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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领家


“课长,那……您认为谁是凶手?”


虽然不想听到答案,但又不得不询问这样的问题。


“所有嫌疑人都有机会,也都有疑似的动机。但是,只从老板娘告诉我的内容考虑,机会和动机确实比较薄弱。除此之外,还要有其他的隐藏线索。”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发现别的线索,就无法认定谁才是凶手。”


“仅凭现有的线索,甚至都无法断定登和和雏云是他杀。”


我稍稍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左右田课长并不认同她们两人是自杀,不过苦于没有证据,无法作为杀人事件来调查。”


“老板娘也不认为雏云会要挟别人。”


左右田课长继续问道,虽然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马上就回答了。


“嗯。我想无论问母亲,还是喜久代或是其他花魁,都是相同的回答。”


“这样的话,凶手就没有必要马上解决掉雏云。”


“……没错。”


“那样一来,凶手是利用那个贵宾室的影响,试图借用特殊场所的异常力量将雏云杀死。可是时间距离登和之死也太近了,搞不好会让人们将雏云的死和登和坠楼联系起来,一般情况下凶手会尽量避免吧。”


“事实上,课长您刚才就是那样怀疑的。”


“中杉的习惯随时都可以利用。花街和外面的世界不同,传言很快就会消失。如果雏云的死发生在登和坠楼事件的一个月后,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聚集目光。凶手完全没必要如此焦急地上演连续死亡的戏码。”


“您说得有道理。”


我赞同课长意见的同时,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糊涂。


“那到底要如何考虑呢?”


“老板娘,我们刚刚都在严肃地探讨两起案件,但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另一种层面的考量。”


课长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要将雏云的死作为他杀来调查,无论如何都会联想到登和的死。如此一来,跟前面提交的报告中的‘因为非自愿生产,造成突发精神混乱导致冲动坠楼自杀’的结论产生矛盾。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是的。”


也许是我的反应表现出了然于胸的态度,左右田课长压低声音,向我阐明了非常重要的事。


“老板娘,你也隐约察觉到情况的复杂了吧。登和如果不是自杀事故,可就相当棘手了。”


“我……我,这,这么重要的事……”


“当然,这话我只在这里说。我是信任你才说的。”


“可,可是……”


“而且,关于雏云的死,请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你说这些也是证明下我的诚意。”


对方是驻扎在花街驻所的宪兵队上校,本来只要断定雏云是自杀的就可结案。这位课长竟然还会参考区区一介青楼老板娘的意见,自己是何等的荣幸。


“等等!您的意思是雏云的死就这么草率地收场?”


事实确实如此。就像我前面说的,左右田课长竭尽所能地进行了各种探讨。即便如此,两人的死还是无法断定为他杀。


我的看法吗?这个怎么说呢……


登和的死就像课长报告书里写的那样。


雏云的话……果然还是幽女所为?就像初代绯樱那样,受到了某种负面的影响所致。


嗯,是的,雏云最后也以“自杀”结案。动机是青楼的生活让她疲惫不堪……也就解释为她从很早之前就厌世了,目睹登和坠楼以后,便想着要效仿同样的方式,这也是一种自杀效应。


这些都是左右田课长的想法,警察似乎也接受了。不,就算有什么异议,他们也不敢提出来。


课长回去之前,我提了一个问题。


“登和坠楼之后,课长曾忠告过我今后必须多加注意——”


“嗯,是的。”


“这么说有点对不住雏云。不过她去世后,是不是就没有必要担心了?”


左右田课长现出沉思的样子,接着说了他的想法。


“我想没事了。怎么也不可能像侦探小说那样,花魁一个接一个地不断死去。”


“课长,您还读那类小说吗?”


我很惊讶地问他,课长有点难为情地说:


“那类作品可是相当有趣。不过早已变成禁书了,所以就不能随便公开阅读啦。”


他一边苦笑着,一边又有点愉快的样子。对于登和和雏云的死,进行的种种推理,除了是他的职务所需,大概也是受到了喜欢的侦探小说的影响。


“不必担心,不会发展为连续杀人事件。”


课长再次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在登和之死的事件中,嫌疑人或多或少都有动机,当然,都是针对她一个人的。而当事人登和已经去世。雏云若是他杀,原因就在于她目睹了凶手杀害登和的过程,然而雏云也过世了。那么,随着雏云的离世,整个事件的帷幕就被拉上了。理论上不会再有人遇害。


“那雏云说的那句……”


我有点难以启齿地说了一半,左右田课长略显惊讶地看着我。


“要调查什么的那句吗?”


“不是,还有一句。”


“雏云还说了其他的话?”


眼见脸上写满惊讶的课长,我算是明白了,听到另一句的只有染子。


这次也会有三个人,跳下去吧……


我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告知左右田课长,他先是沉思了一会儿,才低声念叨:


“很像是巫妓会说的话。所以,染子才没有告诉我。”


“有可能。但让人放心不下……”


“老板娘的担忧理所当然。但是,即使登和与雏云皆为他杀,就像我刚刚说的,对于凶手来说,事件已经结束了。所以,不会再有杀人事件发生了。”


左右田课长说到此处停顿下来,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但是,并非杀人事件的跳楼……且不说是不是自杀,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再发生。”


“就像以前的绯樱和月影……那样的吗?”


“雏云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吧。”


左右田科长也不否定。他站在特高课长的立场上,能够说出这样的意见,我已经很感谢他了。


“我想让染子搬出贵宾室,再请人做一场法事。”


“那最好了。如果出现第三个坠楼的人,估计也是受了登和与雏云去世的恶劣影响,恐怕是突发性的冲动之举。为了驱除那些糟糕的想法,我认为作法会起到一定的效果。不是说病由心生嘛,大概就是这样。”


我深深地低下头行礼,谨慎地选择措辞。


“登和坠亡事件中,浮牡丹、红千鸟、月影,还有哥哥的那些动机,按您所说也会就此消失吧。”


“嗯,是的。”


“已经不用再去追究了吧?”


“嗯?”


左右田课长迟疑片刻,歪了一下头,有点恍惚地问我。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你在担心周作呀。”


“哥……不是,不是只担心哥哥。”


“这也难怪,很正常。”


说着,课长做出了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说实话,周作那种奇妙的态度,我也有了自己的看法——”


“真,真的吗?”


与我激动的声音相反的是课长冷漠的表情。


“我的解释没有任何根据,也可以说是我乱猜的。”


“没关系,请您赐教。”


“即使我说得不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课长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然后他揭示出了足以震撼全楼的推测。


“也许在登和搬进来之前,周作就在别馆最里面的房间,与你们这里的某位花魁密会!”



那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忙完各种事务之后上床就寝,然而辗转难眠。其中自然是有登和与雏云过世的原因,需要处理的问题堆积如山。无论是谁都会如此,花街则更为夸张,不能因为有人离世就停摆。


优先度最高的问题有三个:法事、染子,还有周作哥哥。


请人作法要是没有效果,后果不堪设想。到哪里找人来做呢?时间不多,必须要在两天内找到。最后,只能找母亲和喜久代商量了。


我找染子谈话之前,她就主动提出想搬离别馆三层。而且,她还说想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喜久代同意她搬离那个房间。不过,提到休息的事喜久代还是会面露难色。喜久代最后说服了染子,让她搬到别馆二层之后继续接客。


但是,染子甚至害怕到不想继续留下,但我也不可能让她离开梅游记楼。最后我安排了别馆一层最里面的房间给她,让她暂且休息一段时间。这个房间本来是登和住过的,染子却不介意。只要能够离开贵宾室,搬到与花魁无关的房间,不管哪里都好。这样一来,雪江的工作又要增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哥哥的问题就非常棘手。我是梅游记楼的老板娘,哥哥只是监督,我对他没有任何畏缩的理由。店里的人与花魁发生关系绝对是禁忌,更别说密会花魁这样的羞耻行为,我反而该满腔怒气地质问他。


这么说来……我有印象。在金瓶梅楼时期,哥哥有段时间颇为怪异。莫非在那个时候,哥哥就已经偷偷密会花魁了。说难听点,要是上瘾的话……


不过,老师读过樱子的日记吧。哥哥就像我的老师,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他呢,而且也不能找母亲和喜久代商量。


各种事情交织在一起,我越来越苦恼,不过半梦半醒间好像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登和从暗小屋里脱身,从后门进入本馆,经由内梯冲上二层。熟悉的响声与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别馆那里响起了很大的动静,尽管声音有点模糊,像是很多人在走廊里跑动的脚步声,“吧嗒吧嗒”响彻整个走廊。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我急急忙忙地起身,奔出房间,冲向贵宾室。当我踏上别馆三层的楼梯时,尤为恐怖。再往上走,脑中就像马灯似的浮现出即将映入眼中的光景。


这个恐怖的预感正中一半,幸好还有一半不对。我喘着粗气跑进贵宾室,只见红千鸟伫立在房间的正中央,面朝正面的窗户,浮牡丹和月影倒在地上,瘫坐在两人之间的染子则岿然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没事吧!”


这时候,周作哥哥也跑了进来,说巧不巧,别馆三层凑齐了当时登和坠楼的所有在场人员。只是少了死去的雏云,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浮牡丹和月影成功阻止了正要往下跳的染子。


“刚才太危险了……”


随着月影发出恍惚的嘟哝声,浮牡丹也回应了一句能听清楚的话。


“是啊。”


不过,其他两人还陷入沉默之中。


“月影抱住双腿,要不是浮牡丹死命地拽住腰带,现在她已经倒栽葱坠下去了。”


只是旁观的红千鸟,用平淡到毫无感情的语调说着。我整个人也软绵绵地瘫坐在地。可能是吓得腿软了。


哥哥走近窗边的三人,在查看过她们各自的情况之后,对我轻轻点头,表示没有人受伤。


但是,浮牡丹和月影两人,以及染子所受的精神打击无法估量。最好让她们马上离开这里,到其他房间去缓一下,虽然这么想着,但不争气的我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想让哥哥来帮我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染子突然开口说道:


“不……不知怎么,就突然……肚子觉得难受……”


“现在不要说话比较好。”


哥哥连忙阻止她说下去,但她还是开口往下说。


“而且,与普通的肚子痛不一样。好像有什么要从肚子里跑出来……是极其可怕的某种东西,要向外涌出来似的……在肚子之中的就是这种感觉……”


“呼……”的吞咽口水声,一种寒冷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冷不防地产生一个念头——如果当时不去本馆庭院里的小屋……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小屋门前……不过,门上了锁进不去。那个瞬间,我心想得救了。但是——”


低着头絮絮叨叨的染子,突然抬头,两手按住后脑勺。


“那一瞬间,背脊上有一股寒气袭来,莫名的恐惧从身后逼近。这股寒气上升到颈部,某样东西一点一点地滑动,从我的颈部,慢慢地、慢慢地进入了我的身体……不,是令人厌恶的感觉……当那股恶寒再次从背脊处传来的时候,我连草鞋都没有换就步履蹒跚地从后门进入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