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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迹的翅膀


“我睡着了吗?”他低声喃喃自语。


通子很抱歉似的站在一旁,没有回答吉敷的问话。


“为什么不叫醒我?现在几点了?”


“五点二十分。”


“糟糕,那不就快天亮了吗?五点半了!”


不过,吉敷很清楚地记得刚才想过的事情——没有翅膀的话,那天晚上市子和房子就不能进入五○三这个房间。


有翅膀的话,不仅她们可以进来,连她们的丈夫也能进来。


又开始耳鸣了,想吐的感觉也来了。每次从睡眠中醒来就想吐,觉得非常痛苦,痛苦到想死的地步。有翅膀的话,就可以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假设,不必浪费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真的不能浪费时间了。


线索!还有别的线索吗?


从走廊走到雪地上的盔甲武士呢?那是——


对,这个可能是线索。可是,是什么样的线索呢?


那不是鬼!如果那不是鬼,那么——那就是人,有人装神弄鬼!可是,那会是谁?要干什么?


对了!是这个房间。当时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吗?如果有人,会不会是那个人从房间出去时,穿着盔甲?


不会!那个人干吗非穿着盔甲不可呢?为了不让人看到真面目吗?如果是这个理由,可以遮掩脸部的方法还有很多呀!用不着穿着那么复杂的盔甲。


“通子,你屋子里有盔甲那种东西吗?”


“嗯?当然没有。”


是吗?应该是吧。那么——


“藤仓兄弟有吗?你听他们说过吗?”


“这个……”通子想了想之后,说,“我没有听他们说过盔甲的事。不过,我记得小时候去藤仓家玩时,曾经在他们家里看过一套盔甲。那时我还想:他们家没有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我很清楚地记得我那时的想法。”


吉敷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就对了。没有理由,这个全凭直觉,一定就是那套盔甲了。


情况一定是:令子在这个房间里完成任务,离开这里时便穿着盔甲出去。可是,她完成的是什么任务?又为什么要穿盔甲离去?


不管怎么说,都有令人不能理解的地方。为什么要穿着盔甲呢?是因为这个地方有穿着盔甲倒退着走的武士的传说吗?还有,万一在逃离这里的途中被人看到了,为了让看到的人害怕,不敢接近吗?


不!吉敷觉得不是这样。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一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才会特地穿着盔甲出现。吉敷想:盔甲会不会和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有关联?这个想法应该是合理的。但是,那是什么关联?做什么事非用到盔甲不可?


还是不懂。虽然好像摸到一点头绪了,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盔甲和被害人是怎么进入一号楼的?这个问题仍然和开始时一模一样,让人犹如坠入云雾中,看不到出路。或许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再从头想一次吧!且不管把盔甲从这里拿出去的方法是什么,盔甲是怎么拿到这里的呢?那种东西非常显眼,令子如果是在白天的时候进来的,她带着那样的东西来这里,很容易引人注意吧?她是怎么带进来的?


“通子,十九日那一天,有人把盔甲之类的东西带进这间房子里吗?”


“没有。”通子回答。


惨叫声!吉敷突然想到这一点。那又是什么?在两位藤仓太太被杀的时间里,是谁在这个房间里发出惨叫声?那到底是谁?


是市子或房子吗?不,应该不是她们。那么——是令子吗?令子为了让人认为这里有女人被杀了,就发出惨叫声吗?


可是,她真的会那么做吗?万一住在隔壁的邻居觉得奇怪而跑过来看,那该怎么办?


吉敷抱着头,怎么样都想不明白。耳鸣的状况突然严重起来,强大的惧意从头顶笼罩下来。他想大叫,觉得屋子在猛烈地摇动,好像要被外面的强风吹走了。这个屋子好像在强风中晃荡的小小鸟笼。刚才的梦又回来了,让吉敷非常不安,不安得受不了。


“糟糕了!屋子要倒了!”吉敷大叫。通子吓得赶紧跑到吉敷的身边,用冰冷的手触摸吉敷的额头,然后用湿毛巾擦拭吉敷的脸颊。


“好烫呀!不要再想了,你休息一下吧。”通子说。她的声音像巨大的海浪,在吉敷的耳朵旁毫不留情地拍击,但是下一瞬间,海浪立刻退到数公里外。


“啊!”吉敷终于发出惨叫般的声音。通子揽着吉敷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吉敷睁开眼睛时,看见通子的脸因为悲伤而扭曲了。下一瞬间,吉敷失去意识,掉落在充满噩梦的黑暗中,眼前完全被黑幕盖住。


2


吉敷在梦境里看到牛越给他看的照片里的藤仓市子与藤仓房子,她们两个人在雪花飞舞的黑暗天空里飞翔。她们的背上有翅膀;像雪的结晶一样,透明的、形状怪异的翅膀,但是根部又像彩虹一样,呈现出七彩的颜色。


因为牛越给他看的是命案现场的照片,所以藤仓市子的眼睛是闭起来的;她闭着眼睛在雪夜里飞翔。那是夕鹤!他非常清楚,那是一拍动翅膀,就发出“叽——”的尖锐叫声的夕鹤。吉敷想:就是这个了!大家都把夕鹤的叫声当成夜鸣石的哭泣声了。


她们两个人飞得高高的,然后又降下来,停在通子的房间窗口。


通子不在房间里。通子!通子!吉敷大声呼唤通子的名字,想叫她来看这两个人振动背上的翅膀,在天空中飞翔的样子。这个景象一定能成为通子在做镀金创作时的参考吧。


通子!通子!


然后,吉敷睁开眼睛,通子就在他眼前。“通子,我刚才叫你的名字了吗?”


“嗯。”通子回答。


吉敷转动脖子,看窗帘那边。天有点亮了。糟了!他想。“几点了?”吉敷叫道。


“竹史,算了吧。”通子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哭,“不要勉强了。你发高烧,身体和精神的状况都很不好,不要勉强了。”


吉敷用右腕撑着沙发,忍耐剧痛坐起来:“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六点五十分。”


“六点五十分?那就是七点了。啧!”他咬牙想站起来,却又一下子跌坐到沙发上。他再一次挣扎着要站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竹史,你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通子像在喊叫一样地问吉敷。


吉敷站起来了,他回答:“因为我自己决定这么做。”


还有两个小时,牛越现在刚起床吧?吉敷摇摇晃晃地朝窗户那边走去。


“拉开那边的窗帘,”他对通子说,“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是那两个死掉的女人在空中飞的梦。只剩下这个了,只能这么想了!”


窗帘刷的一声打开了。向右凸出的一号楼右栋,看起来好像与三号楼重叠在一起。远方的天际已被刚升起的太阳染红。


吉敷双手紧抓着窗户的两边,定定地看着窗外。玻璃上有雾气的时候,他就用右手去擦拭。


通子捧着吉敷的右手,用舌头舔着伤口,用脸颊轻轻抚着受伤的拳头,她的脸上也沾了血。


靠着通子的肩膀,吉敷爬行似的走到相反方向的窗户旁边。非常不可思议,吉敷看到的是完全一样的情形,一号楼往西边凸出的建筑棱线,正好连接着二号楼五楼的窗户。“那个窗户呢?那边五楼的窗户是藤仓次郎的窗户,是吧?”


“嗯?”通子回答。她非常慎重地用双手捧着吉敷的右手。


“我懂了!”吉敷用坚定的口吻低声说着,“解开了。一定可以解开谜底的!”


“可是……竹史,没有枪呀,她们的死因不是菜刀吗?”通子很担心地说,但是吉敷没有听她说话。他全身发烫,眼睛发红,双眼的焦距更是无法合在一起。


“刀和枪一样。”吉敷好像在说梦话。


“通子,河野先生呢?”吉敷终于发现河野不在了。通子叹了口气,非常悲伤地握着吉敷的右手。


“他回去了吗?”


“嗯。你睡着的时候,他回去了。他说他在管理员室里,有事情的话,随时叫他。”


“那么,他是关上门出去的?”吉敷叫道,“他打开门,再关上门?!”吉敷兴奋地叫道。通子却哀伤地看着吉敷,她觉得发着高烧的吉敷已经精神失常了。


“通子,回答我呀!管理员刚才打开玄关的门,然后再关上,是吗?”


“竹史,那是当然的吧?不那样的话,怎么走到走廊上呢?”


“是呀!”吉敷叫道。那声音在梦里面化为夜鸣石的声音,“叽——”的声音。


想起来了。之前就有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的印象,原来是门的声音——一楼管理员室旁边的门的吱嘎声。这间房子的门,果然也会发出相同的声音。


是呀!吉敷用他那发着高烧的脑袋思考着。那就是夜鸣石的声音呀!他大声地笑,感到无比的快乐,自己之前怎么会那么粗心大意呢?


“接下来是盔甲的问题。”吉敷叫道,“懂了,我知道了!”他边说边笑。兴奋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可是,通子却抽泣着紧紧抱着他,以为他发疯了。


吉敷忙着笑,一时口不能言。“不是的!通子,不是的!”吉敷终于叫出来了,“电话,打电话到钏路警局,找牛越警部,请他立刻来这里。”


通子终于笑逐颜开了。


“这个时间牛越警部已经到搜查本部了吧。如果他来听电话,就告诉他吉敷竹史已经解开命案之谜了,现在很想见他,请他快点来这里。”


3


牛越带着四名钏路警局的刑警,来到三矢公寓加纳通子的房间时,一课的吉敷刑警正闭目躺在之前两名女子陈尸的沙发上。通子开门让牛越一行人进来后,立刻坐到吉敷的旁边。


牛越大吃一惊。因为吉敷的脸上几乎全无血色,唇色泛紫,右手裹着绷带,而且眼窝深陷,脸颊上的肉都不见了,左眼下方是浮肿的,并呈现深紫色。这样的吉敷躺在曾经躺过两具尸体的沙发上,让人以为他也死了。


“他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通子悄悄地站起来,不让人动吉敷的身体。她小声地说:“他受伤了。”


“好像很严重啊。”


“应该很严重吧。但是,他说无论如何都要向牛越先生说明,所以……他的精神有点失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会突然大笑。”


“他说他解开案子的谜底了?”


“他是那么说的。但是……”


“你好像想投案了?”


“嗯。但是,我不是这起命案的凶手。”


“到警局里的时候再慢慢说这个吧。”


这时,吉敷突然睁开眼睛。牛越靠近他,看着他的脸。“吉敷兄,是我,认得吗?”


“谁?我的眼睛看不清楚。”吉敷说。牛越觉得胸口一痛。吉敷茫然地看着牛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啊,是牛越兄呀!”


吉敷一睁开眼睛,脸上的神情就更显憔悴。凹陷的眼窝和无神而苍白的脸色,完全是死人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你叫我来的呀!”


“啊,对了,是我叫你来的。”


“你把加纳通子小姐带回来了。但是,如果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不是凶手,那——”


“有证据。通子不是凶手。这起案子的谜底已经解开了。”吉敷右手护着侧腹,非常艰难地仰起上半身。通子很快跑过来帮忙。吉敷好不容易坐好了,他又喘了一会儿。


“案子的谜底?你是说,你知道盔甲武士的幽灵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知道了。”


“那真的是灵异照片?”


“是那样打算的。”


“可是管理员说当时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呀!还有,藤仓市子和藤仓房子怎么进入屋子之谜,也解开了吗?”


“嗯。”


管理员和别的刑警就在牛越身边。牛越问:“是管理员漏看了吧?”


“不,他没有漏看,确实是不可能看见的。”


“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她们没有从一楼的出入口进入。”


“哦?没有从一楼出入,那么是从哪里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