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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行气术的发展

在宋代许多热衷于气功修炼的士大夫中,苏轼是最突出的一个。人们都知道苏轼才思敏捷,写出了不少千古绝唱的好诗句,但却不一定都知道他在导引行气方面也有相当深厚的功底。苏轼对气功养生十分推崇,特别当他在宦海沉浮中,屡遭挫折、饱经忧患后,对气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实践。在颠沛流离、贬谪到天涯海角的动荡生活中,苏轼“闭邪存诚,炼气养精”,在气功中得到身体的安舒和心境的平和。苏轼不仅练功非常认真,而且重视气功理论,每有心得便记在笔记上。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带偏见地与三教九流及各种养生有研究的人物包括人们视为异端的方士交往,广泛地参考各种术势,注意吸收有价值的资料。他的笔记既有胎息法,又有内丹术。最后他自己创编了一套包括自我按摩和吐纳行气的练功方法。

他的这套内视行气法具体说来,就是每夜子时后,披衣起来,或在床上拥被面对东南盘足坐定,叩牙齿36次,握固(以两拇指握第三或第四指,两手拄腰腹间),闭息(清除杂念,使内心一片光明,诸念不起,调整气息,使呼吸均匀深长,久而久之,似乎感觉不到呼吸),进而内视五脏,看到肺白、肝青、脾黄、心赤、肾黑(为了让内视取得更好的效果,他还将五脏图挂在墙壁上,使自己平时熟记五脏六腑的形状);接着想象心如炎火,光明洞澈,下入丹田中,等到腹满气极,徐徐出气(不能让耳朵听到出气声)。待出入气息调匀后,用舌头在口中搅动鼓漱,生出津液,重复前面的闭息内观,将津液低头咽下,用气送入丹田,这样吞咽三次。然后开始自我按摩,先用左右手摩擦两脚心和脐下腰脊间,让这些部位发热;继而用两手摩熨眼、面、耳、项、背,使之极热;按捉鼻梁左右七下,最后梳头百余次。做完这一套后,再重新躺下一觉睡到天亮。(《东坡全集》卷十二)。苏轼这套自编功有祛病健身的良好功效,他自己评论说,虽然简单却十分实用,练习一二十天就有效果,感到脐下发热,腿脚轻快,比吃药的效果胜过百倍,久而久之,似乎有成仙得道之感(《上张安道养生诀论》)。

在苏轼对自己练功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练功的时间和方位都有一定的选择,这是有一定根据的。中国传统的行气术,都十分强调人与外界环境,即大自然的统一与协调,以采大自然之气,因此十分重视练功环境的选择。自然界有寒暑燥湿的四时变化,就像《内经》说的自然界的四时变化,是决定死生的根本,违反了它的变化规律,就会遇到灾祸,而顺应它的变化,就不会生病,这就叫得道(《内经·四气调神》)。因此练功者也必须仔细地辨察自然界的变化,因地而异,择时而练。《内经·四气调神》根据天地之气的变化,对于人在一年四季中的生活起居做了明确的说明。

古代养生理论将一昼夜分为十二个时辰,即子(23-1)、丑(1-3)、寅(3-5)、卯(5-7)、辰(7-9)、巳(9-11)、午(11-13)、未(13-15)、申(15-17)、酉(17-19)、戌(19-21)、亥(21-23)。其中,从夜半子时到正午前,为六个阳时。此时,天地万物正值“生气”。这时练功,可以受益。而从午后到子时前,是六个阴时,自然界处于“死气”,练功无益(《抱朴子内篇·释滞》)。孙思邈也强调行气的时间应在后半夜、日中前,气生之时行气。宋徽宗时道士薛道光,认为天地间阴阳二气相交的时刻是练功的最佳时机。阴阳二气相交在一天中是在亥子(21:00—1:00),在一月中是在晦朔,在一年中是冬至(《丹髓歌》)。

在中国古代社会,也有不少妇女十分热衷于气功修炼。长沙马王堆出士的西汉帛画《导引图》就有汉代妇女练习导引功的生动形象。妇女对气功的发展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其中最有影响的有两位。一位是东晋时的魏华存(公元215—334年),即人们常说的魏夫人。魏华存是山东任城(今山东微山县)人,晋司徒魏舒的女儿,从小就博览诸子百家之书,尤其喜爱道术,钻研老、庄。她常服胡麻散、茯苓丸等益气的药物,并练习吐纳养气。由于她全副心思都用于练功养生,淡泊于世俗之事。在她的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后,魏华存从师清虚真人王褒,被授予道家经典《太上宝文》等31卷。她又从师景林真人习得《黄庭内景经》。后来魏华存将这部道教名著转给弟子杨羲、许穆等人,她被追封为道教茅山宗的第一代祖师,对道家的养生修炼做出了突出贡献。

另一位是道教全真派北派七真之一的金代道姑孙不二(公元1119—1182年)。孙不二是山东宁海人,抛家舍子,潜心修炼七年,以自己的亲身实践,为女子气功的内丹修炼术开辟了道路,自她之后,专为妇女练功的道家修炼术——“女丹”开始广泛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