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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搜查会议


看着干劲十足的岩槻一副要逼上前来的势头,大江田苦笑起来:“看来是到了听你说说想法的时候了。”


“关于毬子的命案,兰子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但在长寿郎一案中,她却堪堪有下手的机会。”大江田的话似乎助长了岩槻的气势,他语气振奋地继续道,“虽说她们正围绕新娘宝座展开争夺,但我不觉得竹子和华子会有杀毬子而后快的动机。那么余下的就只有长寿郎了。他和毬子之间可能发生了一些口角,虽然还不知道原因。结果,长寿郎把她推倒,毬子一头撞在柱子上死了。惊慌失措的长寿郎逃了出来,但在途中偶然遇到了前往媛神堂的兰子。他一时激动坦白了杀害毬子的事,因此被兰子报复,于是这次轮到他被杀——这应该就是本案的真相了。看起来是连环杀人案,其实是不同凶手犯下的两桩案子。”


“原来如此。但是岩槻啊,听了你这番解说,我总觉得你是想方设法要把江川兰子搞成罪犯,所以才牵强附会地凑出了这一段情节。”


听了大江田的指摘,高屋敷也许比岩槻更吃惊。


(回过神来想想,我也一直把她当罪犯看啊。)


而且还是一种更为无稽的怀疑,并没有岩槻那样的“非连环杀人”论。正是因此,可以说他在某种程度上比岩槻性质更恶劣。


(就因为她是个外人……还是个女扮男装的怪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在看她吧。)


然而,实际上兰子非常配合警方的搜查。倒是竹子那边,不知有多棘手呢。


(但是,我对她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她好像很愿意来到这里被卷入杀人案,正在伺机等候侦探游戏的开场……)


高屋敷暗自描绘着江川兰子的新形象,一旁的岩槻还在固执己见:


“可是队长啊,虽然也不是说绝对没戏,但如果不那么想,就没法解释这次的案子啦。”


“你看你看,从这个前提开始就不对,不是吗?用这种方式办案有多危险,以前我就提醒过你好几次了。”


“不、不是……唔……”


“其实我也觉得要把竹子和华子设为嫌疑人,在动机方面是有点薄弱的。只是,关于秘守家中的一守家、二守家、三守家和古里家之间的关系,一守家的继承问题,三三夜参礼的事,十年前的十三夜参礼事件,以及婚舍集会仪式的意义等,随着了解的逐步加深,我开始感到三位新娘候选人在前往婚舍时,心里的感受恐怕与我们所想象的相亲大相径庭。一定是这样。”


“也就是说,竹子和华子也完全够得上毬子命案嫌疑人的标准?”


“是的。不过,就算她俩能杀掉毬子也不可能杀长寿郎。因为从竹子与华子会合的五点十分起,到兰子看见两人身影的五点二十五分为止,她们可以互相确认对方的不在场证明。”


“在长寿郎的死亡推定时间——也就是五点十五分左右,她俩还在婚舍里。”


高屋敷指了指时间表,而岩槻又一次用振奋的语气说道:


“假如是她俩合谋呢?其中一人把长寿郎带出媛神堂,在这期间另一人杀死毬子砍下了她的头,然后带着斧子追赶先前离开的两人,在马头观音祠和等她的同谋以及长寿郎会合,最后两人合力一起杀害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江田尖锐地问道。


“啊?”


“两人合谋杀死毬子还能理解,可为什么要对长寿郎下手呢?好不容易除掉一个竞争对手,却把最关键的新郎也杀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因为罪行被长寿郎发现了,为了灭口——”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特地砍下两人的头?”


“这个嘛……但是队长,要么是竹子和华子的合谋,要么就是长寿郎和兰子的非连环杀人案——如果哪一个都不是,就无法解释这桩案子。啊不,您指出我这种思考方式是错误的,我完全能理解。只是,对于如此奇妙的案子,有时也需要这样的讨论方式吧。”


大江田听着岩槻的话,视线却落在了时间表上:


“长寿郎毫无回来的迹象,等得不耐烦的竹子在中婚舍发现毬子的尸体,与华子会合,然后她俩遇到了兰子。其中间隔的时间确实让人觉得有点长。”


“就、就是嘛!”


大江田不理睬急躁的岩槻,望着高屋敷似在寻求他的解释。


“她本人说是因为吓坏了,在现场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她还说,与华子会合后,因为对方实在太害怕了,所以又很辛苦地安抚了她一番。”


“嗯,看到这么一具全裸无头尸,也难怪啊。”


“但、但是队长——”


“再说那位兰子,从鸟居口到媛神堂大约是十五分钟的路程……只有她,竟然走了二十五分钟?”


“对、对啊,队长!这不正是她作案的明显证据吗?”


“关于这一点,她是怎么解释的?”


也许是为了让越来越亢奋的部下平静下来,大江田用淡然的口吻向高屋敷发问。


“兰子说她把参道途中那些让她大感兴趣的石碑一个个地看了过去,所以——”


“那种话是骗人的啦。年轻女子怎么可能对那些石碑感兴趣?”


“但是,她把刻在石碑上的文字抄进了笔记本。”


“啊……?”


“而且她是作家,对那种东西感兴趣,也不好说太奇怪……”


“那、那只要事先准备好——”


“但这是她第一次拜访媛首村——啊,当然也不能否定那种可能性,就是说,她在数月前就乔装潜入村庄,当时就抄好了碑上的文字,不过……”


“不,没必要想到这种地步吧。”大江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那样一来就成了谋杀,岩槻的非连环杀人的解释本身就站不住脚了。”


“不,如果是那样,那就是兰子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让长寿郎杀掉毬子,制造自己这期间的不在场证明,然后在接头时杀掉长寿郎——”


“动机是什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一定要制订那么复杂的计划,在婚舍集会仪式进行的过程中杀掉两人呢?这话也可以用在兰子杀害毬子和长寿郎的理由上。如果想杀掉他俩,把长寿郎叫到东京,在那里做各种策划不是轻松得多吗?当然,砍下被害者头部的动机之谜也包含在内。”


“……”


大江田斜视着陷入沉默的岩槻,续道:“再说颈部的切面问题,伊势桥医生好像有一些看法。”


见大江田开始翻找桌上的资料,高屋敷立刻答道:


“是的。伊势桥医生推断,砍下毬子和长寿郎的头恐怕是同一人所为。他说,从切断面的特征来看基本不会错。”


“换言之,罪犯在中婚舍杀害毬子后砍下了她的头,然后在马头观音祠杀害了长寿郎,同样也砍下了他的头——是吗?”


大江田重新整理了案情经过之后,高屋敷说出了一直纠结于胸的疑问:


“对于长寿郎进入中婚舍后的活动,队长怎么想?”


“嗯,问题就在这里。如果要考虑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最初的部分用岩槻的解释可能也行得通。”


“哪、哪个部分啊,队长?”岩槻顿时活跃起来,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大江田。


“是指长寿郎和毬子起了口角,失手杀了她这一节。”


“就是死因是头撞在柱子上的这个观点吗?”


“因为从现场的情形也能推测出这个结论。不过人真的就这么死了吗?这一点还存有疑问。”


“您是说,也有可能只是失去了知觉?”


“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长寿郎相信自己杀了对方,一时慌乱逃出了媛神堂。出于某些心理因素,他没有去一守家所在的北面,而是走上了东参道。为什么选择东面还不清楚,但总之就在那时,他发现前方有人过来,情急之下就躲进了马头观音祠。”


“那人就是兰子?原来如此。我觉得到目前为止这流程还挺自然。”


“对,只是到目前为止……但接下来,异于常人的罪犯登场了。罪犯把死于中婚舍的毬子——假设还有气那就是给了最后一击——把她的头砍下来,带着当作凶器用的斧子赶赴马头观音祠,把长寿郎杀了,再砍下他的头,然后拿着两颗头销声匿迹了。”


“在那种情况下,罪犯的异常行动固然是一个谜,但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有一点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罪犯会知道毬子倒在中婚舍,长寿郎正躲在马头观音祠呢?”


“简直就跟说‘是偶然发现的……’一样。”


大江田用“异于常人的罪犯”来形容凶手时,高屋敷的脑海中浮现了妃女子的身影。


(荒唐……她不是在十三夜参礼那晚死了吗?)


虽然高屋敷立刻予以了否定,但媛首村再也没有别人称得上异常了,这一事实让他有一种无以名状的不安感。


(不,妃女子的母亲富贵是不是……还有家庭教师佥鸟郁子也……仅从斧高的话来看,那两位好像也是相当危险的人物。)


高屋敷改变了想法。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必特意把这想法告诉大江田。因为执拗地虐待小用人,因为异常信奉淡首大人——仅仅是这种理由的话,压根儿不可能让她俩成为媛首山连续斩首杀人案的嫌疑人。


(而且毬子也就罢了,难以想象她俩会去杀害长寿郎。也许富贵确实没有为人之母的慈爱,但为了一守家的安泰,长寿郎应该是必不可少的。而郁子则完全相反,对长寿郎满怀爱意。果然还是不能把她俩看成凶手。更何况还要砍下他的头……)


见高屋敷完全陷入了沉思,大江田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不、不是……没什么——”高屋敷慌忙否认,但感觉对方并不相信,又开口说道,“其实也不用我多说。我突然想到,要解决这桩案子,比起弄清凶手是谁、如何作案、杀人动机是什么,更应该解开的一个谜也许是‘罪犯为什么要砍下被害者的头带走’。”


“你是说,找出斩首的必然性是解决本案的捷径?”


“是的。如果只有一个人,还可以想成是受了某种疯狂念头的驱使。但现在有两个人以同样的方式被砍了头,所以其中多半有着明确的动机。”


“难道你想说,是那个叫什么淡首大人的瘟神所为?”岩槻用异常轻蔑的口吻回应道。


“不、不是的,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那不过是村里的老话。就说那块石碑吧,倒还有几分存在感,但绕到后面一瞧,不就是一块长满青苔的脏石头吗?”


“哎?你去了祭、祭坛的另一面,一直走到了坟、坟冢那里……”


“当然了。为了搜查,不管是哪里都得去。”


“是穿、穿着鞋……吗?”


“你要我在那种地方脱鞋?”


“喂,岩槻!”大江田介入了两人的对话,“迷信本身确实没有讨论的必要,但涉及特殊信仰的狂热型犯罪也是值得考虑的方向,所以打心眼儿里轻视可不好。”


“是、是……”


“一守家继承人的新娘竞选风波也需要纳入视野范围。话说回来,婚舍集会本身就是先前所说的信仰的一部分。”


“……是,非常抱歉。”


“还有,相不相信那种事姑且不论,接触被人视为信仰对象的事物时,就算是为了搜查,也必须以相应的礼数对待。”


“是、是……以后我会注意。”


“对了,大江田队长,在上午搜索媛首山的过程中,还是没发现两人的头吗?”


虽然高屋敷觉得如果有发现,自己早就会得到通知,但还是提到了这件令人牵挂的事。当然这也是为了尽快消除他和岩槻之间的尴尬气氛。不管怎么说,推进案情的讨论才是最重要的。


“哦,对啊,我还没把今天早上的搜索结果告诉你。唉,很遗憾现在还没找到。虽然没有人从参道进入森林的痕迹,但是要想把头抛过去的话,办法要多少有多少。最麻烦的情形就是在日阴岭上把东西丢进眼下广阔的森林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