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万物而思纷
——陆机:《文赋》
从“生成”和“修辞”两个侧面观察中国现代新诗,我们不难看出古典诗学理想在其中所产生的重要影响,兴与比是我们无法割舍的传统。在兴与比的背后,我们又可以发现一种统一的存在,这就是环境性的“物”。兴和比都努力在一个“物”的环境中来运转艺术的思维:“索物以托情谓之比,情附物者也;触物以起情谓之兴,物动情者也。”(胡寅《斐然集·与李叔易书》,引李仲蒙说)“比者,比方于物也;兴者,托事于物也。”(郑玄《周礼·大师》,注引郑众说)“比则取物为比,兴则托物兴词。”(朱熹《楚辞集注》)诗不“生成”于纯主观的想象,而是主客间相交触的结果,物感发了人的诗情;修辞也淡化了主观的意图,“近取譬”悠然存在于一个和谐、亲切的“境界”。我认为,这就是中国诗歌文化精神的一个重要表现:物态化。古典诗学里,兴和比常常并举(“比兴”),用来描述诗的艺术特色,并举的基础就在于它们都体现了中国诗歌的物态化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