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学阅读
 ▌ 会员专享
 ▌ 世界历史
 ▌ 软件工具
 ▌ 中国历史与文化总览
 ▌ 知识大全
 ▌ 现代摄影
 ▌ 资源目录
 ▌ 书法名画
 ▌ 微信弹窗
 ▌ 购买会员
 ▌ 网站登录
 ▌ 名著速览
 ▌ 名言警句
 ▌ 故事大全
 ▌ 联系网站
479、何如买取胡孙弄

《唐诗纪事》叙钱唐人罗隐出世,颇为不凡:“鼍江常有二气亘于江,终夜不灭。隐及杜建徽生,气不复见,议者以为文武秀气。”杜建徽少有大志,及长,从父于军中,有“虎子”之称,骁勇善战,屡建奇功。钱吴越王时,杜建徽官至左丞相,年逾八十,尚能骑射。在一个战乱板荡的时代,尤其是朝代更替时,习武的人往往比较容易找到出路,持一柄大刀,去打仗,百战不死,从血泊中一次次站起来,到最后或许就能有出头之日。从文的就不同了。自隋朝开始行科举,唐代此制更趋完备,应试及第,便成了士子们的一道大关。即便到了罗隐所处的唐朝晚期,一个朝代行将灭亡了,此制还是在维持着;新的朝代开国,也还是如此。


罗隐原本不叫此名,他本名横,字昭谏,十试而不第,才更名为“隐”,自号江东生。他不第而隐,却以此名显,这大约并非罗隐更名的本意吧。人的命运如果存在“假如”,试想一下,假如罗隐一应而第,官运亨通,却无诗名,是真正的隐而不彰,他会选择不第而以诗名显扬吗?想来罗隐的选择恐怕还会是及第吧。“曾逐旌旗过板桥,世途多难竟蓬飘。”(《得宣州窦尚书书因投寄二首》)“莫教更似山西鼠,啮破愁肠恨一生。”(《出试后投所知》)“出门聊一望,蟾桂向人斜。”(《旅梦》)“名惭桂苑一枝绿,鲙忆松江两箸红。”(《东归别常修》)蟾宫折桂,是罗隐怎么也放不下的期望,屡试不第,是罗隐终生难愈的伤痛。如果拿罗隐的歌诗集十四卷、甲乙集三卷、外集一卷,去换一纸应试的科文金榜题名,他也会做的吧。


科举时代,有才华的诗人应试不第的很多,可是,像罗隐这样耿耿于怀始终不甘心的却不多,他改名为“隐”,实在是白改了,他并没有真正的归隐之心。他《下第作》“年年模样一般般,何似东归把钓竿”,好像有归意了,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下一年大比之期一到,他还是会怀着期望去应试。正如他在《寄石省王谏议》中所说,“耳边要静不得静,心里欲闲终未闲”,他的心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别人下第不进,他也会安慰一下,好像很能够想得开了:“珍重彩衣归正好,莫将闲事系升沉”(《送进士臧濆下第后归池州》);可是,他怎么也安慰不了自己渴盼的心情:“病想医门渴望梅,十年心地仅成灰。”(《丁亥岁作》)十试而不第,罗隐的心是灰透了,可也想极了。“浮世到头须适性,男儿何必尽成功”(《东归别常修》),罗隐的自慰是那样的不起作用;“只言圣代谋身易,争奈贫儒得路难”(《江边有寄》),罗隐的自怜是这样的哀哀欲泪。罗隐至少有一点是看错了,他所处的唐朝末年并非“圣代”,此前的中唐,哪怕是盛唐,也不是什么“圣代”,贫儒要得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难的,自古至今,乃至将来,莫不如此。


罗隐十试而不第,当然不是他的才华不够。有一些大才奇才,原本不是框定的门槛能够容身通过的,他们的创造性才华需要在自由的天地里飞翔,才能大放光彩,逼仄的限定的空间容不下他们。有人却能够欣赏这种奇异的才华。令狐绹的儿子令狐滈登进士,罗隐以诗贺之,令狐绹便对儿子道:“吾不喜汝及第,喜汝得罗公一篇耳。”令狐绹曾与李商隐同学,从父令狐楚习骈文。他原本也能够欣赏李商隐的才华,只是由于党争牵涉,才与李商隐相疏。令狐绹把儿子得罗隐一篇看得比进士及第都重,令狐绹也是慧眼识珠了。


罗隐受知于令狐绹,可终因绹卒而无成,罗隐有诗哭绹云:“深恩无以报,底事是柴荆。”罗隐还是把自己的无成,归因于布衣出身。他《闲居早秋》云:“六宫谁买相如赋,团扇恩情日日疏”,才把无成的原因又往深处推进一步,接近于根本了。你纵然才华盖世,诗赋炳焕,可是煌煌六宫,并不需要。他心犹不甘,有时候也会陡生幻想,期望能够不必通过科举及第的门槛,而曲径通幽:“若不他时更青眼,未知谁肯荐临邛。”(《抚州别玩兵曹》)他有时候简直有些可怜巴巴了:“倘使小儒名稍立,岂教吾道受栖迟。”(《谒文宣王庙》)他竟然不懂得,时代并不需要“吾道”,遭受栖迟的,由小儒,至大道,概莫能外。这种状况并不是从文宣王时代开始,还要早得多,也不会到晚唐结束,还要拖得更久更久,直至地老天荒。


《唐才子传》曰,罗隐,“性简傲,高谈阔论,满座风生。好谐谑,感遇辄发。”又道:“隐恃才忽腉,众颇憎忌。自以当得大用,而一第落落,传食诸侯,因人成事,深怨唐室。诗文凡以讥刺为主,虽荒祠木偶,莫能免者。”此论未免偏切。遍读《全唐诗》编入的罗隐诗十一卷,得不出这样的结论。罗隐的诗多七律,次以五律。他的七律雄阔蕴厚。他自负有以,常常自怨自艾,有怨气,却并不激切。他抒怀才不遇之感觉,也不会激愤直白,锋芒毕露。“龙门盛事无因见,费尽黄金老隗台。”(《送章碣赴举》)龙门不登,他表达的遗憾还是节敛的,并没有呼天抢地。“性灵从道拙,心事奈成功。”(《秋居有寄》)他怪的是自己的性灵,并没有诿过他人。“男儿未必尽英雄,但到时来即命通。”(《王濬墓》)他叹的是时机不到,并没有怨天尤人。从罗隐的诗中,能够更多地感受到他的哀怨郁闷,并没有多少讥刺锋锐。《唐才子传》有一句是剀切的:“隐恃才忽腉,众颇憎忌。”罗隐“恃才”,那是必定的,有才华的人,往往会犯了恃才傲物的通病。罗隐“忽腉”,《唐才子传》和《唐诗纪事》却没有什么实例所证。


《唐诗纪事》倒记下了“众颇憎忌”之一例。罗隐诗名大显,“昭宗欲以甲科处之,有大臣奏曰:隐虽有考,然多轻易,明皇圣德,犹横遭讥谤,将相臣僚,岂能免乎凌轹。帝问谤之词,对曰:隐有《华清宫》词曰:楼殿层层佳气多,开元时节好笙歌。也知道德胜尧舜,争奈杨妃解笑何!其事遂寝。”这是朝廷大臣以罗隐的诗为证构陷,要置罗隐于永远不起之地了。


认真考察起来,也不能说大臣们的话全无道理,要从诗人的诗中挑出几首含讥带讽的篇章来,那是再容易不过了。越是好诗人,越容易找出来。平庸诗人的诗倒是没有什么棱角,没有什么锋芒的。


罗隐是晚唐诗坛上少有的好诗人,他不像《唐才子传》说的那样“诗文凡以讥刺为主”,他也不会不着痛痒。本朝先皇唐玄宗和杨贵妃那段风流韵事,因荒淫奢靡而致安史乱起国运衰败的故事,罗隐自不会不涉及。前朝往事,罗隐也不会放过。吴亡夫差,秦始皇,览遗迹,读史书,罗隐都会集于笔下。“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西施》)“六国英雄漫多事,到头徐福是男儿。”(《始皇陵》)“怜君未到沙丘日,肯信人间有死无。”(《秦记》)“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千里山河轻孺子,两朝冠剑恨谁周。”(《筹笔驿》)西施诱吴王夫差而亡吴,几成历史定论,罗隐却再深究一步,深中“美人误国论”之鹄的。秦始皇慕仙,求长生不死药,派方士徐福驾船东渡,去寻海上仙山。发生于世界航海史上那次最早的壮举,却原来是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目的。丧身沙丘的秦始皇恐怕至死也不能明白,到底是大方士徐福有意欺骗他,还是他自己上了“贼船”。三国时蜀汉两朝任官的谯周反对北伐,最终劝后主刘禅投降,被封为阳城亭侯;诸葛亮死时,谯周还是先行奔丧的官员。天时不佑西蜀,诸葛亮生前筹划军事的筹笔驿只是一处陈迹,不能助蜀汉复兴了。“未必片言资国计,只应邪说动人心。”(《咏史》)两朝冠剑,竟不能胜过劝降的一番邪说。罗隐的史识史论是沉重深刻的,从中不难读到他的满腹苍凉。有了这样的历史感积郁在心头,罗隐《蜂》中“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的诗句,便不能只当作咏蜜蜂的诗来读了;不必穿凿附会去发掘那微言大义,也当能体味到罗隐复杂幽微的心曲。


读罗隐的诗,很少能感觉到他的“高谈阔论,满座风生”,他倒常常是心事重重郁郁难解的。他的心事,也不完全来自于屡屡应试不第,他有别愁离绪:“春色恼人遮不得,别愁如虐避还来。”(《春日叶秀才曲江》)他有世情感怀:“老去渐知时态薄,愁来唯愿酒杯深。”(《西京道德里》)他有生计困顿:“北去南来无定居,此生生计竟何如。”(《早发》)他有颓废沮丧:“思量只合腾腾醉,煮海平陈一梦中。”(《春日独游禅智寺》)他有灰心丧气:“已知世事真徒尔,纵有心期亦偶然。”(《广陵秋日酬进士臧濆见寄》)他有踌躇不定的矛盾心怀:“世危肯使依刘表,山好犹能忆谢松。此去此恩言不得,谩将闲泪对春风。”(《金陵寄窦尚书》)他当然也有怀才不遇的愤愤不平:“圣代也知无弃物,侯门未必用非才。一船明月一竿竹,家住五湖归去来。”(《曲江春感》)


罗隐绝不是简单化的诗人,他的情感心怀难以用一个“愁”字或“愤”字概括,更不能说他只是由一己情怀出发而赋诗。他咏雪:“尽道丰年瑞,丰年事如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雪》)他偏偏不唱“瑞雪兆丰年”的陈词滥调。他写《秦中富人》:“高高起华堂,区区引流水。粪土金玉珍,犹嫌未奢侈。陋巷满蓬蒿,谁知有颜子。”他不是一般的“仇富”“斥富”,而是落脚于人的品质;在此类诗中,他便高出了一格。他的《长安秋夜》《所思》两首七律,最好地表现了他的苍茫沉郁,值得反复吟诵,深深体味。


长安秋夜


远闻天子似羲皇,偶舍渔乡入帝乡。


五等列侯无故旧,一枝仙桂有风霜。


灯欹短焰烧离鬓,漏转寒更滴旅肠。


归计未知身已老,九衢双阙夜苍苍。


所思


梁王兔苑荆榛里,炀帝鸡台梦想中。


只觉惘然悲谢傅,未知何以报文翁。


生灵不幸台星拆,造化无成世界空。


划尽寒灰始堪叹,满庭霜叶一窗风。


不仅晚唐的那些考官们有眼无珠,没有给予罗隐适当的重视和评价,即便后来的诗选家、诗评家也失于盲目,他们实在是忽视了罗隐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所谓“专家”,有时候倒不如非专家的一般读者的眼光。罗隐诗名,曾为唐相郑畋、李蔚所知。“畋女览隐诗,讽诵不已。畋疑有慕才意。隐貌寝陋,女一日垂簾窥之,自此绝不咏其诗。”(《唐诗纪事》)僖宗朝宰相郑畋的女儿懂诗,却因诗人貌丑而厌其诗了,这真让人无话可说。相比之下,畋的女儿就不如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女儿了。王茂元爱李商隐的才华,把女儿嫁给了他。李商隐就是面貌丑陋的,王茂元的女儿并没有嫌弃过李商隐。至于李商隐的王氏夫人是否懂诗,未见记载,不可妄说,至少,她没有以貌取人。她和李商隐也是伉俪情深,李商隐那首《王十二兄与畏之员外相访见招小饮时予因悼亡日近不去因寄》,深挚,惋沉,可以为证。宰相的女儿却不仅以貌取人,也以貌取诗了,可惜了她那闺中的诗心诗目。


罗隐终生困顿,是被方方面面注定了。设想一下,他如果不是“貌寝陋”,被宰相的女儿垂簾隐窥,一眼相中,会怎么样呢?宰相家的乘龙快婿,定然飞黄腾达有日了。可是,那样一来,也就没有这么多回肠九曲的诗篇了。“两鬓已衰时未遇,数峰虽在病相撄。”“试哭军门看谁向,旧来还似祢先生。”(《途中寄怀》)老病交加,无人相问,罗隐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了。“君依相门貂蝉贵,我恋王门鬓发斑。”(《送人归湘中兼寄旧知》)看别人富贵荣耀,而自己垂垂老去,只能空怀恋羡,他显得可怜巴巴的。“西上青云未有期,东归沧海一何迟。”他还没有完全绝望,可他似乎等不及了。他愤愤不平,发出了愤激之语:“斗鸡走狗五陵道,惆怅输他轻薄儿。”(《所思》)五陵古道,轻裘肥马,自杜甫那个时候就是斗鸡走狗之徒洋洋得意,罗隐岂能抑下对轻薄儿的憎厌和嫉恨。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哪里有失了,那还不纯是应试不第,而是别的:“翅弱未知三岛路,舌顽虚掉五侯门。”(《临川投穆中丞》)他投路无门,看来只剩下那一条路可走了:“会将一副寒蓑笠,来与渔翁作往还。”(《西塞山》)科举不成,仕进无门,罗隐的最后归宿仍然是代代士子相沿的去处,能不能成为现实且不必管它,能够得到暂时的心理安慰也好。


还是一个“说说而已”,诗人们的多少愤激之语,归隐之念,都是写写诗聊发一下不平而已,罗隐也未能例外。“深恩重德无言处,回首浮生泪泫然。”(《病中上钱尚父》)自哀自怜的罗隐,想起他人的恩德,回首自己的一生,仍然止不住泫然下泪,罗隐既做不到像他更的名字那样去“隐”,他也做不到像有些诗人那样去“狂”。他《自遣》,也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他《京口见李侍郎》,也会故作闲淡豪放,“别来且喜身俱健,乱后休悲业尽贫。还有杖头沽酒物,待寻山寺话逡巡。”他《水边偶题》,也会思先贤而观自身,一时解脱:“穷似丘轲休叹息,达如周召亦埃尘。”身处一个朝代的末世,经历丧乱,罗隐一时也能想得开:“乱罹且喜身俱在,存没那堪耳更闻。”(《送梅处士归宁》)可是,到了先辈诗人墓前,他还是为身后的荒凉而凄哀不已:“鹿门黄土无多少,恰到书生冢便低。”(《孟浩然墓》)


至此,罗隐似乎彻悟了他的不幸到底来自何处:“吾今尚自披蓑笠,你等何须读典坟。”(《代文宣王答》)三坟五典,万卷诗书,原来却是忧患的来源,不幸的根底。罗隐的否定,令读书人寒彻,他那“如今赢得将衰老,闲看人间得意人”(《偶兴》)的结局,又为他的否定提供了悲惨的佐证,还让读书人怎么忍受寒窗之苦?罗隐难得的豪放在他的《芳树》中:“人生长短同一轨,若使威可以制,力可以止,则秦王不肯敛手下沙丘,孟贲不合低头入蒿里。伊人强猛犹如此,顾我劳生何足恃。但愿我开素袍,倾绿蚁,陶陶兀兀大醉于清宵白昼间,任他上是天,下是地。”可惜,一时的豪放过后,又是无尽无休的黑暗、抑郁和不平了。


罗隐十试而不第,连妓女也瞧不起他了。罗隐初赴举时,过钟陵,见营妓云英有才思,若有意。再过一年,罗隐下第过之,云英讥隐犹未第,曰:“罗秀才尚未脱白?”罗隐亦反唇相讥:“钟陵醉别十余春,征购云英掌上身。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这不是文人与营妓间寻常斗嘴,更不是青楼妓馆出诗打对,罗隐心头的辛酸以嘲语出之,他只是不甘低头罢了。进士刘赞后来官至刑部侍郎,他曾赠罗隐诗曰:“人皆言子屈,独我谓君非。明主既难谒,青山何不归。年虚侵雪鬓,尘枉污麻衣。自古逃名者,至今名岂微。”(《唐诗记事》)刘赞是真正的“站着说话不腰痛”了,春风得意,他怎么会知道罗隐的痛楚。他还不如贞元中的僧人灵澈能够理解俗世的隐痛,说得实在:“相逢尽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见一人。”(《东林寺酬韦丹刺史》)


陶渊明树起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千百年来,有几人真正做到了?刘赞那归隐的解劝,也失去了归隐的本意,他心目中的归隐,只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求名罢了,终究仍是俗念。刘赞的观念,自然也有现实的依据,名,有时候的确是至关重要的;名与利相连,而且名是排在前头的。《唐诗纪事》载,“江南李氏,尝遣使聘越,越人问见罗给事否?使人曰,不识,亦不闻其名。越人云:四海闻有罗江东,何拙之甚?使人曰:为金榜上无名,所以不知。”金榜题名,越来比诗名远为重要,且不管彼名与此名有何差异。


还是罗隐对这一切看得更为明白,他有《感弄猴人赐朱绂》诗。《幕府燕闲录》云:“唐昭宗播迁,随驾伎艺人止有弄猴者。猴颇驯,能随班起居。昭宗赐以绯袍,号‘孙供奉’。”罗隐诗曰:“十二三年就试期,五湖烟月奈相违。何如买取胡孙弄,一笑君王便著绯。”


皇帝赐猴子绯袍,号“孙供奉”。我们知道,盛唐的皇帝封李白为“供奉翰林”。一“供奉”不会作诗,一“供奉”会作诗,这就是在末世皇帝与盛世皇帝眼中,猴子与诗人的区别。天下对诗人的污辱,莫此为甚了。


 ▌ VIP文字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