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书人住在东京都K市。以一般程序而言,我应该要写信向他邀访并静待回音。但书信往返非常花时间,对方也不一定会回信,再加上K市并不远,所以我决定亲自走访一趟。如果该投书人还住在那里,我说不定能见到他本人。
JR中央总武线的某站――
下车后,时间已近黄昏,车站附近的商店街充满了购物人潮,相当热闹。我走出商店街,来到一座独栋房和住宅大楼林立的住宅区。将望月短歌寄给出版社的投书人还住在这里吗?前往目的地的途中,我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我事先上过地图网过这串住址,地图上确实有当初投书人留下的公寓名。既然地址为真,就只能祈祷对方还住在那里了。
走了约十五分钟后,我抵达目的地。那是一栋整洁而干净的公寓,从外观无法判断是什么房型,感觉是专门租给学生的独立套房。
我先到一楼的信箱区查看,但要找的房号上并无住户名牌。于是我从外梯走上二楼,直接来到目标房号的门前,看见门口也没有名牌时,不安瞬间涌上我的心头:“该不会是空屋吧……”但我立刻发现,门口的窗户内侧装有窗帘,看来是有人住的。
我试着按了一下门铃,但没有人来应门,接连按了几次,里面都静悄悄的。当时是傍晚六点多,住户大概还没回来,所以我决定先离开,随后再来拜访。
我走回车站,到一家咖啡厅用笔电写稿打发时间。那名投书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刚才那间公寓感觉住的都是学生或单身上班族。如果他是后者,大概几点才会下班回家呢?
晚间八点多,我离开咖啡厅,再次前往目标公寓。昏暗的商店街上尽是下班的上班族。走在路上我心想,如果住户还没回来,就只能择日再访了,毕竟再晚也不好前去打扰。
晚上的住宅区路上空无一人。我在街灯下沿着夜路前进,明明是同样距离,晚上走起来却比白天漫长,走了好一阵子才看到那栋公寓。
我迫不及待朝目标房号看去,门口的窗户里渗出灯光,看来对方已经回家。一想到或许可以见到投书人,我就难掩心中兴奋。我满心期待地上到二楼,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按下了门铃。
屋里传出门铃声。半晌,门开了,一阵化妆品的香味扑鼻而来。眼前的人不是男性,而是一名看似酒店妹的年轻小姐,跟我想像中的投书人有着天壤之别。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感觉正要出门上班,头发卷得漂漂亮亮的,顶着一脸还没完妆的浓妆,左眼下方有一颗痣。
“您好,请问你们这里姓××(投书人的姓氏)吗?”
“不是耶……”女人一脸讶异。
“那……请问这里有一位××先生吗?”
“就说了没有了,怎么了吗?”她的讶异逐渐化为不悦。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我急忙拿出名片说明来意,向她郑重道歉后便离开了公寓。
那名小姐告诉我,她是一个人住,五年前就搬来这里了。编辑部是在三年前收到那封投书,可见地址是鱼目混珠。
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既然住址是假,姓名更不可能为真。我认为这位投书人很有可能就是望月的信徒,继承望月的遗志才攻击小椋一家人。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来很难循线找到这号人物了。
有如雾里看花的向岛一家三口杀人案――
歹徒为何要将诅咒和歌塞入被害人的口中?将望月辰郎所写的鬼畜和歌寄给《季刊和歌》的又是谁?为何望月对小椋家恨之入骨?又究竟是谁承接了望月的愤怒,帮他完成复仇的心愿?
难道真相就这样石沉大海,消失在黑暗之中?如果真的是望月辰郎的亡魂从地狱苏醒后作案,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次向岛一家三口杀人案的采访特辑就在这里告一段落。
在此要对各位读者说声抱歉,因这是发生在你我身边的真实凶案,所以没有像推理小说一般出现戏剧般的发展,抽丝剥茧后成功破案。但我并未因此放弃,之后我仍会继续追踪本案,得知新的消息会随时跟大家报告,还请各位敬请期待。
附记
小椋家唯一的生还者── 独生女A子如今仍在昏迷中,于东京都内的一家急救中心接受医师全力治疗,本刊由衷祝福她能够恢复意识,协助警方破案。
7.这里应是指一九九五年奥姆真理教所策划的“地下铁沙林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