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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水魑大人的新娘消失无踪


“原来如此。”


“所以说呢,这种日子最好是别出门。更何况还死了人。”


“那么,刚才的那位是……”


“要么是泥女……要么是膨物……又或者是……”


“又或者是?”


“啊,就是村民啦。人影在村境附近不见了,所以不是得了龙三的讯息回来的物种村人,就是准备去其他村散布不良流言的五月夜村的好事之徒——”


说话间,村境的水神塔已进入视野。游魔说就快到了。正如他所言,从那里离开参道,向北走一段路,他们的目的地——那间陋室便赫然在雨中出现了。


“就是这个。”


就像一直住在这里似的,游魔费劲地打开咯吱作响的木门,随即快步走进了小屋。言耶也紧随其后。


“糟糕透顶的地方。村里最穷的人住的也比这个好一点。”


如他所言,无论外部还是内部,小屋都是一副被废弃的模样。进门处是土间,细细窄窄地向左边延伸,中段部分有个用土做成的炉灶,越过里面的屏风可望见浴桶。右侧是铺设木板的居住部分,前面砌着一个地炉,从天棚垂下来的吊钩上挂着一口摇摇晃晃的锅子。再往里,铺有灯心草席的地上堆着破破烂烂,又薄又硬的棉被。


“虽然有世路和重藏多方援助,似乎还过得下去。但说真的,母子四人就算是饿死了也不奇怪。”


“今晚,我想向正一君打听一些事。”


“你的意思是,那家伙的母亲和两个姐姐与龙三的死有关?”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若是回溯整个事件,我总觉得会绕回到左雾女士的养女问题上来。或者说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也许是……不过你也够异想天开的。竟然会关注这种破房子,还特意冒着大雨过来看。”


“我没空去满洲或苍龙乡,但这里的话一走就到。而且,我还想问游魔先生一件事。”


“哦,看来是一件不好在水内家问的事。”游魔脸上浮出惯有的讥讽笑容,“没问题啊。”


“谢谢你。也许不必如此避开旁人。不过,要是有人偶然听到了,匆忙中做出误判,使得无谓的流言在村里传开,那也是很伤脑筋的。”


“这么一说我可来了兴趣,你要问什么?”


“那我就单刀直入了。你在伏龙特攻队时用过的潜水服和空气压缩瓶等装备,在战后去哪了?”


“唔……”


“不会是带回来了吧?”


即使在小屋里,雨声仍大得令人心烦。两人这一缄口,屋内便只有击打屋顶的雨声在回响了。


“刀城言耶果然是名侦探啊。”


“啊?”


一副快活样的游魔笑道:“也就是说,看见龙三的尸体时,你第一个就想到了我。你想到只要有潜水服和空气压缩瓶,不就能轻而易举地接近游船了吗。”


“不不,我也不是马上就想到的。再说,潜水装备的问题世路先生好像也注意到了,光靠我的话——”


“世路能想到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和他有一定的交往啊。”


“那么,回答呢?”


“啊啊,正如你明察秋毫的那样。趁着战争结束时的那股乱劲,别说潜水装备了,水雷我都拿回来了。”


“收……收在哪里了呢?”


“我家仓库里。”游魔二话没说就把具体位置告诉了言耶。


“我想确认一下东西是否还在仓里,如果还在,是不是有使用过的痕迹。”


“可以啊……你是不是在想,我用伏龙特攻队的潜水装备杀了龙三?”


“不,我并没断定你是凶手。凡是知道装备的人,都是嫌疑人。”


“对啊……如果是神社相关人员,知道也不奇怪。”


“能把嫌疑圈缩得更小吗?”


“啊,我很遗憾。对了,凶手为何一定要在增仪过程中,利用潜水装备杀死龙三呢?”


“思路反了。”


“嗯?”


“为了在那种情况下杀掉龙三先生,有什么可用的方法呢?反复探讨的结果,就想到了你的那套潜水装备。就是这样。”


“是这样啊。”


“所以,就算判明潜水服和空气压缩瓶被用过,也不过是知道了杀人手法,至于杀人的动机仍都是谜……不,也许谜团反而更深了。”


“杀人手法也没得到彻底解决,不是吗。”


“啊,是指下水场所的问题吗?”


“了不起!这么说你已经意识到啦。”


“就算用过潜水装备,可是该从哪里进入沈深湖呢。简而言之,对凶手来说,作案期间的那湖完全就是一个密室。”


此处,言耶介绍了自己从看台目击到的情况,刈女青柳富子关于舞台上所见之景象的证词,以及无意中在二重山的山道上扮演了监控者角色的祖父江偲所说的话。


“作为回报,我就说个挺有意思的少年冒险故事给你听吧。”言毕,游魔讲述了正一在水使家后山洞穴遭遇的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这么说,那个水中洞窟和沈深湖是通的?”


“大概不会有错。你解开了一只眼仓的真面目,而这个发现不正补充了你的解释吗。”


“也就是说,如果沿着这个水中洞窟下去——”


“不不,这不可能。”


“为什么?”


“听正一说,洞穴往前就变窄了,连他也过不去。”


“有别的水中洞窟吗?”


“洞穴只有一条道,最后是个死胡同。水流也就只有正一潜水的那段。这个事我向芥路核实过,所以不会有错。他说自己和鹤子潜水的地方再往里去一点,洞穴就到头了。”


“没准左雾女士和世路先生也是在那洞窟里一次又一次地约会。”


“父子两代视若珍宝的洞穴呢。”


“是啊。不过这样的话,就说明还存在其他洞穴,有通往沈深湖的水系?”


“唔,怎么说呢……龙吉朗老爷子也许知道,不过……”


“希望渺茫是吗?因为必须要有人能够通过的宽度啊。”


“如果有那样的洞穴,大家早就传开了。”


“倘若在其他神社的后山或村子周围,恐怕是会这样。但要是同在水使家的后山,想必没人会知道。”


“的确如你所言。不过这样的话,知道那洞穴存在的人不就非常有限了吗?”


“知道洞穴的存在,还能从水庭神社的仓库盗走潜水装备的人,就是杀害龙三先生的最大嫌疑人。”


“我的嫌疑能洗清了吗?”


“很遗憾,还不能……”


“为什么?”


“因为听了正一君的经历,我发现到今天早上为止,你有足够的时间在水使家的后山游逛。”


“噢,这个都考虑进去啦。”


“说到底只是可能性的问题。”


“佩服佩服!不这么考虑问题,很难胜任名侦探的工作吧。”


从游魔的神色中看不出这是真心话还是嘲讽。然而当他提出下一个问题时,语气中明显带着讥诮的意味。


“不过呢,十三年前龙一去世时,根本就不存在潜水装备之类的东西。因为当时连我都还没来村子。”


“正是。这个地方比较麻烦……”


“你说过要考虑龙一之死也是他杀的可能性。如此一来就变成了,龙三是被杀害其兄长的同一个凶手干掉的。”


“虽然还不能断定……”


“既然如此,当时还不在村里的我不就完全摆脱嫌疑了吗?”


“水使家两兄弟的死符合以下组合中的一个。”


言耶不直接回答游魔的问题,而是对两起死亡事件进行归纳:


“一、龙一先生事故死亡,龙三先生自杀。


二、龙一先生事故死亡,龙三先生他杀。


三、龙一先生他杀,龙三先生自杀。


四、龙一先生和龙三先生均为他杀。”


“原来如此。没错,是这样的,不过首先要消去第三项。”原以为被岔开问题的游魔会发火,不料他却顺势加入了讨论。


“嗯,总觉得是最没可能的一种组合。不过也不是光凭这个理由才否定的。还因为从小夜子姑娘的情况来看,完全无法想象龙三先生会是自杀。这么一来,第一项也就自动消失了。”


“那就剩下了‘龙一先生事故死亡,龙三先生他杀’和‘龙一先生和龙三先生均为他杀’这两项……啊,原来是这样!如果是第二项,那么我还是嫌疑人——”


“正是。然后,刚才谈到的‘为何要在仪式过程中杀人’的谜虽然还是个问题,但也许能做出解释。”


“哦?怎么解释?”


“倘若龙三先生是在与龙一先生相同的状况下死去的,就能像当时的哥哥那样蒙混过关——如果凶手是这么想的,会如何呢?”


“所以就利用了潜水装备?怎么说呢,很疯狂的思路,不过倒也符合脑子失常者的逻辑。”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致力于解决此案时,‘龙一先生事故死亡,龙三先生他杀’还算是省心的——说省心不太妥当,还算是容易解释的一种组合。”


“省心什么的,不就因为是真相所以才省心吗?”游魔提出了尖锐的看法。


“复杂诡异的现象,真相往往是极其单纯的。不过,从开头就采取这种思维方式,可能是因为出于规避困难问题的考虑,或有意无意地选择了省力的那一个。”


“你是受虐狂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因为这个解释很省心就做出判断不仅错误,而且最终恐怕会导致在抵达真相和结论前走上一段漫长的弯路。我们应该牢记这一点——”


“好好,我明白了。开个玩笑了。”


言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就重新打起了精神:“但实际上,我很难相信凶手会循着这样的思路。”


“怎么说?”


“若要照着龙一先生死时的情况来,至少得伪装成意外事故。最理想的就是溺死吧。然而凶手却选择七种神器中的一个作为凶器。换言之,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杀人。”


“有了潜水装备,很容易就能在湖里制造事故吧。因为就算没有樽浮上来,自己推上湖面就行了。这样龙三就会下水,趁此机会发动袭击淹死他。然后把尸体搬到游船船底的洞穴里,几近完美不是吗。”


“尽管心脏病突发和溺死不同,但谁都会认为是接连发生了不幸的意外吧。”


“是膨物所为的流言会立时传开。”


“由于两人死时的情况一模一样,人们完全有可能下意识地承认,超自然力量在其中起了作用。”


“然而,凶手偏偏杀了龙三……”


“除非凶手必须让龙三在增仪中被杀,否则毫无意义。”


“可不是吗。”


“既然已分析到这一步,本该做出‘两个案子从头至尾没有一点关系’的解释。但这一次恐怕不行。虽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哪里,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么多,当然其中也包括你的推理,以此为依据,我看谁都不敢说两人的死毫无关系吧。”


“我也有强烈的预感。”


“我再给你爆个料。”


游魔告诉言耶执行水魑大人之仪的当月本该禁酒的龙玺,在龙一出事后,喝了不知是哪位给的酒。


“不知道酒是从哪里来的吗?”


“久保也不知道,所以追查起来会很棘手。”


“让龙玺先生喝酒的人……就是凶手?”


“是吧。”


“可是,这样的话,龙玺先生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再怎么嗜酒,被灌醉前还是会觉得奇怪吧?不过,好这一口的人就算这样也会照喝不误,对不对?”


“听你这么一说……啊,又或许这个人虽然不是凶手,但知道龙一先生之死的真相。只是因为另有隐情不愿公布于众。但是,龙玺先生恐怕已在案发现场见到了某些与真相关系重大的东西。出事以后,他一个人最先进的游船。不过幸运的是,龙玺本人似乎还未察觉。如果这个人趁机把他灌醉,让他忘掉那些事的话——”


“不愧是作家啊。”这次好像是发自内心的钦佩,“总之,就剩下‘龙一先生和龙三先生均为他杀’这个最为棘手,也是最不可能的组合了。”


“而游魔先生也能脱离嫌疑人范围了。”


“不要说得满遗憾似的。”


两人有气无力地笑了,然后言耶表情严肃地说道:“假设这是时隔十三年之久的神男连环杀人案,那么我们可以说,比起龙三先生的命案,解开龙一先生被害之谜要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