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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知晓的真由子(全文无分节)


“还有呢。上次五十岚雷娜来住店,你是不是偷了她的内裤?”


“呃……”


“果然是你!我见你在五十岚雷娜的客房门口弓着背鬼鬼祟祟,就知道没好事情。你当时打开了挂在门把上的洗衣袋,在里面翻东西对吧。后来还抽出一条红色的、轻飘飘的东西,塞进自己裤兜里了!那不就是内裤吗!讨厌!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坏人!变态!变态!”


“你……你住嘴!”


“变态!变态!臭变态!”


“我叫你住嘴!”


“好痛!放开我!我要把一切都捅出去!告诉你老婆,告诉公司,还有酒店经理!”


“住嘴!”


所长狠狠地抓住了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的肩膀。


“住嘴!住嘴!你敢这么干,看我不收拾你!”


所长用力摇晃着她,我甚至能听见她脖子咔咔作响。可是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没有认输。她抓住机会甩掉所长的手,猫低身子连连击打所长的腹部。所长闷哼一声,踉跄了几步,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趁势一脚踹向他的两腿之间,还朝他脸上来了一巴掌。所长双手扶住门外走廊的扶手试图稳住身子,可是扶手早已锈烂,无法支撑所长的体重。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过后,扶手从根部折断,所长头朝下栽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摔到了要害,所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颤抖着跑下了楼梯。


“智……智弘君……”


她跪在所长的身体旁边,伸出双手。


“智弘君……智弘君……”


她呼唤着所长的名字,摇晃他的肩膀和背部。


“智弘君……智弘君……智弘君……智弘君,你快醒过来呀,智弘君!智弘君!智弘君!智弘君!智弘君啊!”


“嘘,安静。”我说。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看向这边。她面色苍白,满是涕泪。


“让我看看好吗?”我在所长和她中间蹲了下来。


我先抓起所长的右手,然后抓起左手。随后竖起两根手指轻触所长下颌底部,又把耳朵凑到所长嘴边。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沉默片刻,抬起头说:


“很遗憾,他死了。”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咕哝了一声,因为声音太小,我没听见。她好像在说:不会吧……


“骗人……不会吧……”


“应该是摔到了要害,心跳已经没有了。”


“不要……我不要,不要,骗人,你在骗人对不对?骗人,不会的。”


我摇摇头:“很遗憾。”


“不要,不要!智弘君,求求你,快醒过来!智弘君!”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又开始摇晃所长的身体。我抓住她的手说:“你这样所长也不会活过来!振作点,面对现实吧,所长已经死了。你现在必须做的不是让所长死而复生,而是马上从这里逃走。”


“逃走?”


“对。”我点点头,“别磨蹭了,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


“警察?”


“刚才附近有人听见你大喊,就报警了。你得趁警察还没来,赶紧离开这里。”


“那……那个……”


“好了,快点!”


“可……可是……”


“别可是了!仔细听我说。你现在要朝巴士站跑。八点零二分有一趟开往小森车库的巴士,你坐上去。现在只有四分钟,不过你这个田径队员只要使出全力应该能赶上。预计巴士会在八点三十四分到达电车站。你下车后要换乘电车。车站西出口的寄物柜里放着一个黑色手提包,你别忘了带上。包里有零钱包和浴巾,还有两三天的换洗衣服。零钱包内侧袋有一张折成小块的五千日元,你用来买车票。寄物柜里还有运动包、大背包和超市塑料袋之类的东西,等会儿我去处理,你都别动。”


“啊?那个……”


“我也想跟你一起上车,可是我现在怎么都不可能赶上八点零二分的巴士。你不用担心,我会坐八点二十二分的巴士过去,电车也可能比你晚个一两趟。没关系,我很快就能追上去。这种时候单独行动更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啊,要是你肚子饿了,就用零钱包里的钱买车站便当吃吧。然后……对了对了,我还没说在哪站下吧。因为那趟车是特急,途中只停三站。你要在第三个站,也就是三德寺车站下车。三和三很好记吧。走出检票口后,很快就能看见一家叫高木的商务酒店。虽说是商务酒店,其实里面很简陋,厕所和浴室都要共用。今晚你就睡那里好吗?入住之后你可以先休息。啊,不好,我忘了给你这个。拿着,寄物柜的钥匙。拿了东西记得把门关好哦。这个钥匙嘛……对了,你就藏在公共电话那里如何?寄物柜旁边就有一台绿色的公共电话,你把钥匙夹在底下的电话簿里就好。”


“不是,那个……”


“你在陌生的地方肯定会感到不安,但是今晚一定要好好睡觉,让身体得到休息。明天一早马上开始找工作。我们俩一块儿找那种包住的地方。你不用露出那种表情,就算一下子找不到工作,我的运动包里也装了各种生活必需品,像什么粮食、衣服、钱,虽然不多,但是都有。总之,暂时用不着担心我俩的生活。”


“不是,呃,我不是说那个。为什么……”


“啊?”


“为什么权藤主任你要这样帮我……”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两只溜圆的小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说,我不是权藤主任。


“我是穿着黄色开衫的女人。”


你就是穿着黄色开衫的女人?


我仿佛听见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这样说。


实际上,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的鼻子。


“好了,快走吧。别担心,我马上赶过去。”


“可是……”


“快走吧,巴士还剩三分钟了!”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看了一眼我指着的手表,总算站了起来。她可能还惦记着躺在地上的所长,目光一直朝着地面,但是被我一声“还有两分钟!”惊得抬起头来。她拔腿就跑,不知为何又绕了回来。


“喂,你干什么,还不快走。”


“钱。”


“啊?”


“我去拿钱。身上没钱坐不了巴士。”


“用这个就好啦!”


“这是?”


“看了还不知道吗,月票!好了快点,还有一分钟!”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掉头就跑。


不一会儿,我听见警笛声,离开了现场。


接下来又是一番辛苦。


因为我把月票给了她,不得不到自己住处去搜刮一些财物。


等我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前,发现上面挂着一把大锁。实在没办法,我只好用附近的花盆打碎玻璃爬了进去。


好在,房间状态跟我离开时一样。被褥和电视机摆在窗边,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散落着几个塑料袋。电好像被掐了,灯绳被我拽得噼啪作响,却没有亮光。上周四,我收到法院发来的清退通知,第二天就跑到车站门口的漫画咖啡吧去避难了。当时,我把贵重物品、衣物、洗漱用品,甚至食材和锅这些生活必需品都打包起来存放到了车站的寄物柜里。寄物柜的使用期限是三天,今天早上我把东西都拿出来,又放到别的寄物柜里了。


虽然东西很多,但我并没有把所有东西都搬出来。那些装不进寄物柜的东西我都没动,派不上用场的也留了下来。


这里应该有东西能置换现金,应该有的……我在黑暗中摸索了好几个小时,总算在橱柜顶部翻出了写着“回忆”的饼干罐,然而那时已经错过了最后一趟巴士。


既然如此,不如走到电车站更快。我这样想着,打开饼干罐翻找起来。里面有个椰子树形状的钥匙扣,还有动画电影的宣传卡片,以及过去在世博会上买的纪念硬币。


第二天,我紧握着纪念硬币,乘上了第一趟巴士。


给钱的时候,我反复投了好几次,纪念硬币都被吐出来。后来我一着急,把硬币给掉了,引来司机狐疑的目光。他一言不发地伸出手,似乎要我把硬币交过去。


司机细细打量着那枚刻有“TSUKUBA EXPO 85”的五百日元硬币,咕哝了一句:“挺少见啊。”随后拿出貌似私人物品的提包,从自己钱包里拿出五枚一百日元硬币,跟我交换了纪念硬币。我还以为他会生气地说“这种钱不能用”,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支付完二百日元车费后,我还剩下三百日元。


到达车站后,我先走向了公共电话。电话架上摆着三本电话簿,我正要伸手从最上面开始找,发现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我瞥了一眼右侧,发现装着行李的寄物柜门上插着钥匙。


我打开门,里面空无一物。看来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成功拿到了东西。


然而让我头痛的是,她不仅拿走了我说的黑色手提包,连我叫她留在里面的运动包和大背包也全都拿走了。


难道我语速太快,她没听明白?她应该是背着大包小包,急急忙忙跳上了特急电车。


我站在售票机旁,专门找看起来面善的女人,走上去说:“请给我一百日元。”连找了三个人,竟然都二话不说地把钱给了我。


第四个人我选错了。那个乍一看好像很好心的女人当场翻脸,威胁我要把工作人员叫来。我慌忙逃开了。其实我想集齐特急列车的四千二百日元车票钱,现在没办法了,只能靠手头的资源想想办法。过了一会儿,我在售票机上买了起步价的车票,坐上早晨七点二十分发车的缓行列车。


到三德寺车站花了约莫六个小时,因为中间有人突发疾病,还碰上了信号机故障。途中五次换乘,一次都没遇上查票,这点算是幸运。下午一点二十五分,我终于来到了三德寺的无人值守车站。我把车票放进检票口的木盒里,前往约定好的“高木酒店”。


高木酒店的前台应该在午睡。


我按了五十多下门铃,他才打着哈欠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听了我的询问,他说:“这里没有你说的人入住。”


“那不可能。”我说,“她应该在昨天夜里十一点前就入住了。”


假设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赶上了昨晚八点零二分的巴士,又顺利坐上了特急列车,那她应该夜里十点五十分就到达了三德寺站。如果酒店没有住满,那她肯定住下来了。


前台一脸不耐烦地翻开了封面写有“住宿者名单”的笔记本。


“昨天夜里到我们这儿来的男性客人有一、二、三……五个,女性客人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对。”


“真的吗?”


“对。”


“那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我慌了神。莫非她下错站了?还是相信我会追上去,在车站大厅或者什么地方等了好久,没等到我就生气地躲起来了?


我把车站周边和镇上都找了一遍,虽然没敢去问警察,还是问了许多商店的人和行人。


“你在这附近见过一个女人吗?三十岁上下,长头发。”


有人问她穿什么衣服,我险些说出“紫色裙子”,但是咽了回去。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昨晚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穿着紫色裙子的女人到底去哪儿了?


我还是没找到她。


前不久来了个新人。这次的新人好像有工作经验,应该能很快适应,不过老员工们马上在背后抱怨道:“打招呼太小声了。”如果按照平时的惯例,新人可能会受尽欺负,不到一个月就离职。要是有人带她做发声练习就好了,只可惜以前待过话剧部的所长还在住院。


上回大家一起去看望了所长。考虑到一大帮人过去反而会添麻烦,我们事先抽签决定了人选。包括我在内,有四个人抽中了签,不知为何没抽中的塚田主任她们也跟了过来。


所长住院的地方离工作地点只有十分钟脚程,是一所专做康复治疗的医院。


打开病房门,里面四张床有两张空着,一张床上躺着瘦巴巴的老头儿,正在看安装在天花板上的小型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