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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关于艺术发展的高级阶段


当然,这种揭露现实与不现实矛盾的讽刺,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表现。黑格尔指出,在以往的喜剧中,一般群众由于忘记自己的地位即所谓局限性,而去做力所不及的事,就具有讽刺性。例如,“人民,即一般群众,知道自己是[国家的]主人和统治者,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理智和见解应该受到尊重,于是他们就忘乎所以,对国家施加压力,看不见自己的特殊性所包含的局限;因而表现出他们自己对自己的看法与他们的直接存在,他们的必然性与偶然性,他们的普遍性与卑鄙性之间的可笑的对照或矛盾”注217。在这一论述中,除去黑格尔蔑视人民群众的阶级偏见外,他指出讽刺存在于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个别性之间的对照和矛盾之中,这个见解也是深刻的。因为人们的活动,无不经常处于必然性与偶然性、普遍性与个别性的矛盾之中。偶然性与个别性,如果不是同必然性、普遍性相联系,反而膨胀自己要代替后者,就会出现喜剧的讽刺性。寓言中有许多这方面的例子。中国古代寓言中关于“守株待兔”的故事,就是用偶然性代替必然性这种具有讽刺性的典型例子。


此外,古代喜剧中关于现实与不现实的矛盾,不仅表现在上述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诸方面,而且表现在人与神的关系之中。前面已经指出,黑格尔不是用神性去说明人性,而是用人性说明神性。在分析喜剧中的神性时,黑格尔也是如此。他认为神的个体性是人的偶然想象赋予神的。因此,当抽掉这种想象的偶然的个体性时,神就变成一种黑格尔所谓“消逝着的云雾”,或者说,“就成为美和善的简单思想,于是这些关于美、善抽象的简单思想,人们就可以用任何内容去填补”注218。


喜剧的结局表现为,现实被夸张为不现实的东西,或者非现实被当作现实的东西,都统统被戳穿,从而露出喜剧人物所代表的现实本相。正是在这种意义上,黑格尔说:“个别自我〔在喜剧里〕乃是一种否定的力量。”注219或者说,一切不现实的东西,没有存在必然性的东西,在喜剧展开的过程中都逐渐消失了,只有“个别自我”,最终“坚持自身并且是唯一的现实性”。这样,喜剧所表现的就不过是在超现实的幻梦中生活的人物,经过种种与现实碰壁的可笑情境,最终仍不得不回到现实生活而结束。从这一点看,喜剧的目的也是现实主义的。黑格尔从体系的需要出发,认为喜剧是自我在自我意识运动中完成自身并回到自身的体现,或者说,喜剧标志着自我从客体上升到主体,从而认为喜剧高于悲剧等艺术形式。这是黑格尔让事实屈从其体系格式的又一表现。事实上,悲剧所揭示的矛盾,以及悲剧英雄人物对理想的追求和献身,往往比喜剧更为深刻。换句话说,悲剧不仅表现出比喜剧更深刻的现实意义,而且表现出喜剧难于表现的明确的理想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