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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亨利·埃夫隆简直完美。


很美,夺人心魄。


朱迪丝·摩根即将成婚,很快就会变成朱迪丝·惠勒。她之前还不确定,到底应不应该选择亨利·埃夫隆。这家位于上城区麦迪逊大道的婚纱精品店一共给她提供了五十种婚纱选择,为了选出最好的那个,她着实花了不少时间。肖恩显然是帮不上忙的,他是新郎,在朱迪丝走上红毯之前,他是不能看到身披白纱的新娘的。而朱迪丝的母亲,一直深信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认为价钱体现品质。若是按她的意见来选,她不会选摩根最喜欢的,而是一条贵到让家里破产的婚纱。


金发女郎再次看向镜子里的白色缎面华服,脸上并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摩根缓缓转身,尽力去看背面的效果,而后又回身站定,她毫不含糊地坚持减掉那十三磅是正确的,现在这件巧夺天工的衣服,该服帖的地方服帖,该宽松的地方宽松,甚至还有裁剪的空间。


看着轻柔低垂的头纱,长度适中(只有她姐姐那条古怪头纱一半长),丝绸的面料闪着柔和的光,肩上的轻纱若隐若现,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温婉美丽。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就是这件了,亲爱的。”弗兰克也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很想把那条更贵的、三千美元的婚纱卖给摩根,但显然这件更合适。摩根知道弗兰克说的是真心话。


她拥抱了弗兰克,这是最后一次试装。距离婚礼还有两周,可摩根过几天还要去她所在的广告公司的客户那边出差,等她回来之后就没什么时间策划婚礼了,要知道婚礼的宾客足有两百五十七人。所以,她必须要提前选好婚纱。


而她确实选好了。


“伴娘们什么时候来?”弗兰克问道。


伴娘要穿相配的青绿色伴娘服、相配的鞋子、连裤袜和胸衣。弗兰克简直是天赐的礼物啊。


“过几天,丽塔会提前打电话预约的。”


“我会带香槟过来。”


“我爱你,你知道吧。”摩根说着,给了他一个飞吻。


此时已经是傍晚七点,店里要关门了。她一小时之前刚到的时候,店里还熙熙攘攘的,所有准新娘们工作日时都没空过来,只有周六周日才有时间挑选和裁剪婚纱,这可是女人一生一次的盛典华服。现在店里已经冷冷清清,除了他们两个和后面的裁缝再无他人。


摩根一直站在试装台上等待最后一次修剪,然后弗兰克扶着她走了下来。


在她走下试装台之前,摩根最后看了一眼镜子,却碰巧看到了另一个人影,那人站在橱窗外,身后就是繁华的麦迪逊大道。麦迪逊大道总是车水马龙,就像现在,人们赶着去赴宴,或是结束了周日一整天的购物、游玩、观影、聚餐后,匆忙赶回家。


但窗外这人之所以引起了摩根的注意,是因为他正透过窗子往店里看。


摩根看不清他的脸,现在街上天色已晚,他又背对着店前灯和路灯。


奇怪。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同色的绒线帽,站在一个摆满婚纱的橱窗前。


男人离开了。也许是某个刚订婚女儿的父亲,停下来忧郁地看着另一笔开销,随后又欣慰地想到,他的女婿,约翰、基思或者罗伯特决定代劳了。


几分钟后,摩根从更衣室中走了出来,换回了自己宽松的牛仔裤,她很高兴见到裤子松松垮垮的样子,减肥的效果很棒。摩根穿了一件T恤,外面还套了一件驯鹿毛衣,她的心情与这件毛衣相同。喜悦萦绕在朱迪丝·“准”惠勒的心头。她将围巾缠在脖子上,披上黑色棉外套,戴上柔软的皮手套。


摩根与弗兰克道别,后者正在关店里的灯。


走出婚纱店后,她转身开始向北走,那是她公寓的方向。


她想到了她的婚纱,还有婚礼后的蜜月。


他们会在巴哈马群岛的亚特兰蒂斯度过。


伴着海浪声与爱人亲密相处,这是他们从未做过的事。同样,他们还要尝试海螺油条。摩根早就做过功课,知道这是巴哈马群岛的特色美食。她向来细致入微。


摩根走进了街角的一家熟食店,拿了一瓶灰皮诺葡萄酒,然后在沙拉吧将生菜、西红柿和“fixens”[1]装进一个塑料盒子中(她曾听到一位顾客抱怨店里把这个词拼错了,但摩根却觉得这就是吹毛求疵,难道这样写人们就看不懂了吗?难道你很懂韩语吗?)


做完这些后,摩根又回到了街上,再次向家走去。是的,这里确实是上城区,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那么高大上。像她居住的四层褐石公寓就很朴素,没有电梯,外墙也有待重新粉刷。


摩根走到楼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就在她迈入大楼的一刹那,听到了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也就是在弗兰克店外窥视的男人,此刻头上戴着滑雪面具,一把将她推进了门内。


没等摩根惊叫出声,男人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将摩根拖到一楼的楼梯间,这里停放着她和三楼租客的自行车。男人将车子推到一边,把摩根推到了楼梯间深处,让她坐在地上,然后将她肩上的背包和手中装熟食的袋子都扯走。


摩根惊恐地看着男人手中的枪。


“求求你……”她声音颤抖地说道。


“嘘……”


他似乎是在听周围有没有人过来,说话声或是脚步声。什么都没有——除了摩根疯狂的心跳和她艰难的呼吸声。


男人将枪放回口袋,把自行车扶起来,靠墙停在楼梯间的外侧。这样就算有人从门外进来也只能看到楼梯间的自行车,不会发现什么问题。摩根将脚伸到了楼梯间外,却被踢了回来。所以,外面的人什么都不会看到。然后,男人俯身,蹲在了她面前。


“你想要什么?求求你……你想要什么都行,都拿走……”


“手套。”男人厉声说。


“你想要我的手套?”


男人嘲讽地笑了,然后又怒声说:“我他妈的要你的手套干吗?我要你把手套摘下来!”


摩根照做了。就在男人看着她左手的时候,摩根突然伸出右手,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你个混蛋!”她继续捶打,只是低了几寸,没有打中男人的裆部。


他吃惊地眨了眨眼,并没有觉得多疼,蓝色的眼睛里还透着笑意。


摩根收回手臂,刚要出拳,对方的拳头却先落了下来,同样打在了摩根的下巴上。摩根的头被打得后仰,撞到了墙上。她被这一拳打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可不好,小母鸡。”他蹲在摩根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拉近。摩根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和洋葱味、淡淡的须后水和酒味。她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吐出来,而后又想到,也许吐出来会把这人恶心走,于是便不再压抑,试图吐出来。


他再次猛烈地摇晃着摩根的头,轻声说道:“不不不,不能那么做。知道吗?”


摩根点点头。她注意到男人的眼睛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盯着她的身体,他唯一感兴趣的似乎只有她的手指。确切来说,只有她戴戒指的那根手指。


他是想要这个。摩根现在明白了。当然了,一个女孩儿出现在上东区的精品婚纱店里,多半是订婚的准新娘……那她手上一定有颗死贵的钻石。


他猜得没错,摩根确实戴着钻石。


肖恩在哈珀·斯坦利公司的外事部门工作。他的父亲是大型对冲基金马什和罗亚尔的创始人,母亲是华尔街罗根、夏普和汤尼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摩根手上的戒指价值四万两千美元。钻戒主体是一颗五克拉的圆形钻石,两边各镶嵌着一颗一克拉的橄榄形钻石。


“你拿走吧。”她轻声说。


男人的眼睛转向她:“拿走什么?你的贞操?哈,说什么笑话。我能闻出来,你就是那种学校里乱搞的骚货。你订婚之前睡过多少男人?”


摩根瞪圆了眼睛:“我——”


“你未婚夫知道吗?”说完,他又皱了皱眉,“还是说,你是让我拿走你的包?信用卡?嗯,嗯。”随后,他才故作惊讶,夸张地说道,“哦,哦!你是说你的戒指。这颗戴在可悲的手指上的钻石。你的未婚夫喜欢你的手吗?他叫什么?”


摩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男人拿出了一把壁纸刀,摩根开始尖叫。那人突然对她晃了一下刀刃,她立刻安静了下来。


歹徒看向前门,再次倾听周围的声音。没有动静。实际上,这座楼里三分之二的住户都不在家。有一对夫妻出去度假了。那对男同性恋去汉普顿和朋友过周末了。还有两间套房没有租出去。


摩根知道,基耶斯洛夫斯基夫妇今晚应该在家,一边吃中餐外卖一边看《权利的游戏》。他们帮不上忙的。


她看着面前的刀刃。


她不会说出肖恩的名字的。虽然她觉得就算这混蛋真的找上了她的未婚夫,肖恩也会好好收拾他一顿。肖恩每周去五次健身房。


但男人似乎对她的爱情生活失去了兴趣,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她的戒指上,强行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几克拉?他们怎么说的?四点五?”


摩根吓得发抖,这混蛋到底想做什么?


“他妈的几克拉?”他语气轻柔而阴沉地问道。


“五。”


男人摇头,说道:“他们杀掉了多少?”


摩根皱眉。


“他们切掉了多少,才把它做成戒指戴在你手指上?”


“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十万块。你想要十万美元吗?”


他似乎没有听见:“开心吗?把钻石切开的时候?”


“求你了。”


“嘘——小母鸡,看看你,可怜的东西。”他一把将摩根推到一边,说道,“男朋友给你买了这颗被玷污的钻石,你当时感动得哭了吗?没哭吗?嗯?”


这人是个疯子……哦,上帝啊,她明白了。摩根的心沉了下去,他是“承诺人”,那个憎恨订婚情侣的家伙。星期六的时候,他在钻石区杀了那对夫妇,还对另外两个人下了黑手。现在她有点明白了,出于某种病态的心理,他在保护钻石。


一瞬间,摩根感到无比愤怒,她小声说道:“你这个死变态。”


男人抓住她手指的力道突然变大了,疼得摩根头皮发胀。他把刀压在了她的脖子上。朱迪丝·摩根躺倒在地,泪流不止。她闭上眼睛,无声地念起祷文,一遍又一遍。男人凑近她,前额抵着她的额头。


“爱情鸟啊,爱情鸟……我喜欢那部分誓词,你知道吧,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他将刀压在摩根的喉咙上。


哦,妈妈……


忽然,他停下了动作,咧开臭烘烘的嘴,笑了一下。刀刃离开了摩根的脖子。“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游戏,比割喉有趣……是的,我喜欢这个。你们玷污钻石。好的,你要吞了它。这就是后果。”


“什么?”摩根小声说。


他做了个奇怪的表情:“吃了这枚戒指,咽下去。”


“可是我咽不下去。”


“那就去死。”他耸了耸肩,刀刃再次靠近摩根的脖子。


“不不不!我吃。我会咽下去的。我吃。”


摩根将戒指从手指上脱下,低头看着它。会发生什么?戒指卡在她的气管里,让她窒息而死?还是会划过食道,锋利的边缘划破她的内脏,让她因为内出血而死?


“或者被我割喉。”他愉快地建议道,“我不在乎,你选吧。现在,立刻。”


摩根颤抖的手将戒指举到面前。此时看来,小小的戒指变得无比巨大。


她感觉到冰凉的匕首贴上了脖子。


“好了,好了。”


摩根迅速将戒指扔进了嘴里,几乎是立刻就呛住了,戒指差一点从口中掉出来,但她还是把它推到了喉头,使劲咽了下去。


疼痛顺着胸腔和脖子袭来。她一下又一下地做着吞咽的动作,活动咽喉处的肌肉,想把微小却致命的戒指咽下去。眼泪流出来,戒指没有落入她的气管,她还可以呼吸,只是随后便卡在了她的食道里,小钻石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她的食道内壁。血立刻流了出来。摩根尝到了甜腥的血液,而后,涌出的血液呛进了她的气管和肺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猩红的血液火焰般从她口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