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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证──第二十二年的真相〉


寄短歌杂志给江美的究竟是谁?他为何要这么做?


回到东京后,我打电话给田所亮平邀访,距离上次与他联络已过了十三年。然而,田所却以工作繁忙为由推掉了我的邀约。我不死心,试着说服他空出时间给我,他只回了一句:“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便挂断电话。


既然软的不行,我决定亲自跑一趟枥木,直接到他所服务的建商总公司找人。


从宇都宫闹区到总公司约开车十五分钟的距离。走入大楼后,我将名片递给一楼柜台,表明我要见田所,但因为我没有预约,所以柜台人员不肯帮我安排会面。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他才帮我用内线打给田所本人。半晌,田所便下来大厅。上次见到他已是十三年前,只见他眉头深锁,外表跟以前比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如今他已经超过四十岁,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全身仍散发出一股百伶百俐的“优秀青年气息”。


“伤脑筋耶,你怎么会直接来我公司?你到底找我干嘛?”


“抱歉,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我知道你很忙,我就不跟你客套、开门见山地说了。十三年前你接受我的采访时,不是说望月今日香曾带头霸凌过班上的一名女生吗?”


“是啊。”


“那是你编出来的谎言吧?”


听到我这么说,田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是啊,你在说什么啊?”


“××××(加藤江美的本名)小姐已经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


听到江美的名字,田所立刻变脸。我把江美说的内容向他重复了一遍――望月今日香并没有霸凌江美,而是在一名男同学的威胁之下,才诬赖今日香是带头霸凌她的主谋。


“陷害今日香的,就是□□□□(田所亮平的真名)你对吧?”田所用力摇头否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她有证据吗?都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你怎么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凭空冒出的鬼话?”


“可是,如果××××说的是真话,就代表你在采访时说了谎。这一点你怎么看?”


“就说了我没有骗你,你凭什么相信她?证据呢?”


“就凭她是被霸凌的当事人,这难道还不够吗?”


“你不要太过分了,真是蠢毙了,拿这种几十年前的事来烦我,浪费我的时间,我要回去上班了!”


田所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大厅。


是呀,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却能令他大动肝火、惊慌失措。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加藤江美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就像我前面说的,即便今日香并未霸凌同学,她的死还是将望月一家导向了毁灭之途,并让望月对社会萌生恨意。望月是否知道女儿是被人冤枉的呢?如果知道,他又作何感想?还有,今日香为何选择弃世而去?


无论如何,望月今日香并非霸凌的加害人。在此我要订正前篇文章的错误,并致上深深的歉意。


疑惑


事隔十三年,我再次踏上柏市的土地。


我先是去了望月诱拐孩子的公园,公园内的景色一如往常,几个年轻妈妈带着孩子在公园玩,好不惬意。之后我去了被害人的老家,该区如今已是大楼林立的重划区,我只在附近绕了一下后就离开了。我这次来柏市的目的并非走访案发现场,而是想要调查某个“疑云”。


离开重划区后,我来到柏市的市公所和图书馆,查询是否留有资料可供调阅。虽然没有查到足以成为证据的资料,但公所为我引荐了一位名叫“S”的人士,据说他对当时的情况了若指掌。我立刻与他联络,他也答应了与我见面。


之后我来到柏市郊外的一块住宅区。该区开发历史久远,环境相当幽静。一路上大多都是传统型建筑,没有什么新房子。


S家是一栋高雅大方的透天厝,即便我来得有些早,他还是非常热情地欢迎我。S留着一头温文儒雅的白发,他在市公所服务多年,十年前退休后,现在和太太两人一起享受老后生活。S领我到一间看得见院子的开放式客厅,在那儿接受我的访问。


“你说的案子我记得很清楚,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无辜受害,真的很令人痛心。”


案发那年,S人在柏市的福祉中心服务。当时他认为某本资料可能与案情有关,便将该资料交给了警方。


“既然资料已交给警方,代表您现在手边没有资料了是吗?”


“有喔,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到书库去找了一下,发现我还留有一本相同的资料。就是这本。”


说完,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那是一本印制成册的资料,因年代久远,白色的封面已然泛黄。该资料题目为《千叶县柏市‧儿童虐待调查报告书》,是于一九九二年由柏市福祉中心制成,也就是诱杀案发生的一年前。


“请看标签处。”


我翻到贴着蓝色标签的那一页,上面写着“柏市××镇O家一案”。这份家庭报告书上指出,附近民众怀疑这家人有虐儿嫌疑。以下是该页面所记录的街坊邻居证词――


――大家都管那间房子叫“虐待之家”。


――每天晚上那间房子都会传出有如动物叫声的高声惨叫,那肯定是打小孩的声音。


――那家孩子的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曾看过姊姊在安慰哭泣的妹妹。


――我听朋友说,他们家明明没有养狗却有狗屋,听说他们会将不听话的孩子戴上项圈、关在狗屋里。


――我家小孩去他们家玩时,曾在狗屋里看到一个戴着项圈的裸体小女孩。


这些内容看得我哑口无言。


S轻声说道:“这是柏市某个‘虐待之家’的调查报告。就像你在资料上面看到的,大家都在谣传,这家人经常好几天不给孩子吃饭,不分日夜地对孩子施暴。我们福祉中心的人员曾去家访过几次,但对方都以身体不舒服等借口拒绝让我们入内。最后我们没有找到虐儿的证据,调查也因此无疾而终。”


“这间‘虐待之家’就是……”


“没错,就是诱杀案的被害家庭――小椋家。”


“也就是说,这份资料上面所写的受虐儿童,就是诱杀案的两名死者小椋须美奈和亘是吗?”


“是的。”


听到这里,我不禁倒抽一口气。多么令人惊讶的消息啊!没想到诱杀案的被害家庭,竟是邻居口中的“虐待之家”。


十三年前杂志刊出我的追踪报导后,编辑部收到了不少读者来信,其中一封就提到小椋一家很有可能对孩子虐待施暴。但因为该读者并未具名,再加上每次报导凶案后,编辑部都会收到很多诽谤中伤被害人的来信,所以我们只当那封信是不实抹黑。不过,该指控还是在我心中留下了疑影,所以我才会借着这次采访的机会厘清真相。


“案发当时警察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我当时是因为觉得那家人很可疑,才把这本资料交给了搜查总部。不过当时凶手已经自首,所以警方没当一回事。”


事情爆发时,媒体完全没有提到虐待一事。我不确定媒体是否有掌握到这条消息,即便有,大概也很难下笔。毕竟凶手已经落网,小椋家在案件中是受害的一方。


S继续说:“所以,听到凶手落网的消息时,我简直不敢置信。这实在太过偶然了,一名流浪汉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诱拐了两名受虐儿并加以杀害。”


“……这或许不是偶然。那两个孩子跟望月非常要好,说不定望月早就知道他们遭受父母虐待。”


“若真是如此,那两个孩子就太可怜了。他们不但被父母虐待,最后还被人杀害……”


影印完那份资料后,我离开了S家,精神恍惚地走在路上。


没想到小椋夫妻竟是虐待儿女的狠心父母……虽然我还没有厘清状况,但S说得没错,如果望月明知两个孩子受虐还杀害他们,那他真的就是罪不容诛的鬼畜。


本次采访我们得到了两个消息――


●望月辰郎的女儿今日香并无霸凌同学,而是被诬赖后走上自我了断。


●诱杀案的受害家庭在当地被称为“虐待之家”,两名死者很可能平常就遭到双亲的狠心虐待。


这两件事代表了什么呢?望月辰郎究竟为何犯案?


真是雾里看花愈看愈花。原以为终于能够厘清望月的犯案动机,却再度走入迷宫之中。


日记


距重启采访已经过两周。


前阵子,向岛一家三口杀人案又传出了新消息,首先我们来看看下面这篇最新杂志报导――


《独家取得作案日记── “向岛一家三口杀人案”和“柏市诱杀案”所交织出的点与线》


相信大家都还记得今年四月十七日在向岛一栋住宅大楼发生的一家三口杀人案,住户小椋克司与妻子鞠子双双身亡,两人的独生女A子如今仍命悬一线。而三名被害人口中被人塞入短歌杂志的内页,上面印有死刑犯望月辰郎所做的“鬼畜和歌”。二十二年前的诱杀案让小椋夫妻失去了一双子女,该案凶手正是望月辰郎。望月辰郎不但夺走了两条无辜的幼小生命,就连犯案后仍对小椋家恨之入骨。不过,望月辰郎已在四年前的二○一一年遭到处决。既然望月辰郎已经不在人世,究竟是谁攻击小椋一家?难道是望月辰郎从地狱复活了吗?还是有谁继承了望月的遗志与怨念才这么做的呢?


本案可谓疑云重重,经过抽丝剥茧,找到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本刊从案发当时就不断追踪调查,本篇要为各位介绍本案的两大进展,一是警方召开的搜查进度记者会,一是本刊取得的重大资讯,带您直捣案件核心!


相信大家应该都在电视新闻或报章杂志上看过记者会的相关内容了,以下是我们的重点整理。


※记者会是于向岛警察分局,也就是本案的搜查总部举行,与会者分别为第一搜查小组组长古田廉治和分局长桑名信三,会上主要问答如下──(回答者皆为第一搜查小组组长古田)


古田:我们详细调查了案发现场,验尸结果以及三名被害人身上的防卫伤显示,歹徒案发当时应该就在屋内,而非由屋外入侵。


――您说歹徒人在屋内,是指三名死伤者的其中一人吗?


古田:案发当天,大楼住户和附近居民都并未看见可疑人物。鉴识人员搜查后,发现屋内并无外人入侵的痕迹。种种迹象再加上验尸结果,都显示凶手应该人在屋内。


――您的意思是,凶手就在他们三人之中?


古田:没错。


――凶手是谁呢?


古田:目前还无法锁定。警方目前正综合案发现场、遗体、凶器等迹象进行判断。


――可是,小椋克司死前不是曾对警方说过,自己是遭到男性歹徒袭击吗?


古田:克司先生已经死亡,我们不清楚他为何要那么说。当时他已濒临死亡边缘,伤口大量出血,意识也很不清楚,所以这段话可信度非常低。


――那为什么他们口中有纸团呢?


古田:这一点目前仍在调查中。


――本案跟二十二年前发生的诱杀案有关吗?


古田:这一点仍在积极调查中。


这无疑是本案的一大进展。凶手并非从屋外入侵,搜查总部判定凶手应为屋内人士,也就是三名住户的其中之一。


但事情仍有几个疑点,就像记者在会上问到的,如果凶手真是家里的人,小椋克司为何要说自己是遭男性歹徒袭击(虽然警方在会上表示该证词不可信)?还有,如果凶手真在他们三人之中,那么他就是先袭击另外两人后,将纸团塞入他们口中,再塞入自己口中。凶手为何要在口中塞入鬼畜和歌的杂志内页?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诡异的行为?


犯案的究竟是死去的父母,还是生还的A子?无论如何,他们三人都身受重伤,这无疑是一场充满腥风血雨的亲子残杀。二十二年前,望月辰郎杀了小椋夫妻的一双儿女。二十二年后,小椋夫妻好不容易才走出当年的阴影,却又遇到了这桩骇人的互杀惨案。他们家在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