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可以全神贯注地听您说啦。有什么新闻吗?谁在跟谁谈恋爱呢?”
“噢,生活就跟沙漠一样无聊。没有人跟我谈恋爱;施里兹夫妻又大吵了一架,比平时都凶,现在已经分居了。”
“不会吧!”
“确实是的。但是出于经济上的原因,他们必须共用一个画室——您知道,就是由马厩改建的那个房子楼上的那一大间。要跟一个已经分居了的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同吃同住、一起工作,一定尴尬极了。他们彼此之间连话都不说。最尴尬的是,如果有人要去找其中的一个,另一个就要假装没看到你,也没听到你说的话。”
“我实在想不出来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生活。”
“非常困难。我本来想让奥尔嘉住在我这里,但是她的脾气实在太坏了。而他们两个谁也不愿意放弃那间画室,将它让给对方。”
“我明白了。但是这个故事里不应该还有一个人吗?”
“是的——乌里可·费恩斯,那个雕塑家。但是他也不能让奥尔嘉住到他那里去,因为他妻子在那儿呢,而且他对他妻子非常依赖,因为他的雕塑品卖不出钱来。此外,他现在正在为参加展览制作一个巨大的群像,根本没有办法移动,那个作品大概有二十吨重。如果他离开家,带着奥尔嘉私奔,他妻子肯定不会让他再进工作室。做雕塑家可真不方便,就像是拉低音提琴,工具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累赘。”
“确实。不过,如果您要跟我私奔,我们可以把那些陶瓷的牧羊神都放在一个手提包里拿走。”
“当然。那该多好玩啊。我们要去哪里?”
“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一直跑到奥迪尼诺剧院去看戏——如果您晚上没有什么安排的话?”
“您真是太可爱了,我要直接称呼您为彼得。我们去看《模棱两可》怎么样?”
“是那部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通过审查的戏?好啊,您要是愿意,我们就去看。是不是说特别伤风败俗?”
“不是。我估计就是有点儿阴气。”
“啊,明白了。我很愿意去。不过我得提醒您,很可能碰到每个细节我都会大声地问您意思。”
“这就是您心里娱乐的意义,是吧?”
“是的。别人会被我逼得发疯的,他们会嘘我,还会发出傻笑声。如果走运的话,最后我就会跟别人在吧台边上大吵一架。”
“我看我还是别冒这个险了。算了吧。我来告诉您我最想去做什么。我们去大象剧院看《乔治·巴维尔》,之后再去吃一顿鱼加薯条的晚餐。”
双方都同意了这个安排,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最后又在另一位朋友的画室里吃烤鲑鱼,一直待到深夜。彼得勋爵回到家里时,发现客厅的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
大人:
侦探公司的人今天打来电话,表示他接受大人的意见,会留心那个人,并且明天会打电话来进一步报告。如果大人需要消夜,餐厅的桌子上有三明治。
您忠诚的
M.本特
“用银币在吉普赛人的手掌上画个十字。”勋爵大人高兴地说,然后·身上了床。
注释:
[1]吉普赛人算命时的一个仪式。
[2]赛弗里奇(Selfridges),英国有名的百货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