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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留痕迹的活动記載なきイベント

中途,我感觉烟熏到手表不太好,就把它脱掉了,可是每动一下,手表就会在口袋里叮当作响,于是我又把它包在手帕里,放到停车场电灯正下方的墙脚去了。

在我与食材的漫长搏斗过程中,只有星川和下松专门对我说过话。下松一边说“叶村君,男孩子要多吃点呀”,一边往我盘子里使劲放肉。那种照顾到每个人的性格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话说回来,管理人管野在干什么呢?现在山庄被我们包了,应该没有别的客人,莫非他在一个人吃饭吗?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广场上方平地的紫湛庄,并没有在哪扇窗户后面看到人影。

“辛苦了,你们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吗?”

我转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高个儿男人。那是公子哥儿的朋友,好像叫立浪。

“一直打下手挺没意思的,你也别客气,尽管吃啊。”

他发出了低沉而富有张力的笑声,给人一种彻头彻尾的大哥感觉。不,正确来说应该是早已习惯这类活动的感觉。若不是我们先控制了夹子,说不定就会是他身手矫健地操作烧烤炉了。我轻易就能想象出那种光景。

他好像误以为我是影研新部员,我便做了自我介绍:

“不好意思,我不是影研的,也不是话剧部的,只是正好因为人数不足,就临时跑来参加了。”

“临时参加?那是怎么回事?”立浪反问道。他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据说他们收到恐吓信了。”

我背后的一个声音做了解答——是公子哥儿七宫。广场周围虽然竖立着照明灯,但距离这个地方很远。他被炉火映衬的面容惨白无血色,看起来更像面具了。

“恐吓信?给谁的?”

“不知道,进藤坚持说那只是恶作剧。——但也说不准。”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没有拿盘子的手轻敲头侧。白天他也在做这个动作,莫非是习惯吗?

立浪想了想,然后看着我说:

“嗯,那最后你怎么来了?”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尤其对我来说。就在此时,我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们只是顺带的。”

是明智学长。他刚才应该去找其他成员打探了,也不知从何时起就在听我们说话。他以绝妙的时机加入对话中,向两人解释我们是满足了跟比留子同学一起参加的条件后才得以跟过来。

“原来如此,你们是来护送公主殿下的呀。那可真得感谢二位了。”

尽管并未被彻底说服,立浪还是笑着递给我一罐没开的啤酒。我还未成年(1),却不好拒绝,于是低下头跟他碰了杯。明智学长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不过我也感觉,因为一封恐吓信就接二连三有人退出,确实有点过激了。而且我还听说,恐吓信内容挺奇怪的。”

“哦,写了什么?”七宫有点敷衍地问了一句。

“好像只有一句话——‘今年谁来当祭品’。这样的恐吓信实在太少见了。一般都会写杀了你诅咒你,让你不得安生这种激发别人危机感的文字,可那句话连恐吓都算不上。学长怎么想?”

“可能正如进藤所说,那只是个恶作剧吧。”

只见明智学长装模作样地陷入了思考:

“不过也可以这样想吧?恐吓信针对的并非全体部员,而是其中几个人。寄信人知道,那几个字已经足够震慑对方。或许真正的恐吓是说,寄信人要将所谓‘祭品’指代的丑事公之于众。”

听到这里,立浪开口道:

“安排集训的人是进藤。那么可以这样想吧,至少进藤知道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不仅如此,考虑到去年集训发生过的事,或许还有别人也明白恐吓信的意思——怎么样?”

我坐立不安地看着那三个人。明智学长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可他提问的方式未免太直接了。那简直是在质问:“去年集训你们干了什么好事?”他寻求真相的求知欲实在太强烈,总是会在对话中操之过急。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七宫摇头说。

“前辈心里没有数吗?”

“你叫明智君对吧。”立浪又插了进来,“我觉得你的话有点矛盾。假设恐吓信的目的是中止集训安排,那就无须含糊其词,只要直接指出真相就好。那样一来可能会有更多人退出。那么,为什么寄信人不这么做,只满足于那种不温不火的恐吓呢?”

这个回击真不赖。“祭品”这个词可以有很多解释。若寄信人不得不使用如此含糊的措辞,那恐吓本身就有可能是假的。

“所以我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什么人不知从哪儿听来了毫无根据的传闻,就趁机搞了这个恶作剧。你怎么想?”

面对构筑起完美防御的立浪,明智学长只能挤出笑容回答:“原来如此,确实有可能啊。”我赶紧给那三个人夹烤肉,想缓和一下气氛,唯独七宫没有接。

“我不想吃落了灰尘的肉。”

虽说他是山庄主人的儿子,但那妄自尊大的言行还是让我愣住了。

“别在意,这家伙平时就这样,有洁癖。”立浪马上凑到我耳边说。

后来,宴会还算平稳地进行了下去。

途中下松抱怨了一句:“欸,这里怎么没有手机信号啊。”

我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确实显示没信号。这可奇怪了,因为紫湛庄里面有信号啊。

“嗯,不然你过一会儿再看看吧。”

听了进藤的回应,我也就没再关心这件事了。

——后来回忆起来,我才发现彼时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阶段。

隆隆隆隆隆隆——

我吃了一轮填饱肚子,正把注意力转向远处风景,突然听到收录机的音乐中透出了遮掩不住的重低音振动,摇撼着整座森林。我心里一惊,却看见仿佛倒映了湖水颜色的天空中,自东面飞来三架直升机,整队从头顶越过。而且那几架直升机看起来还很像自卫队的救灾用机,我还以为是不是这附近有屯驻基地。想到这里,我又发现——三架直升机好像朝山那边的摇滚音乐节会场降了下去。

“你在发呆想什么呢?”

比留子同学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好像一直都被立浪等人围着劝酒,此时却面不改色。

“吃累了休息一会儿而已。”

“那我也跟你一起休息吧,可以吗?”

比留子同学突然把手伸进了连衣裙领口。我瞪大眼睛,看她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沓白纸,原来是集训的小册子。

“为、为什么要放到那种地方啊?”

我刚才还以为她要提供什么特殊服务了。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用到啊,而且突然被匕首刺到时还能挡一下。”

她说这句话到底有几分认真呢?

“话说回来,这次的参加者都很有意思啊。叶村君已经记下所有人的名字了?”

“可能吧,如果只是姓的话。”

我没什么自信。一天记住十一个人有点太多了。我看推理小说时也时常忘记登场人物姓名,不得不翻到前面的人物一览表确认。

“是吗?我感觉他们的名字都很好记呢。”

比留子同学开始列举每个人的姓名和外貌特征。

“首先是部长进藤步。名字里有‘进’又有‘步’,所以很好记。另外,他看起来挺认真的,名字也有点一丝不苟的感觉。”

他的名字确实给人那种印象,可我马上想起下松说他脑子并不聪明。对此,我还是暂时保持沉默吧。

“然后是他那个话剧部的女朋友星川丽花。星和川和美丽花朵,那简直是专为美人取的名字啊。虽然我感觉她对进藤来说有点高攀不起。”

好敏锐。比留子同学应该不知道两人在房间吵架的事,但我认为她的看法确实正中靶心。进藤虽不是什么坏男人,却是个故意隐瞒负面信息、谄媚讨好前辈、为自身利益而行动的人。

“另外一个话剧部员名张呢?我忘记她全名叫什么了。”

“名张纯江,晕车、怕蜥蜴的女生。”

“你记得好清楚啊。”

“因为她是个典型的神经质性格啊。名张和纯江略读就是nerves。(2)”

我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她还会讲冷笑话。

“接下来是高木凛,个子很高,有点男孩子气,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让我吃了一惊。还有静原美冬,她性格恬静沉稳,很适合用‘冬天’这个词来形容。”

比留子同学继续发表她的姓名诊断:

“我刚才跟先来的两个人聊了几句,负责机器类设备的人叫重元充,是理学系二年级的。”

她说的是因为那本手札跟我争执过几句的宅男。

“丰满的体形与他名字里的‘重’和‘充’十分相称。另外一个人叫下松孝子,是个很强势的女生。”

那个视觉系女生参加集训的目的是方便就业。

“你要怎么说文解字?”

“强势不就很好吗?”

我不理解她的意思,呆愣了一会儿。

“取下松孝子姓和名的第一个字,‘下’跟‘孝’。‘shita’和‘taka’,就成了强势(shitataka)。”

竟然还有冷笑话第二弹。

“剩下的就随便啦。管理人管野唯人是字面意思,七宫兼光沾了父母的光,(3)立浪波流也无论姓名还是外表都好像冲浪者,出目飞雄两只眼睛凸出来。没啦。”

我有点被震撼了。原来名侦探还必须具备记住人脸和姓名的能力吗?

此时,比留子同学突然换上了认真的语气:

“——你有没有发现这份小册子有什么奇怪之处?”

她翻开分房表,上面还多出了三个毕业生前辈的名字,应该是从管野那里问来的吧。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发现异常。房间分配看起来是随机的,与年龄和性别都没什么关系,连进藤也没跟恋人星川挨在一起。

“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啊?”

“别光看小册子,你再看看周围。”

我遵照比留子同学的话一一打量周围的人,忍不住“嗯”了一声,重新看向分房表。

参加者们正在广场上三两成群地聊天,我关注的是三位毕业生前辈。现在,立浪正拿着一罐啤酒与星川亲密交谈,七宫与下松则并肩坐在熄了火的烧烤炉旁的椅子上。至于出目,正不厌其烦地纠缠着靠在停车场墙边一脸疲惫的名张。而且,她好像还有点烦躁。

我把目光放回分房表,立浪的204号房与星川相邻,七宫的301号房与下松相邻,出目的207号房与名张相邻。而且三人的房间恰好分别位于建筑物的三个区域。若这是巧合,未免太完美了。莫非前辈们的意愿还影响到了房间分配吗?

话说回来,今天高木向我投来了不止一次锐利的目光。她去年也参加过这个集训,可能早就知晓内情,并对所有男性心怀戒备。

我们聊着聊着,却见星川走了过来:

“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于是我们开始收拾残局,我接过了清洗餐具的任务。沿广场台阶走到上层,紫湛庄旁边有个洗漱台。我在唯一的电灯照明下忙着清洗铁网和铁板,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我猜那是比留子同学或明智学长,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声音:

“你玩得高兴吗?”

我惊讶地回过头。是高木,她来这里干什么?

我猜不透她的目的,只能点点头。

“嗯,因为烤肉的时候我自己也吃了不少。”

不知为何,高木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走到我旁边,拽过一张脏铁网,用刷子洗刷起来。潺潺流水声中,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说,你跟明智参加这次集训究竟想干什么?”

或许她对明智学长在酒店废墟提出的问题心存怀疑吧。若此时对她有所隐瞒,她有可能对我们,包括对比留子同学都彻底失去信任。于是我决定实话实说:

“你听说恐吓信那件事了吗?”

“嗯,写着‘祭品’的那封信吧。”

我向她解释道,明智学长听说了恐吓信和去年发生的自杀事件,开始对集训产生兴趣,然后我们就跟比留子同学一起参加了这次集训。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真搞不懂明智到底在想什么。”一声叹息后,她向我道了歉,“不好意思,我态度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