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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仓库缢死


“见崎警部,我把御堂岛警部接来了。”


泽田站在门外喊了一声,一个长着温润面孔的男子闻声走了出来,微笑着对御堂岛敬了个礼。看到御堂岛身边的言耶,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而是自然而然地点头行礼。


“这位就是您说的那位老师吧。”


言耶慌忙回礼。看来,见崎警部清楚一切,既知道刀城言耶是何许人,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跟着御堂岛一起过来。


“什么情况?”


“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具体怎么回事?”


“我们给大垣秀寿做完笔录,大概是下午五点,然后就让他回家了。他回去后马上开着一辆轻卡来了这里,差不多五点二十分到达。大约六点刚过,家人去村公所找他。泽田发现尸体的时间应该在六点二十分左右。我们得到报告后,大约六点五十分赶到这里。根据这些时间点,可以推断他死于五点五十分左右,也就是说他接受问讯后马上就来了这里。”


“吊死的状态,有没有可疑之处?”


“这个就是大仓库。”


见崎回头指着身后的建筑。


“这座房子的靠外面的一半从地面到天花板是挑空的,靠里面的一半延伸出的木板架起了二层。在屋子的中央位置,有一根直通屋顶的柱子,用以支撑二层。绳子就拴在那根柱子上,从二楼垂下来,下端打了一个圆环,大垣秀寿就是用那个圆环套住脖子,然后踢倒脚下的椅子,最终气绝身亡。”


“有没有伪造上吊的痕迹?”


“没有,一切看着都很正常。”


“那个……”


言耶怯怯地举起一只手。


见崎展露出微笑,温和地问:


“您要说什么?”


“我有个想法,您考虑下有没有可能。比如,有人给大垣秀寿吃下安眠药,趁着他不清醒杀害了他,然后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当然有这种可能性。不过,那必须是在对尸体进行司法解剖后确认胃里有安眠药的成分的情况下,才能做出如此判断。而且……”


见崎的眼神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要进入大仓库,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正面的双开门。但是,当时门是关着的,而且从里面插着门闩。”


“门闩就是那种长条板吗?”


“是的。从这里也能看见,你们看,两扇门板上各装有两个“L”型的托座,内侧是同样的结构。关上门,托座并成一排,然后把门闩插入里面,门就推不开了。冬天在屋里干活时,为了防风防寒,一般从里面插上门,等干完活回家的时候,再把门闩拿出来从外面锁上。这种结构不同于民家厨房那种粗糙简单的搭扣,要把门闩插进托座里得费不小劲儿。”


“门闩从里面插着的话,那就是说只能是从里面操作才行?”


见崎点了点头。


御堂岛看着言耶说:


“这意味着大仓库的案发现场也是一个密室。”


“窗户有异常吗?”


听到言耶的发问,见崎摇了摇头。


“二层确实有采光窗,但是由于屋子前半部分是挑空的,要从那里的窗子到后半部分的二层楼上,必须有长长的梯子搭在楼板上才行,不然不可能过去。从后半部分的窗子进去倒是不成问题,不过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都关得严严实实,而且插着插销,就连前半部分的窗子也是这样。”


言耶想起“蛇道之怪”中饭岛胜利的讲述,一张漆黑的脸透过窗子往里看着。是啊,怎么可能从窗户进入?连怪物都做不到的事,更不用说普通人啦。


“有没有发现大仓库附近有那种长长的梯子?”


“没有。”


其实,就算是发现了梯子,同样还是解不开窗子紧闭而且插着插销的疑问。


“自杀动机,就是因为愧对孩子的死亡吗?”


听了御堂岛的问话,见崎的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我们在问讯食物中毒事件时,就发现大垣秀寿的情绪极度低落,那种自责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们才轻易放他回家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啊。”


御堂岛没说话,但神情中透露出对见崎深深的理解。


气氛凝重起来。


“那个,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


言耶再次提出疑问。


“想问什么?”


所幸,见崎的语气中没有怒意,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现场一点儿令人怀疑的地方都没有吗?”


“这个……”


见崎面露难色,看了看御堂岛又看了看言耶,之后才说。


“找人给您们报信时已经说过了,尸体正下方的地上有一只笹舟。有关犊幽村事件的情况,我在警局也听说了,所以才想着这起事件或许跟那些有关系。”


“但是……”


御堂岛突然接过话来。


“没有伪造上吊自杀的痕迹,门紧闭且从里面插着门闩,又有明确的自杀动机,自然可以推断是自杀吧。”


“还有其他疑点吗?”


对言耶的插嘴,御堂岛丝毫不介意,反倒也是一副催着见崎快说的样子,所以见崎片刻犹豫之后还是说了出来。


“有。”


“是什么?快说。”


“门板里侧,有一根竹竿。”


言耶给见崎描述了竹林宫神殿前,以及绝海洞沙地入口处充当鸟居的竹竿的样子,然后急切地问:


“是这样的竹竿吗?”


“嗯,就是您说的这种竹竿,长度也吻合,将近两米长。不同的是,这根竹竿的两端绑着绳子。”


“绳,绳子?!”


言耶两眼放光。


“嗯,绳子大约三十公分长,绑在竹竿两端,而且每根绳子的两头都有利器割断的痕迹。”


“这根绑着绳子的竹竿,当时什么状态?”


“平倒在离门板一米远的地上,基本与门闩平行。”


“门闩有多长?”


“两米左右。”


“当时,泽田刑警趴在门上从门板的缝隙往里看,看到了悬在半空的大垣秀寿,然后赶紧在门板上挖了个孔,从外侧伸手把门打开,进来后看到地上有一根奇怪的两端绑着绳子的竹竿……”


言耶忽然停了下来。


御堂岛和见崎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说话,等着言耶继续往下说。


等了一阵儿,见崎似乎有点焦急了。


“您想到什么了?”


“啊,没有。不好意思。”


看到言耶沮丧地摇摇头,见崎迟疑片刻似乎有点难为情地说:


“我再重复一遍,从里面把门闩插进托座需要一定的气力。”


言外之意,一些机械手段和技巧是行不通的。


御堂岛客气地问见崎:


“我们能看看门和竹竿吗?”


“没问题,现场勘查工作已经结束了。请进!”


见崎领着两人进了大仓库。


言耶首先检查了门板缝,非常非常狭小,细线另当别论,但绝对伸不进去一根绳子。此外,门板上还有不少缝隙,但无一例外地都很细小。


如果是钓鱼线,应该能伸进去吧?


在绳子前端接上钓鱼线,然后从门缝向外向上拉,这不难做到。但问题是,怎么才能做到用吊在门板里侧的竹竿把门闩卸下来?言耶完全想象不出来。


而且,左右两扇门板上根本没有位于相同位置的缝隙,那就意味着就算是在屋内把竹竿吊起来,也是倾斜的。在这种情况下,不管采用什么招数都无济于事吧?


或者……


或者说有什么必须竹竿倾斜才能实现的招数?


言耶检查了门板的内外、门闩、竹竿,又查看了采光窗,不仅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甚至还意外地发现那些窗子由于常年没开过都有点生锈了,现在很难打开。


三人走出仓库,言耶嘟囔了一句:


“是一个绝对密室。”


“那么说老师认定大垣秀寿是第四个被害人了?”


听见崎这么问,言耶稍稍有点不好意思,辩解说:


“每个现场都是密室状态,而且现场都留下了笹舟。我觉得,这个共同点是不能忽视的吧……”


这时,御堂岛插嘴说了一句:


“嗯,根据这两点推断是连续杀人事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言耶一听,突然兴奋起来。


“是啊,是啊,问题就在于连续杀人。如今大垣秀寿的死亡不是正好把遇害的四个人完美地分成了两部分吗?”


御堂岛和见崎惊讶地看着兴奋的言耶,均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您们想想四个被害人的地位和品行嘛,不是正好可以分成及位廉也和龟兹将一组,笼室岩喜和大垣秀寿一组吗?”


“哦——您是这个意思啊。”


御堂岛回过味来,催促言耶继续。


“来,说说您的推理。”


“不过是突然的一些想法而已。”


言耶提前声明了一下。


“在找不到既有动机又有可能杀害前三个被害人的嫌疑人的情况下,又出现了第四个被害人,前三起事件已经让人云里雾里,再加上第四起事件,迷雾更浓,这就是目前的状况。但是,我刚才突然想到这四个被害人可以分成两组,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推测两组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一连串事件并不是连续杀人事件,而是两个凶手各自犯下的罪行。”


听了这番话,两位警部吃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言耶。


“前一组事件,也就是及位廉也和龟兹将被杀事件中,既有犯罪动机又有犯罪机会的凶手,在后一组事件中既没有杀害笼室岩喜和大垣秀继的动机也没有机会。同理,后一组的凶手反之亦然。”


“您的意思是两个凶手一开始就串通好了?”


见崎犹犹豫豫地提出自己的结论,言耶给予了肯定回答。


“对,从每个现场都留下了笹舟来看,恐怕是如此。”


“详细说说。”


在御堂岛直截了当的要求下,言耶娓娓道来。


“杀害及位廉也和龟兹将的凶手,在笼室岩喜和大垣秀继事件中,不仅没有任何犯罪动机,而且还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即便他在及位廉也和龟兹将被杀案中被怀疑,也能通过笼室岩喜和大垣秀寿的被杀洗清嫌疑,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另外一个凶手,因此两人联手制造了非连续杀人事件。我想这就是真相。”


听了言耶的分析,见崎表示由衷地佩服。


“这番推理将我们带出了找不到有连续杀人动机和可能性的嫌疑人的困境。”


御堂岛则泼了一盆冷水。


“还不知能不能找到这两组的嫌疑人?只要找不出来,那只能是一场空欢喜。”


虽然他嘴上说得这么严重,但非常明显地能看出他的脑子正在围绕着这个推论高速运转。当然,言耶亦是如此。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最终,御堂岛开口打破了沉默。


“在前一组中的一个被害人及位廉也被杀事件中,明确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大垣秀继。”


“是的。”


看到言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还回应了一句,御堂岛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大垣秀继是后一组的凶手,他杀害笼室岩喜也就罢了,可是有什么理由杀害自己的爷爷呢?”


对此,见崎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在调查食物中毒事件时,我们就想到会不会是大垣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于是顺便进行了调查。不过,目前没发现任何问题。”


“当然啦。”


能听得出言耶语气中压抑的怒气。


“大垣君绝对不可能杀害自己的祖父!”


见崎见状,连忙解释。


“我们这也是为了工作,请理解。”


御堂岛选择无视言耶的情绪,自顾说自己的。


“前一组的另一个被害人龟兹将被杀时的不在场证明情况,我们还没开始调查,这个先不说。后一组的一个被害人笼室岩喜被害事件中有不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是这些人在前一组事件中全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那就意味着如果不能从这些人中锁定嫌疑人,那就无法找出前一组事件的凶手。”


言耶一下子泄了气,本来他满心期待着能看到其中一个凶手浮出水面。


“照目前情况来看,无法锁定前一组事件的嫌疑人。大垣秀继作为后一组事件的唯一嫌疑人,如果说他不可能是凶手的话,那么怪谈杀人事件是两个凶手犯下的非连续杀人事件的解释自然就无从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