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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问她。


“吴练海?”


她歪着头想。


省吾解释说,那个男人是与花隈的艺妓结婚的中国革命家。


当时,春名甚吉也在场。他很有可能听到了省吾和三绘子的对话。的确,当时吉冈教授插嘴让省吾唱首歌,省吾正为难的时候,是春名帮他解了围。


如果春名曾经想帮助植原成为养子的话,就必然跟诹访子具体谈过,肯定也听诹访子讲过姓叶村的哥哥曾经帮过吴练海,也应该知道诹访子哥哥家还有儿子的事。


宴会上,春名偶然间发现了可能会阻碍植原成为养子的男人。如果植原能成为养子,之后给春名的谢礼很可能是让春名钱包鼓胀的巨大金额,但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一切都将成为泡影……约摸有十几亿日元的财产,即使两人平分,每人分得的金额也是无比巨大的。


而在姬路工厂的材料厂,不知是何人推倒钢材想要置省吾于死地的事情,其真相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谜团被一个个解开。


那天,知道他要去姬路的人都有谁?


省吾本人也是在当天下午三点的时候才知道要去姬路的,在那之前,他还因为要跟三绘子约会而心潮澎湃。知道的人有分店长冈本以及参与洽谈买卖姬路用地的春名甚吉——让省吾去姬路的不就是春名吗?


春名要跟分店长冈本谈到很晚,因此点名让省吾去了姬路。也就是说,春名肯定没去姬路。他虽然没去,却有可能告知其他人省吾要去。


看似漫不经心的换人之举,很有可能也是之前预谋好的。


那么,在姬路推倒钢材的到底是谁呢?


除掉省吾后可以获益的人——还有植原。


推倒钢材,干掉省吾,有谁会将植原与省吾两人联系起来呢?就连差点被抹杀的省吾也是刚刚才知道了这层关系,很可能这起事件就会被当成普通事故草草了之。


去了姬路,省吾肯定要进行实地考察。这一点春名是知道的,如果他将此事告诉植原的话……


轻轻松松一下子就可以获得十几亿的意外之财,即使是下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没错,就是植原。


省吾本打算拜访完贞姨后就去银行调查一下,之后还有时间的话就去神户见见三绘子。但现在看来,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阿姨,我再来看您。”


省吾离开贞姨家之后马上赶往了京都。


植原虽说这几天就要搬到近江的乡下去住,但是现在还没有搬出桥诘家。省吾不打算直接去问植原,他要先调查清楚事发当天植原的活动。


一丝不苟的富泽清江总是会将每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记录到日记里。只要查一下日记,就能知道当天在桥诘家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植原都干了些什么。


回到宅邸后,他问富泽:


“可不可以借我看下你的日记?”


“什么时候的呢?”


“今年四月和五月的。”


“我知道了。”


很快,富泽清江就拿了一本日记过来。她拿着日记扭捏了一阵子,说道:“我的字写得不好看,日记里还记了一些私人的东西。实在是不好意思拿给您看……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您要看的日期以及要调查的事呢?”


省吾还记得出差去姬路的日期。本来那天要与三绘子进行第一次约会,结果却因为出差的事而泡了汤。


“四月二十一日。我想查一下那天植原都做了什么……我查他这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富泽点了点头,翻起了日记。


“翻到了。”


这页应该没写什么隐私,因此她痛痛快快地将日记本摊到了省吾面前。


四月二十一日 阴


上午,阿贞来访,与夫人闲聊。后拿着夫人开出的物品单去市场及百货商场采购。阿贞于午饭后回来。植原去大阪竹风堂取丹波陶器,顺路送阿贞回高槻。今日收到的信件有吉野木材的增资报告、京阪画廊的现代陶艺展指南以及三份广告。下午三点,田中医生来,给夫人注射了维他命。植原打电话说要去大阪的朋友家,因此晚归。晚八点时方归。给今井书店打电话预订书法全集。


看来事件发生的那个时间段,植原并没有在宅邸中。他晚归的理由是去拜访大阪的朋友,这个借口简直是漏洞百出。


至于暖水瓶被投毒的具体时间省吾则记不太清楚了。


“能借我看下五月末那段时间的日记吗?”


“请看。”


富泽清江的字不仅不是不好看,简直可以说是清秀无比。省吾发现在五月二十四日的日记中写着“叶村省吾来信”这几个字。信是在白猫被毒死后才寄出去的,这样算来,投毒的日期应该是在五月二十一、二十二日。


植原二十一日去了大阪的公寓,二十二日出席了大阪牧村产业的股东大会。这两天,植原每天都有半天以上的时间不在京都。


“谢谢。”省吾将日记本还给了富泽。


“帮上您的忙了吗?”


“是,帮了大忙了。”


富泽将省吾还给她的日记本抱在胸前,又开始扭捏了起来,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


“老爷!”


“什么事?”


“实际上……”富泽怯生生地开口说道,“是关于植原的事,我想应该让您知道比较好。”


“请你完整地告诉我。”


“五月初的时候……”说出这件事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于是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植原跟我说,如果有个叫叶村的人写信过来,就先把信件压下,不要交给夫人看……其实植原离信箱还要更近一些,但是他经常外出。他说在他外出期间,希望我注意一下寄来的信件……可是,我说我不能那样做,就拒绝了他。接着他又说,如果我扣下信件交给他的话,他就给我十万日元的现金,还说之后会有更多的谢礼……”


“然后呢?”


“我干脆地拒绝了。但是……”


“但是?”


“我……还有个孩子。”富泽紧闭的眼中流出了泪水,“七年前,丈夫去世了,现在一直将孩子放在老家。是个男孩子,明年就升初中了。我很想让他像普通人一样读到大学。但按现在的情况来看……那时的十万日元,实际上对我……不知不觉的,我还是有点儿犹豫。但是我不想做任何背叛夫人的事。那么好的夫人……不论什么事,她都没有催促过我,一直很尊重我。所以,我就干脆地拒绝了植原的提议。”


富泽睁开了眼睛,泪水朦胧的双眼好像在向省吾祈求着什么。


“我明白了。多亏了你,我的信才顺利地到了养母手里。”


“我不是那种施恩……施恩图报的意思。”


“富泽,你放心。只要你继续像以前那样打理这个家,你儿子一定可以念到大学的。”


“真的……”


富泽的脸上好像化了妆,泪水弄花了她的妆,那张瘦弱无比的脸现在越发让人看不下去了。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可以肯定的是,植原一直都在暗地里活动,希望能够成为桥诘家的养子。而在这种情况下,省吾显然就是事情成败的决定性的绊脚石。而且通过春名甚吉,植原当时应该已经知道,省吾有可能很快就将找到桥诘诹访子了。


他拜托保姆富泽清江扣下叶村的信,这也可以作为这个推论的佐证。


为什么有人想要我的命呢?


省吾一直不知道原因的这个问题,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跟月光原浆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省吾是桥诘诹访子的侄子。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推论。不过,想要杀害省吾的人是植原,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既然已经找不到具体的证据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点小小的技巧。就像贞姨说的那样,植原虽是个坏蛋,却是个胆小鬼,冷不防吓他一下说不定会有用。


省吾敲响了大门旁的小建筑的门。


“哎呀,是省吾先生。您怎么不打个电话就过来了呢!”


只穿着短裤就跑来开门的植原语带不满地说道。富泽清江称呼省吾为老爷,但即使省吾成为宅邸的主人之后,植原也没有改变过对他的称呼,依然叫他为省吾先生。


“哎呀,是我疏忽了。不过,穿什么都无所谓的。”省吾说道。


虽然有内部电话,但是如果事先告诉植原他要来的话,即使是很短的时间,也足够对方考虑各种借口。所以省吾打算突然袭击。


“内子不在家,茶放哪儿了呢……”


植原不断地东张西望。


“泡茶什么的不重要。植原,不如在警察抓住你之前先自首吧,怎么样?这样判刑也会轻一些。”


省吾进屋后,大摇大摆地坐下,盯着对方的眼睛突然说道。突击最关键的便在于这第一击。


“什……什么事啊?”


植原打算装糊涂,但是省吾却清楚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慌张。


“你应该很清楚吧?四月二十一日,你去了姬路吧?”


“姬路?您究竟想说什么……”


“我全部都知道了。你留下了去姬路的证据。”


省吾自信满满地套着植原的话。


植原已经难掩心中的不安,下垂的嘴角不停地颤动。他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沉着了。


省吾发出第二击,接着说道:“警察正在秘密调查注册会计师春名,但是搜查主任曾向我暗示过,调查春名只是为了搜集旁证,真正的对象却不是他。”


“春名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植原装作毫不知情似的询问着,但是他那胆怯的态度却背叛了自己。


“对象好像就是你。”


“什么对……对象啊?”


“警察说的对象当然是已经确定的目标,说白了就是犯人的意思。”


“胡说!”植原咽了口唾沫,“那是胡说八道!警察真的那么说了吗?”


省吾注意到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于是又说道:“当然,在逮捕之前,警方是不会明确说出来的,但是他的确是这样暗示我的。我的耳朵听到的就是这些。”


“有什么证据?”


“那倒还没有跟我说……但是姬路发生的事件以及在我公寓投毒的事件,警方应该已经有确凿的证据了吧。比如说,事件发生时你的不在场证明。”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植原声音也变了,可能因为过于害怕,浑身都丧失了力气。果然是个胆小的坏蛋,经不起吓的东西。


“在养母的案子中,你的嫌疑也越来越大了。”


“太荒谬了……你,就是你,成为养子的你。警察问了我好多关于你的事,他们还是刨根问底地问的。”


“别人也问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想成为养子的你的事,问得我都烦了。但是我本来也不太了解你,所以没法回答得很详细。关于你的那些资料,我想他们应该是从春名先生那里得到的吧!”


省吾说这些话的时候,植原瞥了一眼电话机。


“要不,给春名先生打个电话吧?”


省吾冷冷地说道。


省吾说的这么多话中,大概只有这一句是植原听进去了的。


“这些都是真的吗?省吾先生。”


植原的声音听起来是苍凉而悲伤的。他的意志已经完全被对方摧垮了。


“早点自首不是更好吗?”省吾猛然说道。


“夫人不是我杀的!”植原喘着粗气说道。


省吾死死地盯着植原的眼睛。他的整张脸都在不停地颤抖,也可能是在用力地摇头。省吾从他那不停转动的眼珠中确信,只有刚才那句话才是实话。


省吾也认为杀害养母的罪犯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有不在场证明,如果没有共犯的话,是不可能在信州杀人的。


“我没有杀人……把夫人杀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那时我正住在近江的乡下……”


“或许是这样。可是姬路和六甲公寓的案子是你做的吧?”


植原没有答话,眼神一片空洞。


真是个胆小鬼——省吾对此感到愤怒,但更多的反而是对植原的怜悯。


他的这一反应等于是承认姬路和六甲公寓的案子是他做的了。这两个案子应该都是他本人亲自所为。这个男人连委托他人杀人的勇气都没有。的确,找一个共犯共同作案是一件需要勇气和胆量的事情,而这两样东西,植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