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把《大学》收入“四书”,并对《礼记》中的《大学》古本做了修订:一方面,根据程子的修订对古本的文本顺序做了调整,校正了错简的地方;另一方面,以程子对格物的理解为基础,补写了《格物致知传》。朱子在《大学章句》上用力极深,临终前一天还在修改。他对《大学》的理解,总体上讲,堪称不易之论。朱子《补格物致知传》曰: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1]
与程子一样,朱子也把“格”解释成“至”。这里的“至”有三层含义:第一层是“即物”,也就是接触事物,向客观性、具体性开放自己;第二层是“穷理”,也就是研究事物的应然之理;第三层是“至极”,即把所研究的道理推至极处。即物穷理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过程。指望研究一件事物就通晓天下的道理,即使颜回也做不到。天下事理无穷无尽,所以也不可能穷尽天下的事物。只能一点点地积累,也就是程子讲的“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积累久了,才能豁然贯通,从而达到物格知致。一方面,对所有事物的外表、内在、细节、大体都有了清楚的了解,对客观事物的知识、对事物的秩序有了充分的把握;另一方面,也使得人的心灵的固有秩序彰明出来,使心灵的秩序具体化,从而成为人行动的指引。
[1]《四书章句集注》,第6—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