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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冰冷长枪冷たい槍

对这样的我来说,就算是为了取回妹妹送我的宝贵手表,翻动死人的行李也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哪怕行李主人是那个出目。然而出目已死,我只能以这种方法拿回自己的东西。再拖延下去,整个二楼都会被丧尸占据,手表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所以,当我被静原看见时,我来不及怀疑她的行为,首先想到了让她保持沉默。我不能忍受这种行为让他人得知。只要能够隐瞒,包庇她的罪行并非什么大问题。

做个交易吧。

我正要开口,静原却——

“不对,剑崎学姐。”

我的回想被打断,听见静原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跟叶村同学对口供。是我单方面威胁他,若将此事说出去他就没命了。叶村同学只是照做了而已。”

为什么,静原。你为何要如此——

“可是等等,剑崎。”

高木插嘴进来,仿佛不愿让静原再多说,“还剩下七宫的案子没解释。美冬今天早上就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时间杀他。”

管野也赞同道:

“不仅是静原小姐,其他人也都在。兼光先生这三天来几乎没有出过房间,因此不可能调包房卡。谁也没有机会杀害兼光先生。”

“不,确实有。”

比留子同学断言道,“因为七宫前辈是被毒杀的。”

“毒杀?”众人骚动起来。

“没错。从视频上看,他身上没有外伤,要杀死躲在房间里的人,应该只有毒杀这种方法。”

人们纷纷发出疑问:

“请等一等,哪有什么机会下毒啊?”

“莫不是事先把毒药混入了他拿进房间的水和食物里?”

“不可能,他是从休息室的存货里随便拿的。如果事先下毒,被别人拿走不就麻烦了?”

比留子对那句话摇了摇头:

“其实有一次机会可以进入他的房间,那就是今天早上把绳梯垂到我房间时。”

我惊叹一声。我们确实只有那个时候进入了他的房间。

“不过要怎么给他下毒?桌上的矿泉水瓶当时还没开过。”

针对我的疑问,名张提出了假说:

“有可能趁大家不注意给洗手间的牙刷和杯子下了毒。”

重元否定了她的说法:

“不,当时七宫前辈他们三个虽然去了阳台,但室内除了静原同学,还有我在旁边。我的视线确实曾经离开过她,但可以确定,她没有走进洗手间。”

我也回忆起当时房间里的情况:

“桌上的应急食品没有开封,口罩又是独立包装。七宫前辈有洁癖,不会把开了封的东西扔在那里不管。他的止痛药是一颗一颗拆出来的结构,应该无法混入毒药。”

“既然如此,就是提前准备好下了毒的矿泉水,趁机跟房间里的调包?”管野说。

“不,我跟她从二楼一起跑上去,可以肯定静原同学身上绝对没有矿泉水瓶这种大件物品。”

夏天衣服少,那种东西应该不可能藏得住。

此时比留子同学开口道:

“就算是毒药,也不一定要从嘴里进去。”

“不是嘴?那是哪里?”

“眼睛。”她用食指和大拇指撩开了右边眼睑,“只要让眼睛黏膜吸收毒药即可。七宫前辈可能用了度数不正确的隐形眼镜,一直在点眼药水。而眼药水瓶子是带颜色的,混点什么东西进去也很难发现,带在身上更是不显眼。静原同学好像跟他用的是同一款眼药水吧?”

我感觉高木曾经说过这么一句。

“可是比留子同学,毒药入眼大不了失明,真的能致死吗?你是说静原同学一早就准备好了那种毒药?”

“不,她是在这里搞到毒药的。”

管野闻言脸色大变,慌忙否定道:

“山庄里怎么可能有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呢!”

“确实有啊。电视上不是一直在说,有一种东西千万不能接触眼口部位,因为它具有极高的致死率和感染率。”

我们如同被五雷轰顶,全都无言以对。

啊,原来如此。

进藤和立浪的丧尸血。

若从离大脑如此近的眼睛黏膜吸收,病毒瞬间就会到达脑部,现在七宫的身体恐怕正在变成非人之物吧。

“——真不愧是剑崎学姐。你是看穿了这一步,才确信我就是凶手的吧。”

“我不确定别人是否也持有同样的眼药水,所以你只是嫌疑更重而已。”

“两者都一样。救援应该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一旦警方展开正式调查,我那些小把戏就会变得徒劳无功,届时我的罪行也会暴露。”

我想起比留子同学曾经说过凶手的意图。

若相信静原的话,那就意味着她并没有费心处理指纹这类物理性证据。那么,她如此缜密的计划就不是为了逃脱惩罚,而是为了在救援到来前及时把那三个人杀死。

“为什么,美冬?你为什么要这样?”

看着声音颤抖的高木,静原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高木学姐,对不起。我无论如何都要为沙知姐姐报仇。我就是为这个考上了神红大学。”

比留子同学听到那个陌生的名字,看了看众人的脸。

“远藤沙知学姐。就是去年跟立浪前辈分手,从大学退学回了老家的人。”

重元告诉她。

“报仇是什么意思?”

“沙知姐姐十二月自杀了。”

她的话让高木和重元沉下了脸。根据高木的说法,自杀之人应该是跟七宫交往的惠学姐。也就是说,远藤沙知是回到老家一段时间后才自杀的,现役部员并不知情吧。

静原冷静地说了起来:

“我跟沙知姐姐是邻居,她又漂亮,又温柔,从小对我就像真正的妹妹一样。去年十月,我听说沙知姐姐退学回来,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马上就去她家看她了。”

一开始她不愿与静原见面,去了好几次才让她进了房间,而远藤沙知彼时已经憔悴得判若两人了。她把对家人都没说的话,全都对静原说了出来。原来,她在社团的暑假集训中被男人欺骗,饱受玩弄后又被抛弃。

“沙知姐姐很单纯,上大学前从未跟异性交往过,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防备男人。我努力想让沙知姐姐振作起来,但她两个月后还是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她直到最后都想保护那个男人,在遗书上丝毫没有提及集训的事。所以,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良心也跟着沙知姐姐的肉体一道烧成了灰烬,心里只剩下复仇。只有立浪还不够。我发誓让所有跟他一样玩弄女性的男人全都堕入地狱,因此决定报考神红大学。由于临时更改志愿,受到考试科目限制,我最后只能报考护理专业。”

“你一开始就打算把进藤学长也杀掉吗?”

比留子同学一问,静原的声音里就燃起了怒火:

“那种男人当然不能放过。那家伙明知三个前辈以玩弄女性为乐,还隐瞒了所有实情来邀请我们参加集训。虽然就算不被邀请,我也会想办法参加。只是他竟然因为人数不足,就把剑崎学姐和话剧部的名张学姐也拖下了水,简直是个垃圾。那个男的为了找到工作,只把女性当成祭品。”

“你等一等。”

我察觉这番至关重要的自白漏了点什么,于是问道:

“最开始写恐吓信的人不是你吗?”

既然静原是为了复仇参加集训,不可能会制造那种导致集训散伙的恐吓信。果然,静原否定了:

“那不是我。可能是某个知道去年详情的高年级生写来警告后辈的吧。若当时进藤决定放弃集训,我可能会考虑放过他。”

只见名张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静原同学,你真是个笨蛋。我很明白你的心情,现在也丝毫不打算为他们流泪。可是你竟为了那帮垃圾背负罪行——真是太笨了,真的,太笨了。”

名张抬手捂住脸,静原则沉默着低下了头:

“谢谢你,名张学姐。但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这几个月来,脑子里只有杀死他们的情景,也是为了实现那个目标参加了集训。当时我只是粗略计划一个个引诱他们,让他们服下安眠药后杀掉。我从未妄想过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对我来说,丧尸侵袭简直就是复仇的天启。多亏了他们,无论这里发生什么警察都无法前来,他们也逃不出去了。最关键的是——丧尸都是被吃掉的人转化为吃人的怪物,那仿佛是推动我复仇的暗示啊。”

“可是静原同学,你的犯罪对眼前这种情况的利用实在过于巧妙,莫非你跟发起恐怖袭击的凶手们有联系吗?”

她否定了比留子同学的疑问:

“不,一切都是神的恶作剧——不,应该是如同恶魔耳语般的灵感和巧合。第一天晚上,我出于偶然在阳台上看到了进藤在自己房间被星川学姐袭击的光景。他把拼命想咬自己的恋人死死按在窗边,却丝毫不打算呼救。他可能知道,一旦被别人发现,星川学姐必定要被杀掉吧。我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拼命挣扎。不,不对。我当时在心里兴奋地为星川学姐加油打气:‘上啊,咬那里。加油,干掉他。’”

静原的语气没有起伏,双眼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与不知疲倦的丧尸对抗了大约三十分钟,进藤终于用尽了力气。他最后——呵呵,你们猜他的脸为什么被咬得面目全非?他啊,最后竟然亲吻了星川学姐,亲吻那个早已化作丧尸的人。那时我对他的看法才稍微有了一点改观,尽管还是不会原谅他。然后星川学姐咬烂了他的脸,又疯狂噬咬他的全身,最后缓缓站了起来。

“就在那时,她发现了正在隔岸观火的我,便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原来丧尸真的缺乏智能啊。她就那样跨过扶手,落到楼下去了。”

我回忆起天台看到的光景。挤在逃生梯上的丧尸一看到我,就把身子探到没地方落脚的扶手另一端,纷纷坠落下去。化作丧尸的星川也一样,为了够到斜前方的静原,才坠落到楼下的吧。

“于是我眼前只剩下进藤的尸体。当时我就想到了,若可以把这伪装成活人的罪行,那我今后再杀人不就可以摆脱嫌疑了?我确信那就是上天的启示,便开始计划利用丧尸杀死立浪和七宫。由于七宫一早就躲进了自己房间,我便决定先对立浪下手。就在等待他露出破绽时,我想出了调包门卡和电梯诡计。”

静原说到这里,目光出现了动摇,“然而真正实施杀害时,我有了一个悬崖勒马的理由,那就是明智学长。因为沙知姐姐的死,我开始蔑视所有男性。可是明智学长保护了我,让我心生犹豫。我因为他的牺牲才存活下来,这样的我,真的有资格对男人发起复仇吗?于是,我决定向某个人寻求答案。”

我脑中响起静原昨晚的话: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补偿,请你尽管说出来,无论是金钱还是身体。”

原来那是阻止静原的最后机会啊。

原来我应该提出要求,无论是金钱,还是身体。

就算被斥为渣滓,我也应该控制她,不让她的双手沾上鲜血。

然而我却这样回答了她:

“按照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就好了。”

她把那句话理解成了行动的信号。

是我用轻浮的正义感,将她推上了恶鬼道路。

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材。

“——我得到了准许。”

静原露出笑容。她的笑里没有悲痛,也没有愤怒。

那是饱含狂气的笑。

“那安眠药呢?”

“本来我觉得杀掉进藤和三个前辈时要用到,特意带了过来。但我听到名张学姐因此遭到了怀疑。我更想维持不知凶手是谁的状态,而不是嫁祸于人。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名张摇摇头,仿佛在说算了。

“我发现丧尸侵入南区时,正好杀掉了立浪,正在用浴衣擦拭铜像上沾的血。意识到剑崎学姐和高木学姐被困在房间里,我非常焦急——同时再次得到了恶魔的灵感。只要利用营救剑崎学姐这个借口,就能借机进入七宫房间。于是我便拿出日常带在身上的眼药水,把立浪的血吸进去了。

“请尽情蔑视我。我之所以给两位学姐打电话,只有一半是担心你们有危险,另一半则是为了杀死七宫。最后,我甚至打开了南区大门的锁,留下两位可能在自导自演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