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飞快地说:“他和阿尔弗雷德的那次会面,发生在他发现钻石丢失之后,对吗?”
“是的,先生。”
波洛向前探出身子。
“我想,霍伯里,”他柔声道,“你并不知道钻石失窃了,直到刚才我们告诉你这件事。那么,你怎么会知道李先生先发现钻石失踪,然后才和儿子有了一次谈话呢?”
霍伯里的脸变成了砖红色。
“撒谎是没有用的,说出来吧,”萨格登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伯里不乐意地说:“我听见他给什么人打电话时提到了这件事。”
“你当时并不在房间里?”
“对,我在门外。听得不太清——只听见了一两个词。”
“你到底听见了什么?”波洛和气地问。
“我听见了‘盗窃’和‘钻石’,我还听见他说,‘我不知道该怀疑谁’,又听见他说今晚八点什么的。”
萨格登警司点点头。
“他是在跟我讲话,小子。那时大约是五点十分,对不对?”
“对,先生。”
“接着你走进他的房间时,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吗?”
“只有一点儿,先生,看起来好像心不在焉而且忧心忡忡。”
“但已足以让你害怕了,对吗?”
“够了,萨格登先生,我不喜欢您这么说话。我从没碰过什么钻石,我没有,而且您无法证明这件事是我干的,我不是个贼。”
萨格登警司不为所动。
“这还不能断言。”他瞥了一眼上校,后者点点头。萨格登警司接着说:“行了,小子,今晚没你什么事了。”
霍伯里草草地道谢,就匆忙出去了。
萨格登赞赏道:“干得漂亮,波洛先生。你这一招是我所见过的最干脆利落的。不管他是不是贼,都是个一流的说谎大王。”
“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波洛说。
“一个下流小人。”约翰逊表示同意,“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看待他的证词?”
萨格登已将情况总结得有条有理。
“在我看来,目前有三种可能:第一,霍伯里既是窃贼又是凶手;第二,霍伯里是贼,但不是凶手;第三,霍伯里是无辜的。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事情的经过就是:他偷听了电话,得知偷窃钻石的事已被发现,从老人的态度推测,他被怀疑了。于是他制定了计划,八点钟时大摇大摆地出去,以伪造一个不在场证明。从电影院里溜出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是非常简单的。只不过他要确保那个年轻姑娘不会出卖他。明天我会去看看能从她那儿问出点儿什么。”
“可他要怎么回到这幢房子里来呢?”波洛问道。
“那确实有点儿困难。”萨格登承认,“但总会有办法的。比如一个女仆给他开了侧门。”
波洛嘲讽地挑了挑眉毛。
“也就是说,他要把性命放在两个女人的手中?靠一个女人就要冒很大的风险了,而两个——好吧,我难以想象这风险有多大!”
萨格登说:“有些罪犯觉得他们能在任何情况下逃脱罪责!”
他接着说道:“我们再来看看第二种可能。霍伯里偷了那些钻石,今晚就把它们带了出去,可能已经转交给某位同伙。这很容易做到,而且可能性很高。而另有其人,选择今晚来谋杀李先生。这个人完全不知道钻石这回事。当然,这确实有可能,只是有点儿过于凑巧了。
“第三种可能——霍伯里是无辜的。别的什么人拿走了钻石并且谋杀了老先生。事情就是这样了,轮到我们去找出真凶。”
约翰逊上校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表,站起身来。
“好吧,”他说,“我想我们要忙活上一夜了吧?走之前最好再去看一眼保险箱,要是那些令人头疼的钻石还在那儿,那可就怪了。”
钻石的确不在保险箱里。他们在阿尔弗雷德·李说的地方找到了密码——放在死者睡衣兜里的小笔记本上。他们在保险箱里发现了一个空麂皮袋子,以及一堆文件。其中只有一份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那是一份十五年前签署的遗嘱。在各项复杂的遗产及物品清单之后,分配条款意外地简单。西米恩·李将一半遗产留给阿尔弗雷德·李,剩下的一半等分成四份,分给另外几个孩子:哈里、乔治、戴维和詹妮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