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长寿郎了。想到这里,高屋敷又摇了摇头。
“不,只有他——是绝对不可能的吧。而且动机……”
高屋敷正要断言长寿郎没有动机,就想起了维系着他和毬子的同人志《怪诞》。也没准其中隐藏着意想不到的动机。况且,竹子和华子都在,唯独长寿郎不知所踪,只能说这的确非常可疑。
“现在暂时能做的只有这些吧。”
高屋敷检视完壁橱,最后环视了一遍六叠里间,又检查了四叠半茶室和茶器清洗间,然后离开了中婚舍。也是为慎重起见,之后他又到前婚舍和后婚舍走了一趟,然而别说长寿郎的身影了,就连像样的线索都没找到。
高屋敷返回媛神堂,粗略地看了一下供奉品。
“果然找不到斧子。”
当然他并不清楚最初究竟有没有斧子,但村里人一直从事烧炭和林业,所以他认为一把斧子也没有是很不自然的。
他打开格子门来到堂外,只见竹子和华子在媛神堂和通往北守的参道之间互相倚偎着。不,与其说是互相,还不如说是华子单方面紧紧搂着竹子。
(斧高和兰子呢……)
高屋敷慌忙在御堂四周转了一圈,发现斧高正在东守的参道附近,忽南忽北地张望着。再向南看去,只见兰子正在那里信步闲逛,这才姑且放了心。
“为什么不四个人待在一起?”高屋敷朝发现自己的斧高招招手,问道。斧高抱怨说,这是因为竹子、华子两人和兰子一人各自为营,不肯统一行动。
(二守和三守的大小姐,与东京来的男装丽人,哎,怎么可能合得来嘛!)
高屋敷把斧高带进媛神堂,对现场的情况做了简单说明。少年自然是大为惊骇。不过或许是因为立刻想到了自己的使命,他没有叫喊而是安静地侧耳倾听。等他大致了解了案情之后,高屋敷发出了一连串指令,还让他复述了一遍。斧高要做的是把此事通知给正在南鸟居口巡逻的佐伯巡警;转告佐伯,请他联络终下市警署;再请佐伯联系伊势桥医生,经由东鸟居口来媛神堂;佐伯一离开岗位,斧高就代为监控南鸟居口,不过,他还要拜托佐伯向青年团寻求支援,一旦有人来了就和斧高换班,好让他先回来;另外,他还要让佐伯派人去监视北鸟居口。
“那……长寿郎少爷他……”像是一直在等待高屋敷传达完所有指示似的,斧高谨慎而诚惶诚恐地问道,语气中透出了渴望知道所有信息的欲求。
“御堂和婚舍,当然荣螺塔也是,都没有他的踪影。”
“噢,是已经出山了吗?”
“大概是,也不排除还躲在某处的可能性——”
“这么说,是长寿郎少爷杀、杀害了毬、毬子小姐……”
“不……这个还没确定——不做进一步调查的话……”
——就没办法弄明白。高屋敷话到中途又咽了回去。因为就现状而言,无论怎么想都只能认为他就是罪犯。
“我去了。”斧高突兀地说完这句话,就奔出了御堂。
“……拜、拜托啦!”
高屋敷对着斧高的背影喊道。鉴于少年此刻的心境,他本想再说些别的话,但是传话的任务除了斧高无人可托。
(接下来——)
他沉思片刻后走出媛神堂,首先询问兰子从车站到此地大约耗时多久。其结果,他姑且做出了判断:虽然细节部分还需要讨论,但目前看来,她似乎没有作案可能。
“好了各位,我有事想拜托你们。”
他把三人聚到一起,请竹子和华子分别监视通往北守及南守的参道,请兰子以媛神堂的出入口为中心对荣螺塔和婚舍进行全面监控。竹子和华子当然不好说完全清白,但现状如此也只能向她俩求助。
“要、要是看见了什么人……”大概是有感于硬被摊派了一项意外之极的任务,竹子的口吻中失去了强悍之气。
“我、我们不、不会有事吧?”至于华子,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巡警先生你要做什么?”似乎只有兰子一人头脑冷静。仔细一想,唯有她没见过全裸的无头尸,所以也算是理所当然。
“刚才我已经打发那孩子去我同事那里了。终下市警署马上就会得到消息,支援的人就快到了。”
对于发生在村里的案件,本地的派出所有查案结案的权限。不过遇到今天这种极其不可思议的诡异杀人案,自然是另当别论。
“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我们等在这里,直到警署的人过来?现在你就应该立刻负责把我们平安送回去啊!”
竹子随即显出一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手指高屋敷,激烈地抗议起来。看来她又恢复了元气。
(可恶,这女人真麻烦!)
不过幸运的是,当竹子发现戳向高屋敷的指尖上涂抹的指甲油,眼看就要悲惨地脱落时,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是被转移了注意力。
兰子见缝插针地问道:“那巡警先生你呢?”
她一直很在意自己提出的疑问,想要推动整个话题的进展。
“我要去东守——对了,那里不是有个你也见过的巡警吗?”
“啊啊,是那位年轻的巡警先生啊。”
“他是入间巡警,我这就去叫他。等我们俩回来,就让入间护送你们回一守家。在那里——”
“为什么要去一守家?拜托送我回二守家。华子小姐也想回三守家对吧?”竹子对着高屋敷大发牢骚,又向华子寻求支持。
“我、我、我嘛……只要能离开这、这里,什么地方都……”对华子来说,去哪里似乎只是次要问题。
“我很想这样做,但入间一个人很难办到,而且稍后我还会对你们进行单独询问,为此也得请你们暂时待在一个地方。”
“明白了。那么就请早去早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也许是想避免竹子再次插嘴横生枝节,兰子一边说,一边配合地做出目送高屋敷离去的姿态。
“啊、啊啊……那好,我尽量早点回来。”
一瞬间,高屋敷莫名地差点对兰子敬了礼,不由得心中一慌。虽然他以相当不自然的体态挥动着已抬起一半的右手,进行了掩饰,但结果不但是兰子,连她身后的二人也显出了惊讶之色。
(不知为何有一种讨厌的预感,那个名叫江川兰子的女人会让我们方寸大乱。)
高屋敷一边在参道上疾步前行,一边为今天的事感到困惑。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在火车上邂逅旅行两人组的情形,顿觉疲惫不堪。
(说起来,那个叫什么刀城言耶的男人也是作家。果然在爬格子的物种里,怪人大概特别多,全都一个德行。)
高屋敷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至于自家贤妻也是其中一员就只好先不管了。
(如果不尽早回来——)
虽说是女人,但有三个,所以高屋敷认为不必担心会有人袭击她们。不过把她们留在案发现场附近,还是让他极为牵挂。
(不对,什么“有人”啊——从现状来看,无论如何都只能认为长寿郎是罪犯。可就算如此,他究竟从御堂逃往何处了呢?)
高屋敷心中升起了与斧高相同的疑问。从北鸟居口到境内,一直有自己和斧高在来回走动。入间和佐伯按理也在分头监视东面和南面。
(也就是说,人还潜伏在山里?)
由于参道的一侧时有石碑出现,高屋敷想到这里,便对石碑的背后格外留意起来。
(我和斧高的确在北参道来回走过好几次。但是,已发现这一点的长寿郎如果悄悄跟在我们身后,中途躲到适合藏身的石碑后……然后等我们折回从石碑旁走过之后,他再伺机脱身,从北鸟居口逃走。这么想的话……)
他很有可能早就离开了村子。
不过关于这一点,以后有的是时间确认。那套外褂和裙裤十分显眼,而且就算长寿郎在一守家偷偷换了衣服,他的脸可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何况村里人都知道今天有婚舍集会。如果长寿郎从东守大门出去,一定会有人看见。
(追查他的行踪不会太难吧……)
虽然这么想,但是每当有石碑出现在参道旁时……
(但是没准就在那背后……)
高屋敷不由自主地被这疑心所束缚,怎么也无法平复焦躁的心情。
(总之,现在最先要做的是和入间会合。)
他这样告诫着自己,不再去关注两侧的石碑,而是直奔东鸟居口。
然而,当左侧出现一座马头观音大祠堂时,他的脚步缓了下来。不管怎么看这里都是一个极为理想的藏身地。当然了,因此反而不选择这里藏身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穷途末路的人有时也会犯下意想不到的失误。
(只瞄一眼的话,耽搁不了多久。)
高屋敷迅速说服了自己,已然窥见了祠堂的内部。
然而——
难以置信的是,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具全裸的无头男尸。
注释
1.胎内潜行:日文原词为“胎内潜り”。指从佛像肚内或洞穴等黑暗狭窄的地方钻过,是一种源自转世信仰的民俗活动。
请所有作者发布作品时务必遵守国家互联网信息管理办法规定,我们拒绝任何色情内容,一经发现,即作删除!
声明 :
本网站尊重并保护知识产权,根据《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本站部分内容来源网友上传,
本站未必能一一鉴别其是否为公共版权或其版权归属,如果我们转载的作品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速联系我们,一经确认我们立即下架或删除。
联系邮箱:songroc_sr@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