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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拨云开雾


“这么说,饭岛胜利在蛇道上四次遇到怪物,就是那四个人装扮的啦。其他妖怪也是他们假扮的吗?”


“不,还不能断定閖扬村所有的诡异事件都是那四个人干出来的,其中一定有误会,有错觉,还有人云亦云的谣传。我感觉有些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是吗?”


“通过不断制造诡异事件给村镇合并泼冷水,再编造一些蝇玉就是碆灵大神啦,其本来面目就是什么之类的谣言,借此威逼宫司大人。”


“日升纺织的久留米好像并没有因此动摇村镇合并的信念。”


“跟他没关系,因为及位廉也的目的并不是阻止村镇合并,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威胁宫司大人。”


“哦,对啊。”


“就算是拿到了钱财,及位廉也那种人也绝不会就此罢手。宫司大人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痛下杀手的。”


“于是,他就把及位廉也领进了竹林宫。”


“我现在想不明白及位廉也是当时就穿着竺磐寺真海住持的旧僧衣,还是宫司大人从寺院里偷拿过去的?不好说,两者都有可能。”


“僧衣很重要吗?”


“宫司大人把及位廉也叫到竹林宫中心,给他讲了碆灵大神和唐食船的真实情况,借此打消了及位廉也的戒备之心,又趁机劝他喝下混入以蛇须草为主要成分的安眠药的酒。及位本就是一个好酒之徒,见了酒一定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待他陷入沉睡后,宫司就离开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他醒来后还是能走出去的。所以,宫司应该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可是,及位并没有被捆绑啊。岂止是没被捆绑,他不是还在草地上来回走动了吗?”


“两条腿的确没被束缚,完全能自如活动,但是两条胳膊一定不是自由的,就像耶稣被绑在十字架上那样。”


“怎么做到的?”


“及位右手中不是握着根竹竿吗?那根竹竿是神殿前充当鸟居的两根竹竿中的一根。”


“拔出竹竿的人……”


“不是及位廉也,而是宫司大人。他先把身穿僧衣的及位廉也的两只胳膊左右平伸,把竹竿从一只袖子伸进去,从另一只袖子伸出来,然后用宽大的袖子卷裹胳膊,再用破布巾绑紧。只要手腕、手肘、腋窝三个地方被束缚住了,纵使及位廉也再有能耐也无法自行解开。而且,因为有僧衣袖子垫着,胳膊上根本显不出被绑的痕迹。”


祖父江偲似乎跟着言耶一字一句的描述想象着当时的场景,表情复杂难辨。


“就是说只是上半身被束缚住了吗?”


“不久,及位廉也清醒过来,发现两只胳膊无法自如活动,幸好两条腿没被绑住,于是他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然而,迷宫中的参道太窄了,而且从草地进入迷宫口如同一个直角,两只胳膊平伸的状态下,任他怎么挣扎也进不去,斜着上身也不行,再加上及位本身就有点胖,那就更难进去了。正是因为他不停地尝试强行进入迷宫,所以入口处的竹子上才会留下擦损的痕迹。”


“哎?那种状态……”


“挺像你家的卡伊吧。”


“对,对,它叼着一根树枝怎么也进不去狗窝。”


“就是你讲的那个笑话给了我启示。”


若是往常,祖父江偲听了这话一定又要嘚瑟起来,可今天却很平静,看来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言耶的推理上。


“草地周围那三处擦损痕迹也是……”


“迷宫行不通,及位廉也就想从竹林突围试试,结果依然不行。焦躁之下,就用绑住自己的竹竿敲打神殿泄愤,但是那种特殊的姿势又无法使上力道,所以留下的痕迹才显得那么弱小无力。”


“难道说……”


祖父江偲一副像是想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的表情。


“宫司大人给及位松绑是在……”


“对,就是在领我们去竹林宫的时候。宫司大人清楚及位饿死需要四五天时间,所以尽可能地拖了五天。换句话说,我们被巧妙地利用了。”


“可是,他不怕有可能被我们看到吗?”


“没有这种可能。竹林宫的竹子密度极大,从迷宫里根本看不到草地上的情况。当时,宫司一直走在我们前面,我们因不熟悉环境还在参道上迷路摸索时,他已经早早到了草地,从容地伪造了现场。这一切,他早就算计好了。”


“这么说……”


“而且,宫司大人非常大胆。”


“还有什么情况?”


“他还有意把绑及位的那条破布巾展示给我们看。”


“没有吧?啊,对,对,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的手被竹叶划破了。”


“宫司大人看到你的手出血了,于是掏出一条肮脏破旧的布巾,那就是用来绑缚及位廉也的布巾。他竟然随身带着这样一条布巾,不能不让人怀疑。”


“什么意思?”


“当然,或许也有纯粹为了帮你救急的原因。但是,那么肮脏的一条布巾,他竟然毫不介意地带在身上,这可与我们印象中的宫司大人的形象完全不符啊。”


“嗯,还真是。我突然有个想法,当时宫司大人掏出那条破布巾,是不是想给老师留点线索?”


言耶闻听此言顿了一下。


“或许吧。宫司大人设下那个计谋,是为了守住村里的秘密,目的在于掩盖及位廉也死亡的真相,让事件陷入迷局。他虽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但毕竟杀了人,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罪恶感的吧,又想到自己一旦被抓,势必影响到筱悬小姐的人生。可能就是在这种左右为难之下,忍不住给我这个外来人留下了线索。”


“我能理解他。”


“刻意在及位的衬衣口袋中留下笹舟,也是想表明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守村子和神社的秘密。”


“嗯,感觉这些都像是宫司大人的行事风格。”


祖父江偲先是感性地慨叹,然后又恢复到理性的腔调。


“接下来的瞭望塔坠海事件……”


“是宫司大人自导自演的。不过,可以说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让蓬莱对警察撒了谎。”


“能让蓬莱听话的,也只有笹女神社的宫司大人了吧。”


对此,祖父江偲没有任何异议。


“龟兹将被杀是怎么回事?”


“宫司大人之所以选择让自己消失在人世间,就是想借这个机会除掉龟兹将。他一直隐藏在笹女神社中,不过没有告诉筱悬小姐。出于对孙女的担心,他密切注视着一切,所以清楚竹利来送信的事,因此先行到达了绝海洞。”


“虽然蓬莱看到宫司比龟兹将先进了绝海洞,但她装作没看见。”


“蓬莱再次撒谎,还是为了帮助宫司大人……”


不知为何,言耶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怎么了,老师?”


“宫司大人进入绝海洞之前的这些推理,听上去的确非常合理。”


“是的。”


“但是……”


“什么?”


“我不相信宫司大人能杀了龟兹将。”



“老师,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祖父江偲吃惊地大声问道。


“正如筱悬小姐做不到无足迹杀人一样,宫司大人也做不到。”


“等,等等……”


“对,做不到。”


祖父江偲本以为言耶是在开玩笑,但看到言耶极其认真的表情,她明白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老师,那您刚才对竹林宫之谜的解释……”


“并不是只有宫司大人才能做到那些。只要能想出那个诡计,谁都可以完成。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问题是杀害及位廉也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不是宫司大人,当然也不可能是筱悬小姐,那再没有可怀疑的人了。”


“是吗?如果我说是筱悬小姐呢?”


对于言耶的这个假定,祖父江偲的反应非常强烈。


“不,不可能是筱悬小姐!”


“好,好,筱悬小姐不是凶手,可她是凶手的杀人动机。”


“哎——”


“如果有个人知道了宫司大人被及位廉也要挟的事,但是他不是为犊幽村也不是为笹女神社,而是为了保护筱悬小姐而出手杀人的话……”


“是谁?”


“大垣秀继啊。”


短暂的沉默后,祖父江偲爆发出惊呼:


“怎,怎么可能?他,他是真正的凶手?”


同时,速度极快地、幅度极小地摇晃着脑袋。


“不,不可能!”


突然,又极其笃定地说。


“在及位廉也被杀案中,唯一有不在场证明的就是他,而且,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杀害自己的爷爷?”


“别急,来,一个一个地慢慢理顺。”


言耶平静地看着祖父江偲。


“及位廉也进入竹林宫那天,大垣君没在犊幽村,而是在野津野的鲷两町等着老师和我到来啊。”


“但是,他为了探查九难道进了山。”


“是,是这样。可是,就算他是个腿脚麻利的大男人,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在鲷两町和犊幽村之间往返吧。”


“嗯,如果是专门搬运行李的登山工,或许能做到,但大垣君不可能做到。”


“再说了,他如果没回旅馆,肯定会引起老板的注意,因为他每天晚上都会向老板夫妇讲述探路的情况,这一点,我们也从老板夫妇口中得到了证实。所以,如果那天晚上他没回去的话,老板一定会向咱们提起这事的。”


“大垣君当天就回去了。”


“不可能!”


“除非他真的走的是九难道,才能推断为不可能。”


“什么意思?”


“如果他走的是多喜走过的那条蟒蛇道呢?这样的话,当天就能打个来回。”


“哦,您是说‘竹林之魔’中那个卖解毒药的多喜啊。”


“那条路太过凶险,虽然早就禁止通行了,但也不是不能走。一个大男人走个来回,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


“或……或许吧。”


“只是,可能会累得精疲力竭。”


“嗯。”


“所以,咱们来到笹女神社的第一天晚上,他极其疲累。以至于第二天早晨都起不来床。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去探查九难道才那么累。”


“可是,大垣君不熟悉竹林宫的情况吧。”


“你忘了?宫司大人在竹林宫前说过一句话,‘秀继还是小时候来过呢’。那就意味着他曾进过竹林宫。”


“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他能想出那个十字架诡计吗?”


说着,说着,祖父江偲的脸色大变。


“不会是……难道……”


“怎么,想起来了?在来这里之前,祖父江偲小姐你可是给他讲过家里的小狗卡伊的趣事,所以他受到启发想出了十字架计谋。”


“怎么会……”


祖父江偲沮丧地垂下脑袋。


“他去给及位廉也松绑,恐怕是在那天黎明时分。那天我也累极了,当时睡得比较沉,从而没注意到他的动静。”


“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


“他在现场留下笹舟,我觉得出发点与宫司大人是一样的,不过他要保护的只是筱悬小姐,而不是什么神社的或村子的秘密。”


“可……可是……”


祖父江偲仍然坚持据理力争。


“如果说他是为了保护筱悬小姐而杀害了及位廉也,那为什么还要杀害宫司大人呢?这样别说什么保护了,反而无情地伤害了筱悬小姐,让她陷入无尽的悲伤中。”


“你听说过‘杀人成癖’这句话吗?”


祖父江偲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想到宫司大人将是他恋爱路上的阻碍,所以杀了及位廉也后已经丧失理性的大垣君决定除掉宫司大人。”


“他是怎么做的?”


“碆灵大神祭的当天晚上,大垣君离开咱俩外出了,说是去请示强罗五人众允许我们留下来。”


“是的。”


“就是那个时候,他通知宫司大人去瞭望塔。宴会上人来人往,他随便找个人带个话就行了。而且,也不用担心被蓬莱看到,因为蓬莱从来都是日落而息。”


“去瞭望塔干什么?”


“杀人啊。”


“哎——等等,老师,宫司大人不是第二天早上才坠海的吗?”


“不,碆灵大神祭的当天晚上,宫司大人就被杀害了。”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祖父江偲的脑子彻底乱了。


“虽然我不清楚他具体采用了什么杀人方法,但从现场没有留下血迹这点来判断,应该是先用装满沙子的袜子击打头部致使宫司大人失去意识,然后又把他勒死的。”