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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色气之身


手和“媚态”之间也有很大的关系。当女人以“意气”式的淡然的态度来魅惑男人时,仅以手部动作为手段的情况也不少见。“意气”的手势就是将手略微反转和轻轻弯曲。在喜多川歌麿的部分绘画作品中,手是整幅画的重点。我们甚至可以说,在表现人物性格或显示人生体验而言,手的功能仅次于脸。为什么法国雕塑家罗丹经常仅仅以手作为创作对象,这是值得深思的。以手的姿势作为判断依据绝不是无意义的,凭借手指上的余韵,我们就有可能窥视到灵魂深处的秘密。而手之所以能够表现出“意气”,原因也正在于此。


以上论述了“意气”的身体表达[28],尤其是与视觉相关的表现,并分别就体态、面部、头部、脖颈、小腿、脚以及手等部位展开了考察。“意气”作为一种意识现象,它面向异性,具有二元性张力的“媚态”,是由理想主义的非现实性来完成的。作为其客观表现的自然形式,重点就在于,它暗示性地采取了轻微打破一元平衡而形成的二元性的张力,由此,打破平衡后的二元性所形成的作为“意气”之质料因的“媚态”就被表现出来,从而也确认了作为打破平衡之形式因的理想主义的非现实性。


注释


[1]关于此问题,可参照Utitz,Grundlegung der allgemeinen Kunstwissenschaft,1914,I,S.74ff,以及Volkelt,System der Aesthetik,1925,III,S.3f.——原注


[2]出典为永春水《春告鸟》第三编第十四章。


[3]在理解“意气”的构造时,与味觉、嗅觉、触觉相关的“意气”也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所谓“意气”的味道,并不只是由味觉形成的单纯的感觉。比如在为永春水《春色惠之花》中,被米八贬为“如此没有色气的酱烤团子”,其味觉效果就仅限于味觉。而“意气”的味道,则是需要在味觉的基础上加入嗅觉(如山椒芽及柚子)、触觉(如山椒及山葵)等其他要素的、有较强的刺激的复杂感觉。但味觉、嗅觉和触觉等都无法作为身体所能表达的“意气”。这里的“意气”只是由“象征性情感转移”所产生的自然象征。不妨可以认为,作为由身体来表现的“意气”的自然形式,是与视觉和听觉相关的东西。——原注


[4]典出古希腊神话,萨提尔(Satyr),森林精灵,酒神狄俄尼索斯的随从,半人半羊,好色而快活,喜欢追逐山林女神以及参加狄俄尼索斯狂欢节的女人们。


[5]原文:“明石からほのぼのとすく緋縮緬”,是“五七五”格律的滑稽通俗的短诗“川柳”。其中“明石”指“明石缩”,是一种夏季用的高级轻薄型织物,“缩缅”是一种绢织物。


[6]春信:铃木春信(1725?—1770),江户时代中期的浮世绘画师。


[7]红绘:初期浮世绘版画,因使用红花花瓣制成的颜料而得名。


[8]奥村政信(1686—1764):江户初期的浮世绘画师,开创了奥村画派。


[9]鸟居清满(1735—1785):江户初期的浮世绘画师,鸟居画派的第三代传人。


[10]文化、文政年间:1804—1831年间。


[11]元禄年间:1688—1704年间。


[12]《浮世澡堂》:式亭三马(1776—1822)的滑稽小说,通过对公共澡堂的描写表现了当时的市井生活。


[13]原文:“細くて、お綺麗で、意気で。”


[14]埃尔·格列柯(El Greco,1541—1614):西班牙画家。


[15]井原西鹤(1642—1693):浮世草子(通俗小说)作家,著有《好色一代男》《日本永代藏》等。


[16]吉井勇(1886—1960):大正、昭和时期和歌作家、剧作家。


[17]出典为永春水《春色梅历》第三编第十四节。其中,“仙女香”是当时的一种脂粉。


[18]出典江户时代后期的歌舞伎剧作家西泽李叟(1801—1852)《皇都午睡》第三编下。


[19]丸髻:已婚女性的发型之一,发髻呈椭圆形,略扁。


[20]岛田髻:未婚女性的发型之一,前额头发略向外鼓,发髻中间以元结(发绳)固定。


[21]文金高髻:岛田髻的一种,发髻位置较高。


[22]银杏髻:前额头发向外鼓出,发髻呈银杏叶状。


[23]乐屋髻:也称乐屋银杏髻,发髻位置较低。


[24]《船头深话》:式亭三马的“洒落本”小说。


[25]佩利亚斯、梅丽桑德:德彪西创作的歌剧《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中的男女主人公。


[26]喜田川守贞(1810—?):江户时代后期学者。


[27]出典《春色梅历》第三编第十四节。


[28]“意气”在身体上的表达会自然地发展为舞蹈,这种推移和过渡是极其自然而然的。当成为舞蹈时也就可以称之为艺术了,而要在身体动作和舞蹈之间划清界线反倒显得很不自然。阿尔贝·梅崩在《日本的演剧》一书中曾指出,日本的艺人“在装饰性和叙述性的动作方面表现得极为巧妙”,并就日本的舞蹈发表了这样的意见:“对于使用肢体语言表现思想和感情,日本流派有着取之不尽的智慧……主要通过脚部和小腿来控制和保持节奏,而身躯、肩、脖颈、头、手腕、手以及手指则都成为表达内心的工具。”(Albert Maybon:Le theatre japonais,1925,pp.75—76)出于论述上的方便,我们姑且把身体表达看作自然形式,与舞蹈区别对待。但如果在此基础上将舞蹈作为“意气”的艺术表现形式之一加以考察,就会与关于“意气”的自然形式的考察相重叠,或者最多也只能是有一点点不同而已。——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