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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求求你,你不想这样做的。”


“嗯。”入侵者抬起头,像是在闻什么气味一样打量着他们的小公寓。之后,他转头看向艾玛,后者正用手捂着嘴抽泣。最开始,迈克尔以为他是在看艾玛的胸或腿,后来发现,不,并不是,男人一直在盯着艾玛的双手。确切来说,只有她的左手。


他到底想要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因为婚礼策划,他们已经背上了一些债。


迈克尔开口说:“我叔叔是赛奥赛特的警察,他是个狠角色。你现在拿上想要的东西,然后离开,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对他说的。”


“警察?你叔叔是警察?”


迈克尔当时就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他紧张地看着歹徒手里的枪,想着但愿自己现在没被吓得尿裤子。


“亲爱的,亲爱的……”艾玛紧张地呼唤他。


“没关系,宝贝。”迈克尔再次对男人说道,“求你行行好,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家里没有钱。但我可以帮你弄到一些,几万块都没问题。”


虽然迈克尔深知,这个男人并不是为了钱。像他们这样生活在布鲁克林的贫穷夫妻,身上是榨不出什么的。他会杀了自己再强暴艾玛。


但迈克尔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碰艾玛。那人手里有枪,看样子也不是随便拿出来吓唬人的,也许他真的会开枪。不过他长得并不算高大。哦,迈克尔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他身体里还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和爱尔兰人深刻于骨血的疯狂。这种狂怒平时很少发作,不过一旦被激发,他就会借着这股劲儿扑过去跟这狗杂种拼命。那时,艾玛就有机会了,她就能从窗子或前门跑出去。如果歹徒开枪了,子弹穿过迈克尔的大脑或心脏,虽然他会死,但歹徒也会因为怕被抓住而趁机逃跑。


谁知道呢?也许他能突袭这个男人,夺过他的手枪,开枪打碎这狗杂种的蛋,还有手肘和膝盖,让这狗娘养的疼上一阵再报警。


迈克尔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他上一次跟别人动手还是八年前。那次,有个杂碎嘲笑他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妹妹,他下手很重,把那家伙打了个半死。对方比他重三十磅,但还是被他揍趴下了。那人下巴骨折,肩膀脱臼。软趴趴的像纸箱子一样被他打倒在地。


就现在……他没在看你!冲过去弄死这个狗杂种!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男人的目光突然转向左边,他扬起枪托猛击迈克尔的脸颊。灼热的疼痛伴随着一道黄色的闪光袭来,迈克尔被打得摇摇晃晃直往后退,被一个脚凳绊倒了。那个脚凳是他父母的,二十年前,他和弟弟做游戏,曾把它当成航空母舰……


艾玛大叫着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混蛋!”她喊道。


“听着,小母鸡。”那个人对迈克尔轻声道,“我能预知别人的行动,你不知道吗?就像灵媒一样。你倒是个有血性的。”


闯入者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艾玛恐惧地喘息着。那人伸出手,从灯座上扯下一根电线,把它割断。他把艾玛推倒在地,也让迈克尔面朝下趴在地上,将他的双手反绑在身后,也绑住了艾玛的手,不过是绑在她的身前。


接下来,他又把两个人都拉成坐姿,自己则坐在了那张小脚凳上。


“求你了,求求你!”艾玛哀求着,“我们把所有钱都给你,你走吧!”


他冷酷的蓝眼睛从迈克尔身上移开,看向了她。“你。”他用刀指着艾玛说道,“手伸过来,快点!”


艾玛看向迈克尔,后者对她摇头,叫她不要照做。但她还是伸出了双手,右手放在左手上面。


“我他妈的要你的右手有什么用?你个傻母鸡。”


艾玛抽泣得更厉害了。


“左手,我要左手。”


他握住了艾玛左手的手指,盯着她的戒指。


他之前也是在看艾玛的戒指。


迈克尔突然就懂了:“你就是那个杀手,新闻里说的那个‘承诺人’!是你杀了中城区那对夫妻!求求你!先生!求你了!我们从来没招惹过你。”


“承诺人。”男人小声重复道,似乎是很享受这几个字从唇齿间溢出的感觉。


艾玛的头垂了下来,眼泪掉得更凶,口鼻处湿气越来越重。


“你想要,就拿走吧。”艾玛小声说,“很值钱的。”


“过去是很值钱。”歹徒说着,用刀背轻轻敲击那块小小的钻石,眼里流露出轻蔑的意味,“现在可是分文不值了。”


迈克尔此时意识到,这个人一直在婚礼策划的办公室前蹲守,盯上了一对倒霉的订婚夫妻。昨天,他跟踪那对夫妻到了中城区的珠宝店,今天,他又跟着艾玛来到这儿。他的目标是屠杀订婚夫妻,新闻里就是这么说的。


迈克尔开始哀求:“求求你……”


“嘘……我已经听腻了。”他沉默了片刻后,“你们知道这曾经是什么吗?”他声音低沉,抬起艾玛的手,更加用力地敲了敲那枚钻石。


艾玛被他的力道吓到,喘息着说:“你……你是什么意思?”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大声吼道:“知不知道!”


艾玛再次低下了头。


“十几亿年前……你们在听吗?”


迈克尔立刻小声回道:“我们在听,在听的。”


艾玛也点点头。她的眼泪还在流,手指此刻还被歹徒捏在手里。


“十亿年前,有一小块碳,就像木炭一样,仅仅是一块木炭而已,什么都没有,数百英里的地下深处只有一片漆黑。它孤零零地埋在那里,啊……”他眼中闪着光芒,“但是后来,奇迹发生了。像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两千摄氏度的高温炙烤、巨大的压力锤炼,一英寸大的小小木炭,承受着成千上万磅的压力。这样经过数十亿年,会发生什么?世界上最完美的事物诞生了。钻石。大地之心。钻石是地球的心脏。你们知道耶稣吗?”


艾玛点头:“我们是天主教徒。”


“耶稣是救赎者。”


“是的。”迈克尔答道。


“钻石是大地的救赎。”他身体向后躺,将三角形的刀尖从面前的一个俘虏点向另一个。


神经病。


尽管此刻他坐在地上,双手还被反绑到了身后,迈克尔依旧在悄悄努力调整身体的角度。比上一次要小心得多。


歹徒又说道:“可现在,大地的救赎被玷污了,毁坏了,大地之心变成了你们手上的狗屁装饰。”


“对不起。我不……我们不是故意的。”


他用力扯过艾玛的手指,暴露在阳光之中:“看见了吗?”


彩色的光从钻石中折射出来,就像在三棱镜里看到的那样。


他低语:“这是‘火彩’。是上帝的怒火,因为你们把大地的奇迹切碎了戴在手指上。”


“对不起。”艾玛正慌张地想要辩解,试图说服男人,他们对这宗罪责毫不知情。


解释是没有用的。这个男人就像飞机失事、燃气罐爆炸和心脏病发作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然后他平静下来,身体往后靠了靠,有些自满地说:“我只是在执行任务。让正义归于上帝,归于人间。我昨天还救出几颗大钻石,幸好,我赶在了钻石匠对它们下手之前。我杀了那个可怕的钻石刽子手,他再也不能玷污石头了。印度是全世界最先发现钻石的地方,在那里,切割钻石是一种罪恶。那个人应该是知道的,他背叛了自己的同胞,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你弄疼我了!”


“哦,可怜的小母鸡……”他一边说着讽刺的话,一边抚摸着她的手指,盯着那枚戒指,“让我给你们这对小情侣讲个故事吧。大萧条和战争之后,没有人买订婚戒指。因为没有钱,也没有时间订婚!人们直接结婚生孩子,搬到郊区。大家开开心心。但是钻石公司戴·比尔斯,却偏偏要制作出那条有史以来最著名的广告。‘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于是钻石生意又回来了。大家都要买钻石!如果结婚时没有钻石,你丈夫就是个混蛋,你就会沦为笑柄。所有这些石头,美丽的石头,被切割,被砸碎,被分解。”他的眼中燃起怒意,脸上绽开了恶魔般的笑容。“我在想,也许还有别的东西也是永恒的。”


他掰直了艾玛戴着戒指的手指,刀刃抵在了戒指基座上。


天哪……他要割掉她的手指,然后杀了他们!


男人右手握着刀,左手更紧地抓住艾玛的手指。然而,当他慢慢向前移动时,艾玛发出一声尖叫,扭动着身体挣脱了。他左手抓空,艾玛向后倒去。歹徒立刻拿着刀猛冲过来,却又扑了个空。


就在那时,迈克尔靠在地板上,双脚用力踢向那个男人,毫无保留地用全力去踢他。那人从脚凳上跌下来,撞向书架。他撞到了自己的头,头晕目眩地躺倒在地,痛苦地眯起眼睛。


艾玛因为双手绑在身前,所以很快就站起了身。


“跑!快跑啊!”迈克尔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是想让艾玛一个人逃命。他刚刚的计划是用牙咬住那个疯子身上的肉,或是咬掉他的手指头。他会死,但他的爱人可以活下来。


艾玛没有犹豫,但她并没有朝门口跑,而是跑向迈克尔,她抓住迈克尔的肩膀,拉着他站了起来。


“不要!”


“我偏要!”她大吼道。


迈克尔看到,那个疯子一边擦去疼痛刺激下流出的眼泪,一边紧抱着自己受伤的脑袋。在凶手恢复过来之前,他们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可以逃跑。两人一起向门口冲去,艾玛走在前面,飞快地把门拉开。随后他们冲到了走廊,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颗子弹射进了走廊对面的墙壁,再偏一英尺就会打中迈克尔的头。


二人脚下不停,继续朝走廊尽头的楼梯跑去。只要下了楼梯,他们就能跑到街上。


当然,若是那人也追上来,在他们下楼的时候从背后开枪,他们就必死无疑。但现在除了跑下去已经没有别的活路了。至少,迈克尔有些疯狂地想着,他们没有认命地死在公寓里。


迈克尔改变自己的站位,站在艾玛的正后方,两人一前一后,大步跑下楼去。


艾玛先一步迈入一楼大厅,几乎是跳到门前,伸手拉开门。


就在这时,迈克尔摔倒了。


还差三个台阶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失去了平衡,由于双手被反绑,他的身体重重地摔了下去,先是侧身着地,然后是腹部,细碎的木屑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脸颊和下巴。


艾玛哭叫道:“不!亲爱的!”


“继续跑!”迈克尔大喊。


但艾玛再次无视了他的话,一步跨过来,蹲下身扶迈克尔站起来。


这时,就在他们上方,突然响起了“砰”的关门声,还有地板的嘎吱声,迈克尔知道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是他们家门外的走廊,松动的地板会发出这种声音。这也就意味着,杀手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上方楼梯口处。


接着,他会举枪瞄准。


迈克尔猛地一用力,站直了身体,依旧站在艾玛的身后,他大吼道:“跑!”


他祈祷着自己的身体能够挡住子弹,让它停下,给自己的爱人,他美丽的姑娘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一个安然无恙地逃到街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