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岛一家三口杀人案 死亡夫妻为早年诱杀案之被害家属〉
十九日晚间,向岛警察分局召开了记者会。会上提到,二十二年前千叶县柏市曾发生一桩小姊弟诱杀案,而本月十七日发生的“向岛一家三口杀人案”之死亡夫妻――小椋克司(五十四岁)与妻子小椋鞠子(五十四岁)就是该案的受害家属。一九九三年,小椋夫妻的一双儿女――六岁的须美奈和四岁的亘遭附近的流浪汉诱拐并杀害。凶手望月辰郎于弃尸后到派出所自首,并于二○一一年遭处决。搜查总部目前正积极追查二十二年前的诱杀案与本案是否有关。
(二○一五年四月二十日 ××时报 )
没想到向岛一案的死者,竟是二十二年前幼童诱杀案的被害家属……
这篇报导勾起了我对本案的兴趣。我依稀记得一九九三年那桩柏市小姊弟诱杀案,在网路上搜寻后发现,当时受害小姊弟的父亲确实就是“小椋克司”。接下来我先简单介绍一下该诱杀案――
柏市‧小姊弟诱杀案
一九九三年二月七日,千叶县柏市发生了一桩小姊弟失踪案件。失踪的分别为小椋克司(当时三十二岁)的长女须美奈和长男亘。母亲鞠子(当时三十二岁)表示,两姊弟本来自己在家附近的公园玩,却突然消失无踪。案发隔天,一名叫作望月辰郎(当时四十三岁)的男子到派出所自首。望月是名流浪汉,经常在案发的公园闲晃。他供称,自己平常都睡在树林里的一间仓库,当天他把须美奈和亘从公园带到仓库后,先后杀死了弟弟和姊姊,并将两人的尸体埋在树林中。
一九九六年,千叶地方法院判处望月辰郎无期徒刑,但遭检方以量刑不当为由提起上诉。二审法官认为望月“犯后毫无悔意,一切罪状泯灭人性”,改判死刑。望月也于二○一一年伏法。
一九九三年的小姊弟诱杀案和这次的一家三口杀人案……
小椋一家人上了两次新闻,且两次都是惨无人道的案件,夫妇俩于二十二年前失去了孩子,这次则是遭到不明人士袭击而丧命,真是令人同情的偶然。他们在诱杀案后生下的女儿,好不容易养到了国三,如今却陷入昏迷。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倒楣”的事吗?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小椋一家为何会遭人袭击?他们怎么会连续两次遇到这样的惨事?凶手的目的究竟为何?这两个案子真的毫无关联吗?还是其实两个案件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何凶手会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攻击小椋一家三口?――我心里充满了疑问,
为了解开这些谜团,我决定在本刊开设特别单元,从这期开始采访这桩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无奈页数已尽,下集再继续向各位报告这个充满谜团的“向岛一家三口杀人案”。
【第二集】
东京都墨田区向岛――
这个城镇处处可见工厂和商店,充满了老街风情,却也是案发大楼的坐落之处。
案发五天过后,我到这栋悲剧舞台走了一趟。我在东武伊势线的曳舟站下车,不时抬头望向高耸而立的晴空塔(Tokyo Skytree),一边往案发现场前进。我从大马路转进错综复杂的窄巷,沿路都是旧工厂和老房子。走出巷子再走一段马路,就可看到案发大楼。那是一栋砖红色的大楼,大楼前停了几辆警车和车窗贴黑的报社采访车,也有印着电视台标志的厢型车。
根据网路上刊载的物件资讯,这栋住宅大楼是于一九九○年完工,屋龄为二十五年。实际上看起来却更加老旧,外墙磁砖都脏兮兮的。房租方面,两房一厅一厨房月租约十万日圆,在东京算是相当便宜的房子。大楼共有七楼,总住户约三十户,五楼的外廊的正中央区域架着蓝色塑胶棚,拉起警戒线之余,还有数名警察。看来,那里就是小椋家,也就是这次的案发现场。
为了不引人耳目,我走到马路的对面观看整栋大楼。当时没有住户出入,管理室也空无一人,外头贴着“管理员不在”的单子。大楼的门口并未上锁,任谁都可自由出入。
之后我穿越马路走进防火巷,巷子外面接着隅田川的河堤道路,大楼的侧门就位于面河堤处。我抬头仰视大楼,不少住户的阳台上正晒着衣服。一楼有一座脚踏车和摩托车的停车场,停车场侧方是一道铁栅栏门,可直接通往一楼的电梯大厅。这道铁栅栏门也是大楼的紧急出入口,大楼外侧设有逃生楼梯。歹徒应该是从这里入内,再从逃生楼梯上到小椋家所在的五楼。
问题是,歹徒从这里上到五楼后,是怎么闯入小椋家的?当时可是清晨五点,小椋家的门应该是上锁的。
就这一点而言,歹徒说不定是小椋家的熟人,毕竟有些家庭无论熟人何时来访都会开门。此外,歹徒在被害人口里塞了白色纸团,若不是对受害者怀有极大的恨意,基本上不会做出这种偏激的行为。如果这真是一场仇杀,歹徒应该跟小椋家之间有所关联。
究竟是谁如此怨恨小椋一家,恨到要把他们一家三口都送上西天?这号人物又跟二十二年前的诱杀案有什么关联呢?
那天开始,我访问了几组小椋家的相关人士,包括他的朋友、同事等,并得知以下几个事实――
死者小椋克司是二手车行的员工,同事说他工作认真负责,从没犯过什么大错。据说他的酒量不是太好,聚餐时不太喝酒,既没听说他有外遇,也没听说他与人有金钱债务纠纷。
妻子鞠子个性开朗,感觉不会与人结仇。她在一家超市打工,同事对她也并无怨言。和丈夫克司一样,鞠子也没有外遇或金钱等纠纷。
女儿A子尚未恢复意识,当初她被救护车送到东京都内某家医院的急诊室,如今也在该院接受医师的全力治疗。她目前就读国三。正准备考高中,歹徒也可能是对她怀有恨意的人,之前就发生过不少跟踪狂闯入年轻女生家、杀害女生家人的案例。我本想到A子的学校调查她的交友状况,但被校方拒绝了,如今只能设法取得同学或朋友的联络方式,这势必得花上一段时间。
我们现阶段掌握的线索相当有限,如果这真是一场仇杀,目前也找不到可能与他们结仇的人。一位认识的记者告诉我,警方的侦查目前也陷入胶着。
如果歹徒并非熟人,跟小椋家毫无瓜葛,那歹徒就是在闯入大楼后,众多住户中随机选中小椋家,攻击其一家三口,然而,在对方的激烈反抗与大叫之下,歹徒只好什么都没拿就急忙逃走。又或者,这是一场随机杀人,歹徒犯案没有任何理由。这类歹徒每每被问到杀人动机,回答都是:“我只是想杀人而已,杀谁都无所谓。”
值得注意的是,二十年前杀害小姊弟的凶手――望月辰郎本是寄居公园的流浪汉,跟小椋家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如果这是一场随机杀人案,小椋家等于连续两次被随机杀人魔盯上,天下真有这么“诡异”的巧合吗?
就算歹徒与小椋并不认识,他又是如何在多达三十户住户中挑中小椋家?小椋家位于五楼的正中央,歹徒为何独独闯入这家?难道他们没上锁吗?
这么说来,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没上锁。其他家都锁着,只有小椋家的门没锁,所以歹徒才会闯入。但是,如果歹徒真的一户一户转门把,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吧。
另一个可能性是,歹徒是在犯案前闯入小椋家中。比方说,趁着他家门没锁闯入,躲在屋里静待时机犯案之类的。但是,如果歹徒真待在小椋家这么久,小椋家为何没有发现呢?
而且,如果歹徒不认识小椋一家,又为何要在三名被害人口中塞纸团呢?这个诡异行为代表了何种意义?还是只是随手乱塞呢?
只能说,这真是一桩充满谜团的奇案。二十二年前的诱杀案被害家属卷入了这桩悲剧,一家三口被人用三种不同方式袭击,歹徒还在他们口中塞了纸团……
开始追踪本案后,我对小椋这对夫妻有些改观。二十二年前,小椋夫妻被不认识的流浪汉夺走一双儿女的性命,案发后,夫妻俩拒绝一切媒体的采访,我们无法从报章杂志上得知他们当时的想法与心情。不过,这次我设法访问到了一位前女警,她当时就在搜查总部所在的分局服务。采访内容如下――
前女警:“那个案子真的非常令人痛心,当时的情况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就是我陪家属去停尸房认领遗体的。”
――当时两夫妻的反应是?
前女警:“两人一路上不发一语,进到停尸房、看到两具盖著白布的小遗体,两人都大吃一惊。我还记得当时先生还问我说:‘遗体是两具?’明明房里就放着两具遗体,他还这样问我,大概是无法接受一次失去两个孩子的事实吧。看到他们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
――那他太太有什么反应?
前女警:“掀开遗体的白布后,太太先是屏息看着两个孩子的脸庞,喊了一声孩子的名字:‘亘!须美奈!’然后就哭倒在地,再也无法直视遗体。先生扶着她,强忍着眼泪,痛心疾首地对我说:‘没错,是我们家的孩子。’”
――还有特别令您印象深刻的事吗?
前女警:“嗯……我记得先生看到孩子的遗体时呢喃道:‘为什么没有穿衣服……’当时正值寒冬时期,想必他是在心疼孩子被歹徒脱光衣服埋在土里吧。”
――想必做爸爸的应该很心痛吧。他还说了什么吗?
前女警:“先生问我现场有没有找到其他的物品,我想他应该是想留起来做个念想吧。搜查人员告诉先生,现场并未找到任何遗物。他接着又问搜索行动结束了吗,毕竟当时下了大雨,现场有多处土崩情形,地基也相当不稳定,他应该是担心警方的安危吧。对此搜查人员表示,嫌犯已经遭到拘留,现场也有二次崩塌的疑虑,已经全面终止搜索行动。先生这才安心下来,对搜索人员鞠躬道谢说:‘辛苦你们了。’这对夫妻的遭遇真的很令人同情,那天先生一直强忍着眼泪,太太则对着遗体以泪洗面。看到他们这样,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也很为他们抱不平。”
一夕之间与孩子天人永别……这是何等悲伤的事啊!
然而案发之后,他们却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两个人的生活完全变了调。不但要配合警方做笔录,还被媒体追着跑。凶手被捕后,还得面对他们不想面对的真相。当时有报导写道,很多民众都对小椋夫妻非常不谅解,说谁叫他们要放孩子自己在公园玩,才会发生这等憾事,夫妻俩每天面对这些毫无怜悯之心的诽谤与中伤,心里都非常痛苦。
大概是想摆脱丧子的阴影吧,凶手被捕后,小椋夫妻卖掉了房子,从千叶搬到东京向岛,克司也辞掉了原本银行员的工作,改到二手车行上班。案发七年后的二○○○年,他们生下了A子。对尝尽丧子之痛的夫妻俩而言,A子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新生命。
二○一一年,随着凶手望月辰郎遭到处决,两夫妻终于摆脱该案的纠缠。然而好景不常,望月伏法隔年(二○一二年),一本和歌杂志刊出了望月辰郎在狱中吟咏的短歌。这些短歌清楚记述了望月杀害姊弟俩的过程。小椋夫妻得知消息后,立刻向出版社要求将杂志下架。即便死了,望月辰郎依旧折磨着小椋夫妻。
夫妻俩辛辛苦苦将A子抚养长大。克司为了家人努力工作,鞠子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为了贴补家计到超市打工。他们并未忘记死去的须美奈和亘,据说每个月的七日,夫妻俩都会在两个孩子的墓前供上鲜花。
案发后过了二十二年,A子已升上国三,正当时间看似就要冲淡一切时,等待他们的却是残酷的命运。喔不,“命运”二字已不足以形容这样的状况,应该说是“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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