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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倒挺不错。”


施瓦茨付了账。我们慢慢地走下那带着梯级的街道。一幢幢灰白色的房子,好像相互伏在肩膀上沉沉睡着了。从这些房子的窗口里,你可以听到里头那些用不着为护照而烦恼的人们的呻吟声、打鼾声和呼吸声。我们的脚步发出的声音也比白天响多了。“那灯光,”施瓦茨说,“灯光也会叫你吃惊吗?”


“会的。我们仍然习惯于灯火管制的欧洲。我总是这样想,有人忘了把灯火熄灭,敌机随时都会来空袭。”


施瓦茨立定下来。“光,原是上帝作为一件礼物赐给我们的,”他激动地说,“因为在我们心里,也有一点属于上帝的东西。可现在,我们把光掩蔽起来,就因为我们把心里那点属于上帝的东西扼杀了。”


“根据我记得的那个故事,”我说,“众神并没有把火送给人类。是普罗米修斯把它偷来的。为了报复,众神让他得了个肝硬化的慢性病。”


施瓦茨看了我一眼。“我已经很久很久不说笑话了。人们一说笑话,就会把事物的体量给缩小的。”


“也许是这样,”我说,“可是,如果它能够透进一线希望的光来,那岂不是更好了吗?”


“你说得对。我忘了你是想离开这儿的了。一个想离开这儿的人,哪里会有时间去考虑事物的体量呢?”


“你不是也想离开吗?”


施瓦茨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啦。我是要回去了。”


“去哪儿?”我惊奇地问。我不能相信,他的意思是想第二次回到德国去。


“回去,”他说,“我待会儿会向你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