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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十二月二十六日


斯蒂芬大笑着说:“还记得你在火车上说的话吗,皮拉尔?你说你对付仇人的办法就是割断他们的喉咙。噢!”


他停住了,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说出口的话的意义。


赫尔克里·波洛赶忙把话题岔开:“啊,对了,有件事,小姐。你的护照,我的警司需要你的护照。你知道,这是警方的规定,很愚蠢,很烦人,但必须遵守,作为一个身处异乡的外国人。从法律上说,你是个外国人,这点毫无疑问。”


皮拉尔扬起了眉毛。


“我的护照?好的,我去拿。在我的房间里。”


波洛走在她的身旁,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真的很抱歉。”


他们走到长长的画廊尽头,那儿有一段楼梯,皮拉尔跑了上去,波洛跟在后面。斯蒂芬也来了,上完楼梯就是皮拉尔的房间。


走到房门口,她说:“我去给你拿来。”


她进去了。波洛和斯蒂芬在外面等着。


斯蒂芬懊恼地说:“我竟然说那种话,真是傻到家了。不过我认为她不会放在心上,你觉得呢?”


波洛没有回答,微微地歪着头,好像在倾听什么。


他说:“英国人狂热地喜欢新鲜空气,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一定也继承了这种性格。”


斯蒂芬看着他说:“为什么?”


波洛轻声说:“因为虽然今天非常冷——你们管这种天气叫黑霜天(不像昨天那么暖和、晴朗),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还是把下面那扇窗户推了上去。这么喜欢新鲜空气,真叫人惊讶。”


突然从房间里传来一声西班牙语的惊叫,接着皮拉尔重新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不安和可笑混杂的表情。


“啊!”她叫道,“我太蠢了——又笨手笨脚的。我的小箱子放在窗台上,我翻找得太猛了,一不留神把护照碰到窗户外边去了。它掉到下面的花床边了,我下去捡。”


“我去捡。”斯蒂芬说,


但皮拉尔已经飞快地跃过了他,回过头喊道:“不,都是我的愚蠢害的。你和波洛先生去客厅吧,我会把它拿到那儿去的。”


斯蒂芬·法尔好像还想去追她,但波洛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说:“我们走这边吧。”


他们沿着二楼的走廊向房子另一头走去,走到主楼梯顶时,波洛说:“咱们待会儿再下去。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到案发的房间去,我有点事想问你。”


他们继续沿着走廊走,往西米恩·李的房间去。路上经过一座位于左首边的壁龛,里面摆着两尊大理石雕像,健壮的仙女们穿着紧紧裹住身体的衣服——典型的维多利亚风格。


斯蒂芬·法尔瞥了一眼,嘀咕道:“白天看上去还挺吓人的!那天晚上从这儿走过的时候我还以为有三个呢,谢天谢地,其实只有两个!”


“如今已没人喜欢这种东西了。”波洛承认道,“但当时肯定很值钱。我想晚上看起来应该好看一些。”


“是的,只能看到一个微微发白光的轮廓。”


波洛喃喃道:“黑暗中所有猫都是灰色的!”


他们发现萨格登警司在房间里。他正跪在保险箱旁,用放大镜检查着。听到他们进去的声响,他抬起头来。


“的确是用钥匙开的,”他说,“打开它的人知道密码,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痕迹了。”


波洛朝他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耳语了一番。警司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波洛转向斯蒂芬·法尔,后者正站在那儿注视着西米恩·李常坐的扶手椅。他的眉头拧成一团,额上青筋暴露。波洛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你想起了什么,是吗?”


斯蒂芬缓慢地说:“两天前他还活着,坐在那儿——而现在……”


接着,他回过神来,说:“好了,波洛先生,你带我到这儿来是要问我什么事?”


“嗯,是的,我想你是那天晚上最早到达现场的人。”


“是吗?我不记得了。不,我记得有一位女士比我先到。”


“哪位女士?”


“一位太太——乔治夫人或者戴维夫人——她们都很快就到这儿了。”


“我记得你说你没听见那声尖叫?”


“我想我没听见。我记不太清了。的确有人叫了一声,但感觉像是楼下的某个人。”


波洛说:“你没听见像这么刺耳的声音?”


他突然仰面朝天,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号叫。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斯蒂芬吓得慌忙后退,差点儿摔倒。他气冲冲地说:“看在上帝的分上,你是想要吓死房子里的所有人吗?不,我没听见这样的声音!你会把整幢房子里的人再折腾起来一次!他们会以为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波洛看起来垂头丧气的。他嘟囔着:“确实……这样太傻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匆匆走出房间。莉迪亚和阿尔弗雷德站在楼梯下方向上张望着——乔治从书房里出来,也抬头张望着。皮拉尔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她的护照。


波洛叫道:“没什么——没什么,别紧张,我只是做了一个小实验,就是这么回事。”


阿尔弗雷德看起来很恼火,乔治则很气愤。波洛留下斯蒂芬去解释,自己快步沿着走廊溜到了房子的另一头。


在走廊的尽头,萨格登警司悄悄地从皮拉尔的房间里走出来,和波洛会合。


“怎么样?”波洛问道。


警司摇摇头。


“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他赞赏地看着波洛,点了点头。


5


阿尔弗雷德·李说:“那么你接受邀请了,波洛先生?”


他的手捂着嘴,微微颤抖着。柔和的棕色眼睛里闪过一道刚刚出现的狂热光芒。他说话有点儿结结巴巴的。莉迪亚静静地站在身旁,有点焦急地看着他。


阿尔弗雷德说:“你不知道——你不、不、不能想象,这对我来说——意、意味着什么……谋杀我父亲的凶手,一定要找、找到。”


波洛说:“既然你向我保证你已经仔细地考虑了很久,那么好的,我接受。但你要知道,这件事做了就不能反悔了。我不是一条狗,你叫它出去追捕猎物,又因为不喜欢这把戏了就把它叫回来。”


“当然啦……当然啦……一切都准备好了,你的卧室都已经布置好了。只要你愿意,想待多久都可以——”


波洛郑重地说:“不会太久的。”


“呃?什么意思?”


“我说我不会待太久的。这件案子发生在一个有限的圈子里,因此要找出真相不会需要太长的时间,我想,结果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阿尔弗雷德盯着他,说:“难以置信!”


“确实如此,所有的事实都清楚地指向一个方向,只需要再排除掉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真相就会大白。”


阿尔弗雷德不相信地说:“你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波洛微笑着说:“嗯,对。我知道了。”


阿尔弗雷德说:“我父亲——我父亲——”他扭过脸去。


波洛简短地打断了他:“李先生,我想提两个要求。”


阿尔弗雷德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说:“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那么,第一件事是,希望把那张李先生年轻时的画像放在你好意为我安排的卧室里。”


阿尔弗雷德和莉迪亚一同盯着他看。


阿尔弗雷德说:“我父亲的画像,为什么呢?”


波洛摆了摆手,说:“它会……我该怎么说呢……启发我。”


莉迪亚尖刻地问:“波洛先生,你是打算用透视的能力来解决这个案子吗?”


“这么说吧,夫人,我不仅要用身体上的眼睛,还要用上头脑的眼睛来看。”


她耸耸肩。


波洛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李先生,我想知道关于你的妹夫,胡安·埃斯特拉瓦多斯,死亡一事的真实情况。”


莉迪亚说:“有这个必要吗?”


“我需要了解所有的情况,夫人。”


阿尔弗雷德说:“胡安·埃斯特拉瓦多斯在咖啡馆里与一个男人起了口角,因为一个女人,然后他就把那个男人杀了。”


“他是怎么杀死对方的?”


阿尔弗雷德哀求地看着莉迪亚。她平静地说:“他用刀捅死了那个人。但胡安·埃斯特拉瓦多斯并没被判死刑,因为是那个人先挑衅的。他被判了刑,死在了监狱里。”


“他女儿知道这些事吗?”


“我想她不知道。”


阿尔弗雷德说:“她不知道,詹妮弗从没告诉过她。”


“谢谢你。”


莉迪亚说:“你不会认为是皮拉尔——噢!这太荒谬了!”


波洛说:“接下来,李先生,你能否告诉我一些有关你弟弟——哈里·李先生的情况?”


“你想知道什么?”


“我听说他因为某件事而被认为是家族的耻辱,为什么?”


莉迪亚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阿尔弗雷德的脸都涨红了。


“既然你想知道,波洛先生,他伪造我父亲的签名签了一张支票,盗领了一大笔钱。当然,我父亲没有告发他。哈里一直不太正派,在世界各地都惹过麻烦,总是拍电报来要钱以摆脱困境。他甚至经常进出各地的监狱。”


莉迪亚说:“很多事不一定是真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已怒气冲冲,双手颤抖。


“反正哈里身上就是没什么好的地方,一点儿也没有!他从来就不是好人!”


波洛说:“这么看来,你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兄弟之情?”


阿尔弗雷德说:“他欺骗了我的父亲,可耻地欺骗了我的父亲!”


莉迪亚不耐烦地微微叹了口气。波洛听见了,犀利地看了她一眼。


她说:“我想如果能找到钻石,这个案子肯定就能破了。”


波洛说:“钻石已经找到了,夫人。”


“什么?”


波洛温和地说:“我们在你的小花园里找到的,那个死海的……”


莉迪亚叫了出来:“在我的花园里?太……太惊人了!”


波洛柔声道:“谁说不是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