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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邻居的职业


“谢谢。”波洛说,“据我的朋友谢泼德医生透露,嫌疑人是那个男管家?”


“全是胡说,”拉格伦立刻答道,“这些高级仆役一出事就畏畏缩缩,行止可疑,其实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指纹呢?”我提醒道。


“和帕克根本对不上号,”他微微一笑,“而且你和雷蒙德先生的指纹也都不吻合,医生。”


“那拉尔夫·佩顿上尉的指纹呢?”波洛平静地问。


我不禁暗自佩服他的一针见血,警督的目光中也平添一层敬意。


“看来你也不愿浪费时间,波洛先生,和你合作一定非常愉快。我们准备一找到那年轻人就立刻比对他的指纹。”


“恕我直言,你错了,警督。”梅尔罗斯上校温和地说,“我是亲眼看着拉尔夫·佩顿长大的,他绝不可能沦为凶手。”


“世事难料。”警督不以为然。


“你们掌握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吗?”我问道。


“他昨晚九点钟离开旅馆,九点半左右有人在芬利庄园附近见过他,而他现在还不见踪影。据了解,他的经济情况很不乐观。我还弄到了他的一双鞋——鞋底有橡胶鞋钉。这种鞋他有两双,样式完全相同。我这就准备去比对一下鞋印。我事先已经安排警员保护现场,以免鞋印遭到破坏。”


“我们马上动身。”梅尔罗斯上校说,“你和波洛先生也一起来吧?”


我们自然答应了,一起上了上校的车。警督急着要马上赶去现场检查鞋印,让我们在门房那里就放他下车。庄园内的车道在半途中有条小径向右边岔开去,通往露台和艾克罗伊德书房的窗户。


“你要不要和警督一起行动,波洛先生?”警察局局长问道,“或者先查看书房?”


波洛选择了后者。帕克为我们开门,举止谦恭得体,似乎已从昨晚的惊恐中恢复过来。


梅尔罗斯上校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通往门廊的那扇门,领着我们走进书房。


“波洛先生,除了尸体已经被搬走之外,这间屋子仍保持昨晚案发时相同的状态。”


“当时尸体在哪儿?”


我尽可能精确地描述了艾克罗伊德所处的位置。那把扶手椅仍然摆在壁炉前。


波洛走过去坐进扶手椅中。


“你说的那个蓝色信封,你离开时放在什么地方?”


“艾克罗伊德先生把它放在右边这张小桌上。”


波洛点点头。


“除此之外,其他东西都在原处吗?”


“我想是的。”


“梅尔罗斯上校,能否麻烦你在这把椅子里小坐片刻?多谢了。那么医生先生,请你把短剑的准确位置指给我看看。”


我照办了,在这期间,小矮子就站在门口观看。


“也就是说,从门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剑柄。你和帕克立即就注意到短剑了吗?”


“没错。”


波洛来到窗前。


“发现尸体时,电灯一定亮着吧?”


我表示肯定,并走到他身旁,见他正仔细研究窗台上的痕迹。


“橡胶鞋钉和佩顿上尉鞋子的款式是一样的。”他平静地说。


随后他又回到房间中央,环顾四周,训练有素的敏锐目光检视着屋内的一切。


“你是不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谢泼德医生?”他最后问道。


“应该算是吧。”我有些惊讶。


“当时壁炉里燃着火,我知道。那么当你破门而入、发现艾克罗伊德先生已死的时候,炉火是什么状况?是不是快熄灭了?”


我为难地笑了。


“我——这可真说不上来。我没留意。也许雷蒙德先生或者布兰特少校——”


小矮子微笑着摇头晃脑。


“办事果然得讲求方法。问你这个问题,是我的判断失误。每个人的职业不同,你有能力向我描述病人外表的细节——没有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而如果我想了解桌上那些文件的情况,就得去请教雷蒙德先生,他心里有数。至于炉火,我得去找那位以料理这些家务事为职业的人。不好意思——”


他迅速走到壁炉旁边按铃。


过了一两分钟,帕克出现了。


“我听见了铃声,先生?”他犹疑地说。


“请进,帕克,”梅尔罗斯上校说,“这位先生有些事要问你。”


帕克恭恭敬敬地转向波洛。


“帕克,”小矮子说,“昨晚你和谢泼德医生破门而入,发现主人死了。那时候炉火是什么状况?”


帕克不假思索地回答:“火很小,先生,差不多快熄了。”


“啊!”波洛的惊叫声中似乎带有几分成就感。他又问道:“你仔细看看,帕克,这间屋子现在的模样和当时完全一致吗?”


男管家的目光四下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窗户那里。


“当时窗帘是拉着的,先生,电灯也亮着。”


波洛赞赏地点着头。


“其他还有吗?”


“是的,先生,这把椅子被稍稍往外拉了一点点。”


他指了指房门左边一把老式椅子,这把椅子位于房门和窗户之间。我画了一张房间的草图(见图二),刚才提到的椅子用X打了个记号。


图二


“按原来的位置摆摆看。”波洛说。


男管家将那把椅子从墙边往外拖出足有两英尺,转了个角度,让椅子面对房门。


“这就怪了,”波洛喃喃道,“应该没人会坐在这个位置、这个角度。那我想知道,是谁把它推回原处的?是你吗,我的朋友?”


“不,先生,”帕克否认道,“那时候我发现主人死了,手忙脚乱,哪里顾得上这些。”


波洛又望向我。


“你呢,医生?”


我摇头。


“当我和警察一起返回时,椅子已被推回原处,”帕克插话说,“这一点我十分肯定。”


“真奇怪。”波洛又说。


“肯定是雷蒙德或者布兰特推回去的,”我提醒他,“这肯定没什么要紧吧?”


“完全无关紧要,”波洛说,“所以才非常有意思。”他轻声补了一句。


“我失陪一会儿。”梅尔罗斯上校说完就和帕克一起离开了房间。


“依你看,帕克说的是实话吗?”我问。


“就这把椅子而言,他没撒谎。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医生,如果你多接触几次这类案子的话,就会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我好奇地问。


“卷入案件的每个人都有所隐瞒。”


“那我呢?”我笑着问道。


波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想你也有所保留。”他平静地说。


“可是——”


“关于佩顿这个年轻人,你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吗?”见我面红耳赤,他笑了,“哦,别紧张,我并不是逼你。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搞清楚。”


“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查案的方法,”我冒冒失失地说,好掩饰自己的一脸窘迫,“比如说,炉火的问题。”


“唔,很简单。你离开艾克罗伊德先生的时间是——八点五十分,对不对?”


“对,应该没错。”


“当时窗户关着,也闩上了,门没有锁。而十点十五分发现尸体时,门锁上了,窗户却是敞开的。是谁开的?很明显,只能是艾克罗伊德先生本人。至于原因,只有两种:要么是因为屋子里热得受不了——但鉴于炉火已濒临熄灭,昨晚又气温骤降,这种可能性可以排除;第二种可能就是他将某人从窗口放进了屋子。如果他肯让人这样从窗子里进来,对方必定与他相当熟悉,因为之前他一直很关注同一扇窗户是否关紧。”


“听起来很简单嘛。”我说。


“如果你把各种事实有条不紊地串联起来,一切就都很明显了。现在我们关心的是昨晚九点半和他待在一起的究竟是谁。所有迹象都表明,这个人是从窗户进来的;而且,虽然此后弗洛拉小姐来见艾克罗伊德先生时他还活着,我们仍然需要揭开这名访客的面纱才能查清真相。很可能他离开后窗户依然开着,便给了凶手乘虚而入的机会;又或者是这同一个人再次返回。啊,上校回来了。”


梅尔罗斯上校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


“终于查到那通电话了。”他说,“不是从这儿打出去的,而是昨晚十点十五分,从金斯艾伯特车站一个公用电话亭打到谢泼德医生家里的。十点二十三分,有一趟夜班邮车启程开往利物浦。”


[1]法国西部的一个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