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逻辑。”埃勒里干巴巴地说,“在百老汇和第五大道散步,嗯?就这些了,警官?”
“还不够吗?”
“好,继续盯住他,托马斯,”老探长心不在焉地瞟了他一眼说,“我们先按兵不动,不要打草惊蛇。不过你还是先去查查这家伙过去的底细。查到有关邮票和宝石的详细内容了吗?”
“他们正在查。”
“好极了。”
* * *
韦利警官离开时把门带上,他的力气之大,使得门板直颤。埃勒里皱着眉说:“这倒提醒我了,我差点忘了……来,看看这个。”他从口袋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抛给奎因探长。
老探长无奈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拣起信封,将它抚平。他把细瘦的手指伸进信封,抽出一张纸,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偷的。”
“偷的!”
“说来话长,”埃勒里耸耸肩。“我堕落得很快,爸爸,已经到了我的道德能承受的极限了。这真是太可悲了……当柯克和我在七点四十五分到办公室时,奥斯本给了他一个字条,说是麦高恩几分钟之前留给他的。我觉得柯克看了之后脸色很怪。他把信封塞进口袋里,之后我们就发现了尸体。”
“然后呢?”
“然后,在晚餐前,我向柯克要这张纸条,他不肯给我看。他说那是他和麦高恩之间的私事,说麦高恩是他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他未来的妹夫。接着,在愤怒的柯克博士对我下逐客令这一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假装不小心把醇美的葡萄酒洒在柯克的衣服上,趁着替他擦干衣服的时候顺手就把信封从他口袋里抽出来。你从这上头看出什么来了?”
字条上写道:
我已经掌握了情况。你正在和一个危险的人物打交道。在我跟你单独谈之前别紧张。唐纳德,小心一点儿。
麦高恩
这是用铅笔匆匆写下的潦草字迹。
老探长无情地笑了。“这情节,就像他们在电影里说的那样,好戏在后头。老天!我希望他能写得更明确一些。我们必须再好好查查这两个小伙子。”
“不是这么回事,”埃勒里很快地说,“我告诉你那样会把事情搞砸。看这里——”他从桌上的台历撕下一张纸,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名字。老探长瞪了大眼。“你们试着找找这个人。”
“这是谁——”
“看看你能否找到叫这姓名的人——名字也许是错的,但就是这个姓,记住——在档案里查。也许要传给本国所有的警察部门。不过,我怀疑最好到苏格兰场去查查,打电报比较快。”
“这人到底是谁?”老探长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问,“与这件案子有关吗?对我来说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你认识的。”埃勒里冷酷地说。他坐回那张舒服椅子,奎因探长则开始着手查办此事。
普劳蒂医生蹒跚地走进来,咬在口中的雪茄像根旗杆似的竖着。他停下来,用研究的目光看着奎因父子。
“早安,亲爱的小家伙,这是怎么了,我眼花了还是我又回到解剖室了?干吗阴沉沉的?”
“哦,医生啊。”老探长热切地说,埃勒里则不经意地摆摆手。“结果如何?”
这位助理法医叹了口气坐下来,伸伸他笨拙的双腿。“死于一个或若干人的暴力攻击。”
“哎呀呀,”奎因探长生气地说,“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什么值得提的事,哪怕是一件值得提的小事也没有。”
“嗯?”
“他有,”普劳蒂医生慢吞吞地说,“一颗小而多毛的瘤,就是俗称的痣,在他肚脐右下方两英寸之处。这个特征,容我大胆地说,除非情人或是——妻子,否则,它对你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他的生理表征显示:他是个人,男性,大约在五十五岁——也许六十岁吧。他生前体重大约是一百五十三磅,身高约五英尺四五英寸左右。他的胃口很好,因为他的肚子像只胀气的青蛙。蓝灰色眼睛,已经有些灰白的暗黄色的头发——里面夹杂——”
“胃口。”埃勒里低语。
“啊?我还没说完,他身上没有疤,没有外科手术留下来的痕迹。皮肤光滑完整,像颗鸡蛋一样,虽然脚上有鸡眼。”普劳蒂医生若有所思地吸了口熄灭的雪茄。“毫无疑问,他死了,直接原因是头骨被重物击打。他永远不知道是什么打的。而奎因,我的孩子,我很高兴告诉你结果,所有可怕的试验和专业实验室里的蒸馏器,都查不出任何表明他有中毒迹象的证据。”
“你和你的蒸馏器见鬼去吧!”奎因探长大吼道,“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医生?今天大家全疯了。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地说话吗?就这些了吗?”
“现在,我们,”普劳蒂医生继续从容不迫地说,“回到刚才提到的胃口上,年轻的奎因先生一直很关心这个问题。尽管死者很明显有暴饮暴食的习惯,我们的朋友昨天却吃得很少,也排泄得很早。在他的肠胃中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就是你要的,我亲爱的奎因——消化了一半的橘子。”
“呃,”埃勒里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我等的就是这个,是橘子吗?”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当食物进入你强健的消化系统里,胃液开始配合着肠胃蠕动而进行分解,你就什么都认不出来了,年轻人……还有还有,本来我不明白,但自从你发现房间里的橘子皮后,我就应该用福尔摩斯式的办法在已经知道答案的情况下进行猜测。因此我要向二位致敬,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早晨。先准备好答案,以备不时之需,对吧?太好了——”
“等一下,医生,”埃勒里低声喃喃地说,奎因探长则强压住快让他中风的怒火。“你认为他是在那个房间里时吃的橘子吗?”
“从时间上来看吗?是的,我的朋友。回头见。”然后,他窃笑着,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笨蛋。”老探长在医生扬长而去后,跳起来用力把门关上。“在我的办公室内耍了一场低级杂耍。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他以前——”
“啧啧。你知道,今天早上连你也有点儿反常啊。容我对你说,普劳蒂医生刚刚提供了对本案最有启发性的一条思路。”
“呸!”
“呸你自己吧。我想说说这个橘子,我们已经肯定我们那个小个子男人是在房间里吃橘子。那个房间……关于那个房间的一切都很重要。而这个橘子——当然,你已经知道这一点了。”
“知道?知道?万能的主啊!”
埃勒里心不在焉地问:“橘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老绅士恶狠狠地瞪着他。“现在让我猜谜呢!是一种水果,你这个白痴!”
“没错,不过,请问是哪种水果呢?”
“哪种——我怎么知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你一定知道,”埃勒里认真地说,“你知,我知,人人皆知。而且我开始相信凶手也知道……橘子也被称为中国橘子吧。”
奎因探长故作谨慎地绕过桌子,双手朝天。“儿子,”他声色俱厉地说,“这是我们解决问题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这家伙进了一个奇怪的房间等人。他等的时候发现桌上有一盘水果。他饿了——医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拿了一个香甜多汁的橘子吃,然后有人进来,狠狠地敲了他一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么说有哪里不对吗?”
埃勒里咬着嘴唇。“我希望知道。中国橘子……哎呀,老天,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根本不是橘子的问题……”他站起来,找他的外套。
“好吧,”老探长疲倦地放下手臂说,“我不管了。一边去吧,你用自己的大脑去解决那些中国橘子、墨西哥肉粽、非洲鳄梨、西班牙洋葱、英国松饼的问题吧,我全不在乎。我要说的是——都像你这样疑神疑鬼,大家就别吃橘子了。”
“至少吃中国橘子的时候不会,它是橘类光荣的祖先。”埃勒里突然有些情绪激动地说,“尤其是一位中国来的小说家和一个专门收集中国邮票的集邮家都牵涉在内,还有那些倒转的东西,还有……”他突然住口,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太多了。他眼中闪出一丝机敏的目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地戴上帽子,心不在焉地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色情内容,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声明 :
本网站尊重并保护知识产权,根据《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本站部分内容来源网友上传,
本站未必能一一鉴别其是否为公共版权或其版权归属,如果我们转载的作品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速联系我们,一经确认我们立即下架或删除。
联系邮箱:songroc_sr@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