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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搜查会议

秘守家众人齐聚一守家里厅之际,在特意为终下市警署搜查组准备的,由两间客房打通而成的大房间里,高屋敷正与负责人大江田队长和岩槻刑警面面相觑。


别的搜查员继续着上午的工作,在媛首山办案。只有这三人留在这里,打算根据昨天高屋敷整理的“婚舍集会中相关人员活动”时间表,从头开始整理案情,确定今后的搜查方针。


此刻,刚好进行到三名新娘候选人进入婚舍、长寿郎在各个房间露面的时间点。


“实际判断要等解剖结果出来后——”大江田队长的语声浑厚深沉,和他的壮硕身材十分相称,“从这张表和伊势桥医生的判断来看,第一起杀人、斩首的罪行发生在四点三十分到五点之间。”


“是。不过,我们认为作案大约花费了二十分钟。”岩槻当即补充道。


“所以完成第一桩杀人的凶手,完全可能在竹子进入犯罪现场——中婚舍之前离开媛神堂。”


“原来如此。不过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先听高屋敷巡警说说他发现的头巾矛盾吧。”


“是。”


可能是出于对方的队长头衔和充满重量感的体格,高屋敷随时会感到一种压迫,因而变得拘谨起来,但他还是尽力开始了说明。


“正如先前所言,下官一直在北鸟居口的石碑后面藏身。没多久三位姑娘就从祭祀堂出来了,当时和服和头巾的颜色依次是藏青色、灰色、茶色。”


“有头巾,所以看不见脸是吗?”


“是。不过考虑到三家的门第高低,可知最初的藏青色是二守家的竹子,接下来的灰色是三守家的华子,最后的茶色是古里家的毬子。我也向藏田甲子确认过,她说三人就是这么选的颜色。”


“我说那位甲子婆婆,这里没问题吗?”


岩槻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脸上似笑非笑。之所以这么问,可能是因为他听过高屋敷就长寿郎身份确认风波向大江田所做的报告。高屋敷大约比他年长十岁,可他却用一种露骨的“你就是个乡下巡警”的态度待之。当然,由于岩槻等级在自己之上,高屋敷的应答始终彬彬有礼:


“唔,毕竟是上了年纪,所以可能有弄错或记忆发生偏差的时候。但竹子和华子也都做了证,一个挑了藏青色,一个挑了灰色,而毬子的是茶色。”


“哦……原来已经核实过了。”


对于岩槻自以为是而又轻慢的口吻,大江田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最后还是未置一词,把脸转向了高屋敷:“好了,这一点就算确认了。你继续说下去。”


“是,三个人的排列顺序自然也适用于婚舍。也就是说,竹子进前婚舍,华子进中婚舍,毬子进后婚舍。继承人进入各婚舍的次序据说也是如此,所以我觉得这种安排毕竟还是遵循了‘最先者最有利’的想法。”


“如果落在第二或第三位,也许还没轮到自己就结束了呢。”


岩槻低声道。大江田随即用力地点点头:


“竹子这个女人,怎么看都是个难缠的角色,只要长寿郎一进自己的婚舍,她就会想方设法挽留,不放他走吧。”


“我想长寿郎恐怕也充分预料到了这一点。但竹子比他更胜一筹。”


“你是指,最先进入婚舍的竹子硬是无视门第高低,选择了后婚舍?”


“没错。竹子在前婚舍,华子在中婚舍,毬子在后婚舍,对于这一点,长寿郎应该是深信不疑的。当时他究竟打算选谁做新娘如今我们已无从知晓,但至少可以说,他第一个想见的是毬子。”


“根据是什么?”


“他无视惯例,最先进了后婚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后婚舍里等他的竟是竹子。”岩槻用确认似的口吻插嘴道。


“是的。长寿郎一定非常吃惊。从门第来看,在那里的人当然只能是毬子。而且门口的把手上,真真切切地挂着她披过的茶色头巾。”


“等一下。”大江田扬手拦住高屋敷的话头,“我没记错吧?在祭祀堂的时候,长寿郎人在屏风后,没见到三位姑娘的身形吧?”


“是有那样的安排。不过,从他如竹子所预想的那样,按后婚舍、前婚舍、中婚舍的次序移动这一事实可以推测出,其实他在屏风后暗中窥探过三人的模样。此后,他可以根据动身前往媛神堂的次序,轻松推断出哪个颜色是哪个人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从竹子所在的后婚舍出来后,又去了前婚舍——”


“因为他在那里看见了竹子的藏青色头巾。他应该是这么思考的,第一个抵达婚舍的竹子推测他首先会去拜访毬子,于是占用了后婚舍。其后抵达的华子不知道竹子的企图,进了分配给自己的中婚舍。最后抵达的毬子则去了仅剩的前婚舍。三人各就各位后,竹子还把自己的藏青色头巾和毬子的茶色头巾做了调换。”


“那么,就连长寿郎在屏风后窥视自己的事,竹子也觉察了?”


“她说看起来好像是。但她还说,不管自己有没有看错,调换头巾都是为了有备无患。”


“然而事实却和长寿郎所想的不同,华子发现竹子进了后婚舍,暗叫庆幸,选择了前婚舍而非中婚舍。而竹子连华子会这么做也预料到了。于是,她在自己所在的后婚舍、华子所在的前婚舍、毬子所在的中婚舍门前各自挂上了茶色头巾、藏青色头巾和灰色头巾,以此制造出自己在前婚舍、华子在中婚舍、毬子在后婚舍的假象?”


“没错,正是如此。”


“竹子设下让长寿郎首先到自己这里来的机关,还策划了后着——就算让长寿郎跑了,他也无法马上见到毬子。她把自己的藏青色头巾放到华子所在的前婚舍,好让人以为毬子就在里面。因为谁都会认为只是两条头巾被单纯地做了调换。这是第二个骗局。”


“我认为竹子的想法是,万一自己当不成长寿郎的新娘,让三守家的华子上位也好过古里家的毬子。连华子的行动她也做了推算。”


“好、好可怕的女人……”


岩槻又一次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高屋敷不由得苦笑起来:


“意识到自己被算计的长寿郎,应该是泡茶敷衍了一番吧。比如他会说‘依照惯例要先和每个人都见面’之类的。”


“啊,他就是那样在短短十分钟内从竹子的魔掌里逃出来的吗?”


在岩槻的脑中,竹子可能已完全成了一个魔女般的人物。


“长寿郎从后婚舍出来,在另外两个婚舍的门口窥探了一下,认出了前婚舍的藏青色头巾,于是就像大江田队长所说的那样,他单纯地以为竹子只把她的藏青色头巾和毬子的茶色头巾做了调换,结果却遇上了华子。”


“无奈之下,他又泡了茶,只待十分钟就走了?”大江田确认道。


高屋敷答了声“是”,又道:“我们认为长寿郎离开前婚舍进入中婚舍的时刻大约是四点三十分。由于死亡推定时间是四点四十分左右,可见在那里他也不情愿地耗费了十分钟时间。不过,中婚舍里丝毫没有泡过茶的迹象。”


“长寿郎是想尽快和毬子说话吗?”


“看起来是。”


“但是由于一言不合,长寿郎杀掉了毬子——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


岩槻向大江田陈述自己的想法,但队长扬手打断了他:“在讨论嫌犯之前,我想问一下,竹子和华子没有注意到中婚舍的异常情况吗?”


“据她俩说,至少隔壁婚舍里的说话声是完全听不见的。不过从华子的证词来看,长寿郎走出前婚舍后,过了十分钟左右,中婚舍那边似乎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我向竹子求证时,她说她也觉得确实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声音只响了一次?”


“是。接下来就纯属我的个人推断了……”


“你的所思所想,什么都好,都请告诉我。不管怎么说,对这个家族这个村庄的情况,你比谁都了解嘛。有你在我真的很有底气。”


“是,承蒙夸奖。下官当效犬马之劳,但愿不负所望。”


“高屋敷巡警,别那么拘谨——”


“是,对不起。”


“别……那么,你所谓的推断是指什么?”


“是,我这就说。从尸体在中婚舍所处的位置来看,被害者是被推倒或是因别的情况,以至于后脑重重撞在了壁龛和壁橱之间的柱子上,这大概就是死因。”


“华子听到的就是那时的声音啊。”


“那么,是意外事故了?”岩槻的语气里透着惊奇。


“我想也有这种可能。不过,从之后砍下了被害者头部的举动来看,认为凶手是想杀死对方,两人搏斗后形成了如今的结果,也许更恰当一点。”


“如果被害者的头部撞过柱子,就可能会在柱子上留下痕迹。唔……总之通过鉴识报告就能明白了吧。”大江田总结过后继续道,“关于被害人,怎么考虑都是古里毬子吗?”


“是啊。昨天出入过媛首山的女子,只有二守家的竹子、三守家的华子、古里家的毬子和江川兰子四人。毬子以外的三个人都健在,而兰子在我们推定的被害者遇害的那段时间里,刚从木炭巴士终点站喉佛口下来。”


“关于这一点,我们有证人。”


由于岩槻的补充,大江田转而指示他先说明江川兰子当时的行踪。毬子和兰子是外来者,所以对于她俩昨天来村子的行程,据说都已做了特别细致的调查。


“江川兰子从火车终点站滑万尾下车是在昨天下午四点。我们从若干名车站工作人员那里得到了证实。”岩槻拿出笔记本,“哗啦哗啦”地翻了几页,“呃……几乎所有目击到兰子的车站人员都很吃惊,说什么‘一开始还以为是个男人,戴着本地罕见的那种时髦软帽,穿着漂亮的西装,但总觉得样子很怪。说是个男人吧,头发也太长了点。仔细一看还化着淡妆,不免吃了一惊。想着这人是女装癖吗,凝神再看,却看到了一张俊俏脸蛋。虽然心里疑惑,觉得这家伙很奇怪,但没想到竟然是女人装扮成男人的模样……哎呀,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那是自然。”


“木炭巴士的司机和售票员说的也一样。怎么也无法想象还会有另一个相同打扮的女人,所以江川兰子的行踪是确凿无疑的。此外也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昨天除了她和古里毬子,还有别的外地女人进过媛首村。”


“没有第五个女人进过媛首山的痕迹啊……”


“村里的同龄女性中,也没有下落不明者。”这次是高屋敷做了补充。


“在那种状况下出入媛首山本身就很困难,再说和毬子关系亲密的兰子也确认了尸体的身份。”


“关于身份确认的事,兰子说她一回东京,就会把可能粘有毬子指纹的随身物品送去警署。”


“好,虽然要做指纹比对,但现在先把无头女尸看成古里毬子也不会有问题吧?只是这么一来,我就不懂为什么凶手要砍下被害者的头了。”


“我们认为凶手也十分清楚案发时媛首山的情况。也就是说,即使砍下头藏起来,基本上不管谁看到尸体,都能推测出被害者是毬子。”


“关于那个凶手——”岩槻收好笔记本,对大江田说道,“由于作案时间内媛首山处于密室状态,所以我认为在山里的竹子、华子、长寿郎,从外部入山的兰子,以及在附近转悠的二守家纮弍这五位,目前都是嫌疑人。您以为如何?”


“是啊。只是,从动机层面来看嫌疑最大的纮弍,却由于进不了媛首山所以有不在场证明。”


“和十年前完全一样。”这话不像是说给大江田听的,更像是高屋敷在自言自语。


“是你说的那件十三夜参礼事件吗……这个相同点的确很可疑。然而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要推翻他的不在场证明都不太可能吧。”


“嗯,似乎不太可能。”


“那就暂时把纮弍排除在嫌疑人圈外——”


“问题是兰子啊,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