维系。好了,戴恩小姐?”
“是关于约翰·法恩利爵士,”玛德琳认真地说,“以及他究竟是不是约翰·法恩利爵士。我想要解释为什么他面对申诉人和律师那么焦虑;为什么他不把他们逐出家门;为什么他那么急于采集指纹;噢,还有有助于明确他死因的一切事宜。”
“玛德琳小姐,如果你仅仅想针对死者是否是约翰·法恩利爵士给出意见的话,恐怕我要告知你——”
“不,不,不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但最可怕的是这一点。你要知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