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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神服小姐插的花吗?”


走在前面的神服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是后院栽的植物,名叫欧石楠。那边还有一瓶白花。要是不装饰点东西,这里就太单调了。”


说着,她指向了已经在我们背后的左侧走廊尽头。那里的花台上确实摆着一瓶白花。


“那刚才的毛毡人偶也是你放的吗?”


我询问了前台窗口那四个人偶。我是想问那些是否也为了缓和这里的单调,但神服好像理解错了,摇摇头回答道:


“那是好见村村民出于爱好制作而成的,让我给要过来了——来吧,这边请。”


我们被领到了走廊向左拐第一个房间。里面开着暖气,非常暖和。L形房间里摆着两张大桌子,内侧还有个用吧台隔断的开放式厨房。吧台上摆着一台电饭煲,正哧哧地冒着水蒸气。看来这里是餐厅。


房间门口有个电话台,上面摆着一部按键式的有绳电话。狮狮田拿起听筒听了一下,又按了几下按键,重复几次之后,便摇了摇头。


“电话不通。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所以不知道是电话机的问题,还是线路问题。”


“唉,真是太不走运了。”


王寺耸了耸肩。虽然他的动作很做作,但竟不会讨人厌,难道是因为他很有男人味吗?


我和比留子同学在旁边对视一眼。刚到这里电话就不通了,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们围桌而坐,一言不发。此时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开始发问了:


“对了,各位怎么会到这里来?”


比留子同学凝视着他,笑着回答道:


“我们各有各的理由,我是看到你们的文章才过来的。《月刊亚特兰蒂斯》的记者先生。”


上来就是一记重拳。


不仅是他,连我们都惊讶地盯着比留子同学。


“我……我跟你在哪儿见过?”


“请你不要这么惊讶,其实有一半是我的直觉。那辆停在栏杆空地上的汽车,用的是租用车行业专用的‘wa’字头车牌,因此极可能是租来的。如此可以认为,那辆车的司机不是好见村村民。那么,比我们先一步到达的你就是司机的最恰当人选。由于租用车比私家车保养得更仔细,所以很难想象是因为故障停在了那里。也就是说,那辆车的目的地就是好见,或是这个旧真雁地区。而且你刚才还说了‘跟公司汇报’。你没有说联系,而是用了‘汇报’这个词,证明到这里来其实是工作的一部分。”


比留子同学有力的推论让狮狮田和王寺都惊呆了。


“还有一点。车牌上标注的地名是我们所处的W县,这显得有点奇怪。因为租车的目的通常有三个:


“一、没有车的人要用车。


“二、在搬家等特殊场合需要合适的车。


“三、因为旅行等目的要到远方去。


“你把车钥匙挂在了手机上,所以第一点可以排除。你租用的那辆车是普通车辆,则第二点基本上也可以排除。现在只剩下第三点,就是你从远方乘坐飞机或电车过来。至少应该在这个地域范围之外。综合以上几点,可以推断你是为了工作才来到了这个根本不是风景名胜的深山里。没有人会到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来跑业务,而且你没有使用智能手机,而是老式翻盖手机,可见工作上要经常用到电话。于是我就推测,你可能是来自首都圈,到这里来采访那个‘先见’的记者。虽然这不是唯一的答案,但我认为是最自然的解答。”


中年男人呆呆地张大了嘴,不一会儿就咕哝着“厉害,太厉害了”,然后从夹克口袋里掏出名片,只递给了比留子同学。


“有一位这么年轻的女性读者,看来我们也还算不赖啊。您好,我姓臼井,其实是个编辑,不过在我们杂志社还要兼任记者。”


臼井赖太。


他的名片上用明朝体大大地写着头衔——“久间书房月刊亚特兰蒂斯编辑”。不过我感觉,要是真想获得别人的信任,绝对应该把杂志名去掉。


“搞文字的吗?”


狮狮田苦涩地咕哝道。


“不会吧,真的是《月刊亚特兰蒂斯》的人?前辈,就是我上回给你看的杂志啊。”


茎泽在后面听到对话,兴奋地对十色说道。他还这么熟悉杉泽村的都市传说,看来此人应该很喜欢灵异现象,而且是《月刊亚特兰蒂斯》的读者。


王寺没能理解对话的内容,提出了疑问。


“那篇文章是说什么?”


臼井把《月刊亚特兰蒂斯》编辑部收到的神秘信件,后来连续发生了信上提到的事件,以前貌似存在一个进行超能力实验的组织这些情况都说明了一遍。


“后来我查到,展开实验的村庄好像就是这里,就过来取材了。”


面对臼井自豪的言辞,王寺只含糊地应了一声。至于狮狮田,他可能觉得此人不值得认真对待,直接不予理睬。


我提出了疑问。


“文章上说寄信人身份不明,那臼井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旧真雁地区来的?”


难道像我们一样请侦探了吗?


臼井笑着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那可是企业机密……虽然这么说有点夸张,不过毕竟是后续报道的亮点啊。抱歉。要是你在社交网络上把话传开,我肯定要被扣工资了。本来工资就够微薄的。啊,我可不是故意用‘臼井’和‘微薄’的谐音(3)哦。”


说完,他又兀自笑了起来。


比留子同学在我旁边烦躁地叹了口气,我便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背部。


“不过这儿毕竟是一片导航上只显示出山地的地方啊。我今天一大早就在周围转悠,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人家却说见不到先见大人,坚持要我回去。我赖了两个小时,她才好不容易答应帮我传话了。你们也要感谢我哦。”


原来如此,刚才神服说“现在正好”,指的是臼井要跟先见碰面啊。


没过多久,神服就带着纯走进了餐厅,狮狮田马上站起来。


“我们只能请朱鹭野小姐帮帮忙了。先告辞了。”


纯连歇都没歇上一会儿,露出了略微厌烦的表情,不过离开时还是朝比留子同学挥了挥手说“拜拜”。比留子同学也朝他挥了挥手。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玄关方向后,神服说:“那么,有谁希望面见先见大人?”臼井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我们也跟着走出了餐厅。这让王寺没有机会说他只想要点汽油,不过他好像也有点好奇,就安静地跟了过来。


走出餐厅,我们转向左边,朝玄关的反方向前进。很快又往右拐了个弯,前方出现一道木制的拉门。神服在那扇门前停了下来。


“喂,你们不来吗?”


走在最后的王寺喊了一声。我回过头,发现十色和茎泽没有跟过来。


“啊,你们先去吧,我们马上过去。”


餐厅方向传来茎泽的声音。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跟先见碰面,这会儿又在干什么呢?我有点好奇,但臼井却很着急地说“不能让先见大人久等”,于是神服便隔着门问了一声。


“失礼。我把访客带过来了,不过比刚才人数有所增加。”


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好像在说“请进”。


拉门有点陈旧,滑动性不是很好,只能咔嗒咔嗒地分两次拉开。


里面是个十三平方米左右的和式房间,正对入口有一张书台,对面坐着一个老年女性。


这就是先见吗?


先见穿着一身巫女或行者模样的白衣服,袖口露出的手腕极为瘦削,似乎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白发软绵绵地搭在脑袋上,脸上布满了深邃的皱纹,唯独陷在黑眼圈里的两只眼睛像盯上猎物的猛禽一般锐利地看着我们。


书台上也摆着一瓶刚才在走廊上看到的白色欧石楠花。右侧还铺着一床没收拾起来的被褥,可以推测先见一天要卧床很长时间。左侧摆着低矮的衣箱和小巧的梳妆台。房间的光源只有天花板上那个有点模糊的荧光灯,以及应该是用作换气的通气口。


“真是不惜命。”


先见的声音极其沙哑,仿佛是从地底爬出来的。


“我都奉劝你赶紧离开了。”


一上来就是充满敌意的话语,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得到奉劝的只有臼井一个人,我们本来并不知情,不过看这个样子,先见并不欢迎我们。


臼井并不理睬先见的话语,擅自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神服正要说话,先见却双手撑着书台,猛地探出弓起的背部咳嗽起来。她的样子十分痛苦,全身都在剧烈颤抖。


神服马上走过去轻抚她的背部,然而咳嗽迟迟停不下来。这个老人是否生病了呢?好不容易等咳嗽平息下来,先见大口喘着气,对背后的神服说:


“奉子女士,今天就这样吧。”


“可是……”


“你没必要再留下来陪我。下个月再来吧。”


奉子好像就是神服的名字。她在恢复平静的先见催促下,恭敬地行了个礼,也不对我们说明情况,就拉上了沉重的拉门。


先见没有说“明天”,而是说“下个月”再来,这让我有点在意。今天是二十八日,难道说剩下这两天她都不用过来吗?听朱鹭野的话,神服是好见村村民。莫非有什么内情吗?


“你们要在那里戳到什么时候?”


在先见的斥责下,我们纷纷坐了下来。


“三十分钟,我只给你们这么长时间。”


先见说完,坐在最前头的臼井就略显不满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他可能想取材,希望无关人士到外面去,不过先见一点都不打算照顾他的想法,于是臼井也不再坚持了。


“我是久间书房的臼井。请允许我开门见山地提个问题:据说先见女士在这片地区从事,呃,先知工作。这是真的吗?”


他的说法很奇怪。什么叫从事,难道那是医生或护士这样的职业吗?要是对方回答“是的,托您的福,我生意很好”,那就要笑死人了。


老人正要开口回答,却被记者拦住了。


“啊,不好意思。”他拿出一支录音笔,“这个对话我要录一下音。”


这人简直太随便了。老人叹了口气。


“管我叫什么是别人的自由,不过自从近半个世纪前来到这里,我一直就好见发生的事故和轰动世间的大事件向人们发出忠告。仅此而已。”


这相当于她承认自己拥有特殊能力了,不过先见的表情异常平静,并没有夸张和说谎的样子。反倒是一直在感叹的臼井更像在演戏。


“将近半个世纪前!那也就是说,你确定可以预见未来啦?”


“那跟用眼睛看东西很不一样。事件的残片不会寄托在映像或文字中,而是作为信息直接被我接收到。”


我虽然不太明白,不过那应该是跟我们平时所见所闻不太一样的感觉吧。


“不过您的预言已经灵验了很多次,对吧?那是从小就有的能力吗?”


先见正要回答那接二连三的问题,可是刚开口就再度咳嗽起来。“您没事吧?”比留子同学撑起身子,却被她抬手拦住了。随后,她反问道:


“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请先回答这个问题。”


由于话题迟迟无法推进下去,臼井好像有点烦躁,松开正坐的双腿,然后盘在一起,把刚才对王寺他们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四月,编辑部收到一封寄信人不明的信件。后来,信上提到的大事件——大阪楼房火灾和娑可安湖集团感染恐怖袭击都一一发生了。九月,编辑部收到第二封信,上面写着有人在W县某个偏僻村庄进行超能力实验。


“到此为止就是杂志上刊登过的内容,不过那封信还有下文。”


我和比留子同学都十分好奇地听着他的话。只见臼井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将里面的信纸复印件摆在书台上继续道:


“信中给出了这里的地址,指示我们今日前往。还有一点……”先见读出了信纸上的那部分内容。


“……‘先见宣布了新的预言,又有人要死去。务必要将那个被诅咒的女人断罪’。”


“你被人写成这样,肯定不能无视吧。”


新的预言、被诅咒的女人、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