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坎宁安家没有钱付给律师,他们就用自家产的东西代替。“你知道吗?”阿蒂克斯说,“雷诺兹医生也是这样收费的。他有时给人家接生一个婴儿,只收一桶土豆。斯库特小姐,你如果注意听,我会给你讲讲什么是财产限制继承。杰姆的定义有时还较准确。”
如果我能把这些向卡罗琳小姐解释清楚,也就省去了我的麻烦和卡罗琳小姐后来的懊恼。可是这超出了我的能力,我不可能像阿蒂克斯那样解释得很好。于是我说:“卡罗琳小姐,你是在羞辱他。沃尔特家里拿不出一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来还你,再说你也不会去用木柴。”
卡罗琳小姐惊果了。她过来揪住我的领子,把我拽到讲桌边。“琼.路易丝,我今天上午已经受够了你。”她说,“亲爱的,你不论做什么都犯错。把手伸出来。”
我以为她要向手心里吐唾沫,这是梅科姆人伸手的唯一原因:它是一种古老的保证口头协议的方式。想不起我们之间做过什么交易,我便把眼光转向全班寻找答案,可是他们也都困惑地望着我。卡罗琳小姐拿起尺子,在我手上一连轻轻打了六下,然后命令我站到墙角去。等全班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卡罗琳小姐是抽了我一顿,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卡罗琳小姐又拿同样的命运来威胁他们,结果这些一年级学生又爆笑起来。直到布朗特小姐的身影遮了过来,他们才开始变得冷静了。布朗特小姐是梅科姆本地人,还没有介入到那“十进分类法”的奥妙中去。她叉腰站在门口宣布说:“要是再让我听见从这屋里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把你们通通烧死在里面。卡罗琳小姐,你们闹成这样,六年级学三角、几何都没法集中精力了!”
我在墙角没有逗留太久。下课铃把我们解救了,卡罗琳小姐看着全班一个个走出去吃午饭。因为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我看见她跌坐在椅子里,把头埋进了手臂。但凡她刚才对我友好一点,我肯定会为她难过的。她是个漂亮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