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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千分之一的幸运


“是的,所以我才会说我那样说是过分了,不过,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才会有这种联想。”


“当时没有人看到凶手吗?那个时候公寓的使用地内不是有好几个人吗?如果有凶手,他逃走的时候,一定会被其中的某个人碰到才对。”


“是的。虽说浓雾之中即使擦身而过也可能看不见,但是,再大的雾里,如果有人从旁边走过,虽然看不到脸和身体,也可能感觉到人的气息呀!对方如果是跑走的,那就更容易感觉到了。不管怎么说,至少会听到脚步声。”


“没错,那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案子。”


“嗯。”


“那个命案和十二月的这个事件,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我想是有的。”河野说,“两件事情发生时,夜鸣石都哭了。”


“对,还有夜鸣石。”吉敷想起来了,“八月的那一次,很多人都听到了夜鸣石的哭声。至于十二月二十日那天,除了河野先生你和那四位学生外,还有人听到吗?”


“有。”河野说,“刚才的小池太太也听到了,还有住在三楼的南田也听到了。”


“哦?这样吗?”吉敷说。


从北侧的窗户看出去,太阳已经下山了。


6


从管理员室出来后,吉敷在河野的带领下走到走廊上。正如河野所说的,从一号楼的出入口进来后,很快就可以来到上楼的楼梯前面。楼梯的左右分别是一○一室和一○二室的铁门,此外就没有类似出入口的门了。楼梯旁边的小窗户上镶着涂着绿色漆的铁格子窗。


这里没有电梯,河野领着吉敷爬到五楼,察看通子的住处,也就是命案现场的所在地。通子的住处五○三室的门是锁上的。河野拿出钥匙,开了门。


一种缅怀的心情很奇妙地涌上吉敷的心头。身为专门负责调查凶杀命案的刑警,来到命案现场时竟然有这样的情绪,这是吉敷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门开了,河野退后一步,让吉敷上前。门开的时候,发出的吱嘎声。吉敷先踏入屋内。土间旁有电话。这个屋子里,其实并没有任何让吉敷可以产生怀旧情绪的熟悉事物。土间下的黑色女鞋,也是吉敷没有见过的。


已经五年了。没有和通子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年了,但是通子的这个住处,竟然还是让吉敷有着怀念般的心情。吉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接近心痛的感觉。或许是太累了,吉敷心想。因为累了,所以精神就像手中的细沙一样,想紧紧握住,却怎样也握不住。然而,这种累,到底是旅途造成的劳累,还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久了,才觉出的疲惫,吉敷无法判断。


室内出乎意料的整齐。藤仓市子和藤仓房子相拥互刺的客厅里,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接待客人的整组沙发整整齐齐地排放着,灰色的地毯上连一滴血也没有。


“你整理过了吗?”吉敷回头问河野。


“没有。”管理员回答,“几乎没有整理过。警方来收拾两位藤仓太太的尸体的时候我也进来过,现在屋子里的情形和当时是一样的。还有,刚才你问我的话,那时警察也问过我。”


“哦。”


“不过,当时警察是这么说的:你没有特别整理过吗?”


“也没有什么灰尘。”吉敷一边拉开客厅的窗帘,一边说。


“啊,后来我曾经进来简单地打扫了一下。不可以那样做吗?”


吉敷能感觉得到,河野对通子的感觉好像还不错。打开阳台那边的窗帘,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嗯,这里的景观很不错。”吉敷不自觉地说。


“是吗?这一点大概就是这里最大的优点了。”


“从屋顶看出去的话,景观一定更好吧?可以上去看吗?”


“当然可以。夏天的时候,三栋楼的屋顶都经常有住户上去,一边喝啤酒,一边赏雾。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搬到这里的。”


“确实。夏天的时候这里一定很棒,很凉快。”


“尤其是风吹来的时候,那就更舒服了。”


“这里有纱窗。小虫子很多吗?”


“有小虫子,但不是很多,何况这里还是五楼。不过,夏天的时候虫子就比较多了,这房子毕竟是盖在大自然里的啊!”


吉敷打开阳台的玻璃门。阳台很窄,种着几个盆栽,但是盆栽上压着白雪,植物大概已经枯死了。吉敷接着走到西侧的窗户前,拉开窗帘。那里也有纱窗。


“这里也有纱窗呀!”吉敷说。


“纱窗是活动式的,可以卸下来,不是固定死的。”管理员说。


“东边的窗户也一样吗?”吉敷穿过客厅,走到东边的窗户前,拉开了窗帘。河野跟着他走过来。


“一样。这个窗户的纱窗也是活动式的。”


吉敷拉着窗帘,打开东侧的窗户。如河野所言,这里也有纱窗。吉敷将纱窗往左推,纱窗听话地滑至左边。接着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和窗户,寒风直吹进室内。吉敷不顾风寒,靠在栏杆上。


太阳下山,天色有点暗了。低头看,覆盖着白雪的夜鸣石就在眼下,夜鸣石的旁边是一号楼的另外一支“羽毛”。抬头直望,可以看到三号楼的一半。


“这个建筑物很特别呀。”吉敷说,“三矢先生是个奇怪的人吗?”


“不,一点儿也不怪,他是个很普通的人。”河野说,“这个建筑物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设计这里的设计师说,他设计了好几栋类似这样的公寓或宿舍。”


“啊!是吗?”吉敷有点意外。


“他说东京也有好几栋这样的建筑,目的是让住在公寓里的每一户人家都可以接受到一样多的阳光。”


“是这样的吗?不是和三矢先生的姓氏有关,才盖成这样的吗?”


“那是骗人的流言,其实只是巧合。”


“这样吗?”吉敷吹了一会儿寒风,又看看外面,才慢慢关上窗户。


“这窗户也很干净。你进来擦过了?”


“嗯,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管理员回答,“这样屋主回来时不必打扫得太辛苦。”


他认为通子会回来,他好像完全不相信通子会杀人。


吉敷锁好窗户,拉上窗帘。


7


河野说:“如果还没有决定晚上住的地方,不嫌弃的话,就睡在这里吧。”可是因为行李寄放在旅馆里,吉敷便拒绝了河野的好意,回到车站前的旅馆。一月三日结束了,假期只剩下一天。


旅馆距离钏路警局很近。吉敷打电话去钏路警局的时候,牛越果然还在那里,于是约了牛越一起吃晚饭。


他们约在北大路碰面。一见到吉敷,牛越就说:“吉敷兄喜欢拉面和日本料理吧?”然后邀请吉敷,“有一家店可以吃到白桦锅。”


那家店离北大路有点距离。吉敷跟着牛越走过开着好几家酒吧的街区,来到几乎看不到揽客的出租车的地方,才看到那家店。


一推开门,就碰到了有点油污的绳帘。水泥地的地板中央,燃烧着一个大大的炭火暖炉,暖炉的四周以屏风分隔空间,分成数个待客区。不过这里没有有桌子的位子,这倒是很有趣的布置。客人不多,除了吉敷他们,只有一组人占用了一个待客区。牛越穿着橡胶长靴,他很辛苦地脱掉靴子,选了位于中央的待客区,吉敷也跟过去。


“你穿长靴呀?”吉敷有点戏谑地说。


“是啊,这种天气穿这个最好。”牛越回答。


他们点了清酒和鲸鱼骨小菜。鲸鱼骨沾白味噌,是很美味的一道菜。


吉敷把今天去找小田切、河野和藤仓兄弟的事,说给牛越听。


“哦?你今天去找他们了?”牛越说,“结果呢?”


“我觉得藤仓兄弟的嫌疑很大。”吉敷断然地说。


“你认为他们是为了保险金而杀人谋财吗?”


“是的。”吉敷看着牛越的眼睛说,而牛越的眼神里明显地表示不赞同。这是因为通子的屋内发生命案时,藤仓兄弟有不在场证明的关系。吉敷的心里当然也很在意这一点。市子和房子死在一号楼的五楼,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在这两位女性死亡的时间段中,她们的丈夫,也就是藤仓兄弟,当时并不在一号楼的五楼,而是分别在二号楼和三号楼。这也是没有疑问的事实。


既然如此,这对兄弟如何能杀妻谋财呢?吉敷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藤仓兄弟就是他的目标,通子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只是,不知道藤仓兄弟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藤仓兄弟确实有嫌疑。”牛越勉为其难地说。


“兄弟两个人中,哥哥一郎应该是主凶,弟弟次郎是他的帮凶。次郎只是一个混混。”吉敷很肯定地说。他想起一郎沉稳的表情和以不变应万变的神态,完全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藤仓一郎吗?他的确可疑。不过,事实上有人因为这个命案而不见了,这个人不是更可疑吗?”牛越思考再三后说。吉敷趁牛越没有注意的时候,转过头叹了一口气。


如牛越所言,如果没有嫌疑,通子为何要跑掉?随便让人死在自己的屋子里,自己本人又不见了,好像一切都听从藤仓兄弟的安排在行动。通子到底怎么了?被当成凶手了也不提出辩驳,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在考虑要不要申请通缉令。”牛越这样说,让吉敷一时说不出话来。


“通缉令?”


“嗯。”


“要通缉谁?”


“当然是通缉逃亡中的人——加纳通子呀。”


“但是……”吉敷顿了一下,才说,“那藤仓兄弟呢?”


“藤仓兄弟?他们有不在场证明啊!”


“我知道,但是……”吉敷想反驳,却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理由。例如“死者是怎么进入一号楼的,这也是个问题”这样的话,虽然是吉敷心中的一大疑问,却很难对牛越说。


吉敷想起刚才见过面的河野。河野一点也不像会说谎的人,对工作的态度也很认真,虽说是老人家了,却绝不会对工作打马虎眼。他说藤仓市子和藤仓房子那天晚上九点以后并没有进入一号楼,吉敷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


可是牛越显然认定是管理员河野漏看了当时出入一号楼的人,此时如果和牛越讨论两名死者是如何进入一号楼的,只会陷入各执己见的僵局,变成是在争论河野这个人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吉敷说,“如果妻子死了,他们必然能得到很多好处!为什么不怀疑他们?”


“他们夫妇都投了保呀!”


“可是丈夫投的保险可以说微不足道,投保金额和妻子们的差别非常大。”


“吉敷兄就是认为藤仓兄弟的嫌疑最大?”


“对,尤其是藤仓一郎。”


牛越不出声,笑了一下才说:“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当时藤仓兄弟分别在二号楼和三号楼,怎么可能在一号楼杀死自己的妻子呢?”


被这么一问,吉敷就无话可说了。没错,确实是那样,可是……


“可以不理会那样的不在场证据吗?那不是常理范围内的问题吗?”牛越说。他说得没错,可是,盔甲武士的灵异照片、在走廊上倒退着走的盔甲武士,都不是常理范围内能解释的事情呀!这个案子打从一开始,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不是吗?


“加纳通子没有杀人,她是无辜的。”吉敷说,但是这句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不明白。既然她是无辜的,为什么会不见了?”牛越的语气和平常一样,慢条斯理地说着。可是,他说的都不容反驳。


“要发通缉令吗?”吉敷好像在自言自语。


“可能吧。她正在逃亡,这是事实。”


万一发了通缉令,通子从此就会变成罪犯,等于被烙下烙印,以后想再婚就困难了。


“因为之前只把她列为重要证人,各地方的警署单位并不积极帮忙寻人,所以不得不考虑发布通缉令。”


吉敷咬着嘴唇听着。


“搜查本部的内部一直在要求,希望案子快点有进展,好鼓舞内部的士气。署里面类似的呼声也很高,所以不能一直按兵不动,一定得请求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