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杀,您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调查密室是我的工作,搜查凶手不是警察的强项吗?”
听了言耶踢球似的回应,御堂岛冷厉的面庞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我算是体会到鬼无濑为什么如此看重你了。”
“是吗?”
“最大的嫌疑人,是竹屋的龟兹将。”
言耶没想到御堂岛直接说出了龟兹将的名字,甚感意外。
“然后是英明馆的编辑大垣秀继。”
“不,不会吧?”
“在探查及位廉也饿死事件的过程中,龟兹将、大垣秀继以及笼室筱悬的三角关系浮出了水面,不可否认,这里面有宫司的原因和责任。因为跟及位事件没什么关系,所以当时就没有深入调查下去。”
“等等,我有点不解。龟兹将的确有杀害宫司大人的动机。假定这次是连续杀人事件,那么龟兹将杀害及位廉也,不是很奇怪吗?”
“是。目前来看,找不到龟兹将杀害及位廉也的动机。”
御堂岛爽快地承认了当前的事实。
“再说大垣秀继,他怎么可能杀害宫司大人?”
“杀害及位廉也的最大嫌疑人,目前来看仍是笼室宫司,但是大垣秀继同样也有杀人动机。如果说宫司是为了保护神社,大垣秀继则是为了守护笼室筱悬。”
御堂岛的推理无可反驳,言耶心里一阵慌乱。
“不,不,大垣君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及位廉也离开竺磐寺的时间是九月二十三日,人不吃不喝大概能撑上四五天,我们二十八日发现了他的遗体,正好是五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及位在二十三日一早就困在了竹林宫的密室中。那么重点来了,二十三日那天,大垣君还没来到犊幽村,当时他正在野津野鲷两町的旅馆等待我和祖父江偲。显然,他不可能是杀害及位廉也的凶手。”
御堂岛思索了一阵。
“唔,及位廉也死亡事件中能提供不在场证明的,好像只有大垣秀继一人。”
听御堂岛这么说,言耶放下心来。然而,御堂岛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难道是笼室筱悬?”
“哎?话可不能乱说。先不说及位廉也,宫司大人可是她的亲爷爷。”
与其说言耶非常震惊,倒不如说他已经有点发怒了。
“为了自己钟情的男人不惜杀害亲人的案例并不少。”
御堂岛冷冷地回答。
言耶慌忙继续找词辩解。
“可是,笼室筱悬好像对这两个男子并没有爱慕之情,这不仅仅是我的感觉,祖父江偲也这么说,她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所以,筱悬小姐不可能为了男人杀害自己的爷爷。”
御堂岛沉默不语,停了一会儿,突然声明:
“接下来必须侦查一下谁有杀害及位廉也和宫司的动机和机会,这项工作交由我们来做,老师就放手去解开两个密室之谜吧。”
然后,催促言耶离开瞭望塔。
没想到,言耶又提出了请求:
“我想去瞭望板上看看。”
看着言耶近似乞求的眼神,御堂岛瞪大了眼睛。
“老师,您的好奇心也太重了。”
“一切不是为了破案嘛,拜托啦!”
“并不是单纯为了案件吧。”
御堂岛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应允了。于是,言耶趴在瞭望板上,慢慢爬了出去。
这,这,这也太可怕了。
爬过瞭望板的一半,正下方便是波涛汹涌的赛场,离水面大约有几十米高。
这样趴着,恰好直视海面。不行,不行!
言耶小心翼翼地将趴姿调整为盘腿坐在木板上,然后借助两只手臂的支撑,一点一点向前挪。
宫司也是这样做的吗?
终于挪到了瞭望板的最前端,言耶意外发现右边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不由得向西侧望去,同时猛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绝海洞所处的那道崖壁已到了尽头,向西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
原来这才是木板真正的作用吗?
如果在木板前端吊起篝火,海上航行的船只进入犊幽村的岩礁海域之前,马上就能清楚地看到。而如果在上角前端点燃篝火,绝海洞所处的崖壁就会挡住火光,即便在瞭望塔上点燃篝火,也同样如此。
可是,使用铁棒不是更好吗?不怕风吹日晒。
为什么非要用木板呢?
这时,御堂岛的叫喊声打断了言耶的思考。
“老师,你不会在那儿冥想起来了吧?”
言耶准备返回。他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向绝海洞看去,但没有船的影子,可能搜救船都进到绝海洞里面去了吧。
言耶和御堂岛离开瞭望塔,走到上角根部时,言耶再次提出请求。
“我想顺便去蓬莱的小屋看看。”
御堂岛半是吃惊半是敬佩地看着言耶,应允的同时不忘提醒他。
“蓬莱虽然能听见,但不会说话,而且性格还很古怪,交流起来非常困难。”
“所以,您在侦查时,采用的是笔谈方式吗?”
“写东西不正是老师的强项吗?”
“其实,我没什么要向蓬莱求证的。”
从蓬莱的小屋能否听到楼梯吱嘎声?这个疑问已经有了答案。刚才走到岬角根部时,言耶听到哗哗的海浪声远远压过了楼梯的吱嘎声。
“那你还去干什么?”
“我想确认一下从小屋里看瞭望塔是什么样子。”
两人没有顺着岩壁爬下来,而是专程走到海边绕了过去,因为言耶说这样去拜访才显得“正式”。
“你好,打扰了。”
言耶叫过门后,过了好一阵子,简陋的木门才慢慢开启了一条缝,赫然露出一个蒙着布口袋的脑袋,一只眼睛从那道门缝中警惕地看着门外。
就连见多识广的言耶也被眼前的怪异惊呆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到宫司的事情。一番无懈可击的话下来,他已经站在了小屋里,把仍处于目瞪口呆中的御堂岛留在了门外。
向蓬莱确认的主要是以下两个问题:
一、宫司来瞭望塔冥想时,是否一定带着笹舟?
二、昨天下午到傍晚,宫司是否在瞭望塔?
两个问题,蓬莱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不过,关于第一个问题,她似乎也不清楚,但她仍然坚定地给予否定的回复。
她说曾经问过很多次宫司关于冥想的事,宫司告诉她最重要的是要“用身体感知”,所以她认为宫司在秘密场所冥想时一定是全裸的。总之,不可能随身携带笹舟。然后她又保证说昨天下午宫司没来过瞭望塔。
征得蓬莱的许可,言耶参观了一下小屋。门旁竖着一根竹棒,看起来是当顶门棍用的,大概是蓬莱出于女性的自卫意识才会如此用心。言耶不由感慨,从这根小小的竹棒上就可以看出即便隐居也摆脱不了险恶的现实。
言耶靠近窗子,扭动脖颈,转换着不同角度观察着上角和瞭望塔。可能在旁人眼里动作比较滑稽,蓬莱哈哈大笑起来。
等言耶走出小屋时,与蓬莱已经像是熟人一样了。御堂岛饶有兴致地守着他们。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两人离开蓬莱的小屋,漫无目的地漫步在海边,御堂岛突然说:
“你真是一个神奇的人。”
“哎?怎么突然这么说?”
言耶吃惊地停下脚步,看到御堂岛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我觉得你适合做侦探。”
接着又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言耶不知该怎么回应,暗自决定只回答跟他提过的一个问题好了。
“首先从蓬莱的小屋只能看到瞭望板的前半部分,所以可以推断当时凶手只走到了木板的中间位置。”
“从那个位置,用细竹竿什么的将宫司推了下去?”
“嗯,站在那个位置的话,就不用像从瞭望塔里面那样使劲推,但前提条件是凶手必须事先知道蓬莱小屋中的视野只到木板的前半部分。除了宫司,还有谁知道这个事实?”
“那我们就查查吧。”
“还有,我认为凶手未必非要先于宫司大人到瞭望塔潜伏下来,在宫司大人之后也能避开蓬莱的视线来到瞭望塔。”
“蹑手蹑脚走过上角?”
“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确有效,但是蓬莱往外一看就能看到啊。”
“对,对,宫司就是那样不出声音地挪出瞭望板的。”
“蓬莱今天早晨的证词中提到‘先看到水色的裤子一闪,然后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和服的身影向上角前端走去’,也就是说她先看到的是下半身,然后才是上半身,而且还只是看到了裤子的一部分。但是据我刚才实地观察,从小屋中只能看到在岬角上行走人的上半身。”
“您的意思是如果趴在地上爬过去,蓬莱是看不到的?”
“这个最好再确认一下,但我觉得不会有错。不过……”
看到言耶欲言又止,御堂岛好像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什么?”
“蓬莱看着宫司大人登上瞭望塔,出现在瞭望板上,而且在宫司大人消失不见后,她马上跑了上来。这期间,凶手理应还在瞭望塔上,可他是怎么逃脱的呢?这依然是个未解之谜。也就是说,案发时上角和瞭望塔处于密室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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